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一场繁华一场梦(清穿) 作者:豆花清露 文案 误入时空的隧道,我们都身不由己。 愿一生一代一双人,无奈却是个笑话。 蓦然回首,只不过是一场繁华一场梦。 只感叹: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不喜表拍砖哈。o(∩_∩)o 内容标签:清穿 灵魂转换 虐恋情深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兆佳玉翎 ┃ 配角:康熙、数字兵团、伊尔根觉罗蕙儿等 ┃ 其它:清穿、宫廷 ================== ☆、楔子   21世纪的新新人类,一个平凡、普通的人,三点一线的学校生活,穿梭于繁忙的都市,在一个温馨且偶尔打打闹闹的小家庭中。这就是我。一个名叫沈澜的大学生。家里的成员除了我和老爸老妈,还有一个整天和我作对的小弟沈渊。   鉴于小弟沈渊今年高考成绩还算过得去。(ps:尽管在他人看来并不是好的成绩,但在我爹妈心中是好的就是了。)沾了弟弟的光,一向抠门的老妈主动出钱,全家出去旅游。我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想当时,我特无辜的打开窗户,朝外面探了探头,确认太阳从东边出来而且阳光普照。回过头来,又特悲催的说道:“老妈啊,太阳打南边出来了么?怎么今天变大方了啊。平时找您要零花钱还要说明原因呢。”结果,惨遭老妈毒手。。。过后老妈飙来一句话:“爱去不去,我还省了机票的钱。”识时务者为俊杰,当然去啊!!!……   在小弟的再三催促下,我只好匆匆收拾好行李。   拖着沉重的行李,除了我自己的,可恶的小弟还把他的行李包扔给我,为什么我偏偏要被他当成奴役般使唤,因为我和他猜拳,结果输了。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啊。   登上飞机坐定,传来空姐甜甜的声音。不久,飞机便起飞了。小弟精神状态太好,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一直吵个不停,“哎,姐,你看地面的风景,咱们在地上住怎么没发现这么漂亮呢?”汗,真是令我无语,于是丢给他一个白眼,带上眼罩,睡我的觉。   许是晕机,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后来到了旅馆,一看见那床,我就跟饿狼似的,猛扑上去了。   我站在一座大宅的庭院中,四周挂满了白布条,正厅一个大大的奠字吓得我一个踉跄,里头站了好些人,穿着素衣,皆古代装扮,看不清脸。有人在烧着纸钱,哭哭啼啼。我默默的吞了口口水,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要往大门口跑,可是门口明明就那么近,却怎么跑也跑不到。突然觉得有人在拉扯我,直叫我“姐姐”,我吓得大叫,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呼,原来是场梦啊!   只见弟弟手里拿着枕头举到头顶准备砸向我,见我醒了,动作停滞在半空中。我不爽的骂道:“臭小子,想谋杀亲姐啊。”弟弟撇了撇嘴,不服气的回道:“还去不去故宫博物院了,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嘱咐我今早要叫她的,倒还抱怨起我来了。”我自知理亏,但俗话说:输人不输阵,我又说道:“有你这么叫的吗?扯得我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你还好意思说呢。”弟弟把枕头扔给我,斜着眼,嘲笑道:“得了吧姐,就您老一睡着跟死猪似的,雷打不动,我不这么叫,你醒得来嘛你。”“嘿,拿猪和我比,我比得上猪嘛我,啊,不是不是,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烦躁的挠了挠头发,被弟弟气得语无伦次了。弟弟则在一旁开怀大笑。懒得理他,我自顾刷牙洗脸去了,时不时拿水喷他。于是,一早上的洗刷、吃早餐就在我俩的打嘴仗中匆匆结束了。   准备就绪,跟着导游,坐着旅游车,行驶在前往故宫博物院的路上。导游戴着扩音器在车头滔滔不绝的打着口水仗。而我则透过车窗,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后来实在忍受不了导游的噪音污染,于是,我‘从容’地戴起耳机,尽情赏析歌曲。   在车不知行驶了多久之后,我被弟弟连拉带拽的拖下车。虽说我是姐姐,却总受到弟弟的暴力对待,弟弟简直是有暴力倾向嘛。于是,我就给弟弟取了个绰号——暴力狂。记得我第一次得意洋洋当着他喜欢的同班女生的面叫他“暴力狂“时,结果那女生回家后,我就被弟弟给狠狠K了一顿。可朋友却认为我和弟弟打打闹闹的,感情很好。是打打闹闹的,但闹的是他,被‘打’的总是我。老爸老妈也不管我们怎么闹腾。总之,我的生活真是“凄凄惨惨戚戚”啊。   一行人都下了车了。我抬头仰望,映入眼帘的是‘故宫博物院’五个大字。话说,北京故宫博物院是建立于一九二五年十月十日,是在明朝、清朝两代皇宫及其收藏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中国综合性博物院。   脱离了群众,我独自漫步在长长的回廊。走着走着,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我,竟然迷路了。苍天哪,悲催啊。算了,既然迷路了,就随便逛逛吧,待会儿再打电话给老妈。我边走边在心里做着打算。越走人越少,风景却是越好,真是一派万物生光辉的景象。绿树丛生,百草丰茂。还有一棵合欢树,在我的学校也有,所以我曾在百度上查找过合欢树的资料,依稀还记得一些:合欢树,属于豆科,古代称为棔夜合树、马缨花,绒花树,扁担树,芙蓉树。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如鸣佩环,心情觉的很舒畅。走下石阶,踩着长满青苔的石头,水中的鱼显得很是悠闲自适。这倒让我想起柳宗元的《小石潭记》中写道: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我蹲在地上,捡起身旁的一根小树枝,顿时心血来潮,在水面上写起字来。就这样写着写着,猛地想起,我离开了这么久,弟弟他们该着急了。于是匆忙站起身来。许是因为蹲得太久,头昏沉沉的,眼前开始泛黑,只觉得身体慢慢往后倒去,眼中的天色也越来越黑,和大地来了个亲密的kiss之后,失去知觉,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像是在做梦一样,迷迷糊糊中,四周一片漆黑,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丝光点,我赶紧加快脚步向前走去。眼前的光很耀眼,刺得眼生疼。走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还是一样的檀香味,一样房间,又是我在旅馆做的那个梦境。我又往前踏了一步,却一脚踏空了,我踩的不应该是实地吗?像坠入深渊一样…    ☆、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还真不好呢。。。。呼呼~ 有些地方不到位。   模糊中有了点意识,感到头好沉,眼皮好重,嗓子好干,脸好痒啊......我只是在池塘边蹲久了觉得头昏而已,怎么出现这么多的症状啊!!!我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粉红色的蚊帐,我身上正盖着锦被。环顾四周,镂空的红色木窗上糊着窗户纸,一张雕刻着花纹的木桌上除了放着一面铜镜外,还摆着一些挂坠首饰,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角落还摆放着一架古筝,古筝旁边是书桌,桌上除了笔墨纸砚外,还摆着棋盘。一派的古香古色,书生味十足。我到底是在哪?按道理,醒来后不是在池塘边,就应该是在医院,应该闻到浓浓的消毒味以及药味,怎么是淡淡的香味,哦,对,桌上点着香炉呢。   我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习惯性的抬手想提一下眼镜,手却扑了个空。我没戴眼镜?那为什么我还看得如此清晰?不可置信,我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顿时觉得脸上好痒啊,胡乱的蹭了一通才解气。我还是看得这么清晰。这么说,我以后不用顶着个五百度的眼镜了?哇哈哈,真是太感谢老天爷了。   心情大好,在屋里欢蹦乱跳的。瞟到桌上砚台里的墨汁已经干了,看来不久前有人在这写过字。(作者:笨蛋女主,肯定有人写过字呀,不然哪来的墨汁。女主:丢个白眼~~)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桌上用文案盖住的宣纸,我发现垫在底下的宣纸上写着字。出于好奇,我便抽出来看,居然是繁体字,但是我可没白吃了十几年的饭,还是认得几个字的。纸上写的是纳兰容若的词《画春堂》: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桨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字迹清秀隽逸,带着一股柔美之感,显然出自女子之手。记得我小时候练过毛笔字,可和这比起来,简直是美猴王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我真愧对老妈花的那些钱让我去练毛笔字。   当我独自欣赏这作品时,门被推开了,午后的阳光洒下金黄的光芒,一个端着水,穿着古代服饰,大约十三四岁的女孩站在门口,看到我,原本伤感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欣喜若狂。只见她跨过门槛,把脸盆放到镏金雕刻着花鸟的盆架上,就冲我跑过来,一把拥住我,愉快的声音在我耳畔荡开来:“小姐,你终于醒了,不要站在这儿,这儿有风的,快到床上去躺着吧。”边说边把我牵到床上,用锦被盖好。我正要开口询问她,她则一脸正经的看着我道:“锦儿告诉老爷、夫人去,小姐要好好躺着,不许乱跑。”我傻傻的看着她。忽而又想起该了解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开口想叫住她:“哎……。”她已跑得无影无踪了。这叫什么事啊?老爷?夫人?开什么国际玩笑,难道是整人节目?我环顾四周,摄像机呢?难道是微型的?想到这,我翻身下床,到处翻找摄像机。桌子底下?没有,茶杯里?也没有。我正努力调查之中,一个雄厚沉稳带着疑问的音调响起:“翎儿在找什么?”我抬起头,吓了一跳,妈呀,门前黑压压站着一片人,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我?”我疑惑的指着自己,在和我说话吗?什么状况啊这是。   领头的那位看起来已为人父,穿着深色的长袍马褂,理着清朝的发式。这,在拍清宫剧吗?站在那男子右侧身后走出一名女子,她拉过我的手,脸上微挂着笑容,对我说道:“让额娘看看,这天花是快好了,都结痂了。”声音柔和好听。不得不说,她长得很好看,脸上淡淡的抹着粉底,再加上一身金花纹的褐色旗装,更显得娇柔妩媚。咳咳咳,跑题了跑题了。领头的男子挥了挥手,对刚才服侍我的那个丫头,哦,她说她叫锦儿。他对锦儿说道:“快请大夫再来看看。”锦儿应声,赶紧跑出去了。   这下我仿佛如梦初醒了,这是穿越啊,而且还是穿到这个被小说写得穿烂了的大清朝啊。只是不知道现在是谁当政,要是穿到清朝后期,我连死的心都有了,想想那鸦片战争。再说这古代,要电脑没电脑,要手机没手机,就连最基本的电风扇都没有,就只有扇子。想到这儿,我于是又华丽丽的晕倒了。汗,感叹这身子骨真软弱。   再次醒来时,已是夜幕降临了,月光皎洁,静静的泻在桌面上。屋里只有我和锦儿。锦儿见我醒了,倒了杯水,扶我起来,实在是受不了被人服侍。我接过杯子喝了口水。锦儿嘴里振振有词道:“小姐是不是觉得脸上痒去挠了,这可结痂了,不要去挠它,会留下疤痕的。大夫特意留了药,”唉,没摊上什么公主格格做做也就算了,倒摊上个出天花的。不过,细想想也就算了,指不定哪天我眼睛一闭一睁就又穿回去了。   我理了理情绪,对她说:“呃,那个,我的头昏昏沉沉的,还理不出头绪,你能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吗?”   “好啊。”锦儿爽快的答应了。一看就是个单细胞的小丫头。不过,看她对这个身体的主人倒是挺好。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也算有个伴了。   在锦儿的述说下,我了解了这个身体的主人,准确的说,是现在的我的身份了。这是一个满族人家,我,叫兆佳玉翎,是家里的老幺,一直住在江南祖母家,我的阿玛就是尚书马尔汉,而之前那位额娘是阿玛的嫡妻,家里兄弟姐妹若干,其中,有个同我非常要好的姐姐名唤兆佳玉翾......锦儿还在忙着介绍,而我对于这种听起来枯燥无味的“故事人物介绍”真的不感冒。想着闭目养神一会儿,谁知竟睡着了。 ☆、江南大计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自己都有点乱,哈哈。。。   在现代,我是个宅女,最高纪录是暑假两个月没出门。至今,这个纪录还未被我那些“狐朋狗友”们所破。老妈总说我过得太“骄奢淫逸”了,养得一身懒骨头。没办法,谁让我这人天生懒惰又不爱运动的。   算了算日子,我已经在这个大清朝虚度了将近一个月了。如今是康熙四十一年,而我返老还童,竟成了个芳龄十四的小姑娘。想我十四岁时才在读初一呢,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而现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生活虽说也过得很舒坦,但每天还要跟着姐姐练习刺绣、书法、弹琴......可谓是“生不如死”啊。阿玛和姨娘纯粹就是想把我培养成像姐姐那样的才女。这可苦了我了。我除了会拿毛笔随便挥霍几笔,虽说不怎样,倒也凑合着看得过去,其它的我可一窍不通。偶尔闲着无聊时,姐姐还常拿这件事来取笑我。不过我自认为脸皮厚着呢,经得起别人笑话。   住在江南的祖母捎人带来了一封信,说是我如今病已好,让阿玛派人送我回江南,等到进宫选秀再见就难了。阿玛愣是找了好些借口回绝,什么要把我□□好啊,别成天跟个野丫头似的。   这一来二去的,倒把我折腾惨了。我人在府中,心早飞到江南去了。虽然我是南方人,但在现代还没去过江南呢。很是向往。   我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望着在帮我完成作品的锦儿。姨娘教我们刺绣,居然还布置了道作业,而我只有望“针”兴叹的份儿了。幸亏锦儿在这方面比我来的得心应手,有她帮我完成,我自然够优哉游哉得了。   “锦儿,你觉得江南的风景怎么样?”我懒懒的问道.   锦儿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看着我徐徐念道:“锦儿只想到小姐教的一首诗,不知道应不应景。”呵,这丫头居然还有点墨水。   没想到这兆佳小姐以前还教过自己的丫鬟读书,不愧是一起长大的,感情真好。   好奇心顿生,我点头道:“说来听听。”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锦儿娓娓道来。   是唐朝诗人韦庄的词--《菩萨蛮.人人尽说江南好》。描写了江南的景色,最后一句的意思是,不要在老之前回到故乡,不然回到家乡后会悔断肚肠。   “既然锦儿这么喜欢江南,那咱们就回江南去可好啊?”我笑着看着锦儿道。此时若有面镜子,一定可以看出我笑得十分的诡异。   “啊?小姐,您开玩笑的吧。锦儿可不敢私自带着小姐去江南,要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再说了,老爷夫人也不会同意的。小姐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锦儿“刷”的站起身来,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我道。   我有意逗逗她,故作严肃道:“呵,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教训起我来啦。”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只是.....”锦儿满脸通红。   看着她明显被吓到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哈哈...哈哈...”我已是憋不住,笑得在床上乱滚。   锦儿一见我笑得开怀,就已然发现被耍了。可惜已经晚了。   锦儿佯怒道:“小姐,你又拿我开玩笑!”   我止住笑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拍拍锦儿的肩膀,安慰道:“好锦儿,我错了,再也不拿你开玩笑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阿妈姨娘不同意,你说我一介女流敢带着你私自去江南吗?”   锦儿略沉思了一会儿,道:“好像有点儿道理啊。”   “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我挑眉看着锦儿。记得这个问题还是弟弟以前问过我的,倒有些想念和弟弟打打闹闹的生活了。   锦儿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我笑道:“是笨死的。哈哈哈...”   “小姐又拐着弯笑话我。”锦儿说着冲过来呵我的痒。   笑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随着清风,飘得越来越远......   用过午膳,我早早的向阿玛姨娘告退。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制定我的江南大计。   所谓的江南大计嘛,不过是准备充足的银票和小碎银偷溜而已,顺便留下封信。免得阿玛姨娘他们不知道我上哪去了,还以为我离家出走呢。又叫锦儿到附近的客栈包了间房间,晚上时偷溜出府,第二天再走。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制定好了我的大计划,又到了我和姐姐练书法的时辰了。   每次到了练习的时候我都感到特自卑,不为什么,只为了姐姐每次都写的比我好,无论是书法,还是琴技,我都只有甘拜下风的份儿了。唯一能比的就是棋技了,其实我也不会下棋,只是五子棋赢得过姐姐。嘿嘿,想想自己都偷着乐。   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了,落日的余晖映衬着天边的云彩,给云彩镶上了一道黄色的金边。   我以下午吃多了点心为借口,没去吃晚饭。和锦儿呆在房间里,准备实施我们的大计划。贝儿以为阿玛姨娘有同意,所以她一切都听从我的指挥。我心里那叫一个狂乐。   夜越来越静,白天喧闹的尚书府,此时寂静得像一只温柔的小猫。和锦儿换上男装,挎上包袱,悄悄的潜伏在出府的路上。   “小姐,”锦儿拉了拉我的衣角,“为什么不等明天和老爷夫人他们道别了再走啊?为什么连夜出府,住到外面的客栈啊?为什么......”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怎么这么多的问题啊,”我打断她的话,“我这不是害怕和他们道别时,气氛悲伤,会惹姨娘和姐姐哭嘛。”无奈,我只好随便编个谎言了。   唉,自己的家搞得跟做贼似的。   终于,在历经“千辛万苦”,我们从后门溜出来了。初春,是个桃李芬芳的好季节,我做了个深呼吸。   在锦儿的带领下,我们急匆匆的往包了房间的那间客栈奔去。生怕人家打烊关门了,那我们就只有露宿街头的份了。   赶到时,人家客栈掌小二正要收拾打烊。锦儿向掌柜说明了我们包下了一间房间。掌柜的仔细看了看锦儿,抚着胡子道:“哦,原来是你啊。上去吧,就是楼梯口对着的那间。客官要点什么小菜吗?”   锦儿客气道:“不用了,打两盆热水就行了。先谢谢掌柜了。”说着,她已拉着我爬上楼梯去了。   小二端着热水跟在我们身后。   推开门,。我环顾四周,还是个现代的标准间呢。(女主:哈哈~~作者:不就给你个标准间嘛,乐得跟啥似的。)房间布置得简洁有致。   用热水净了脸,洗了脚。我爬上锦儿的床,和她挤在一起。嘴里嚷嚷着要和她一起睡。锦儿自是不敢拒绝,只有欣然接受的份了。   锦儿起身,吹灭了蜡烛。不一会儿,就听见锦儿平缓的呼吸声。   我也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梦见了我和弟弟打打闹闹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大扫除时却把家里搞得越来越乱......    ☆、马蹄南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   换了床,我竟然睡不踏实了,以前都不会有这种状况。看来是过惯了小姐生活。   一大早,我便起床。锦儿倒是睡得挺香的。不忍叫醒她。   待我换好男装,洗漱完毕,锦儿已经醒来。她快速的做好了我花半柱香所做的事,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我们打打闹闹的来到客栈楼下,边吃边计划着我们的江南之旅。   这时候,阿玛大概已发现我偷溜了吧。他一定气得脸红脖子青了。姨娘和哥哥姐姐一定担心死了。他们一定没发现,原来我是这么个野丫头吧。嘿嘿,想我在现代时,还曾自己去外地找老爸呢。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小case。   吃过早饭,我们收拾好包袱,向掌柜打听哪里可以买到马,便离开客栈了。   我打算先边乘马边看看风景,然后再乘船到江南祖母家。反正阿玛一定认为我已经乘船到江南了。   对于马,还好阿玛有让我和姐姐学骑马,我们学着的时候也带上了锦儿,尽管我的骑术仍令人不堪入目。   我不懂马,想着瞅着哪两只顺眼好看就给买下。我们买马可不是用来长途跋涉的,所以不用选身强体壮、跑得快的,更何况那种马花的银两肯定贵。   这儿的马都不错,但价格也贵。我正寻思着要买哪两匹,那边老板可是等不及了。估计着他的耐心都被磨光了。刚刚和我们一道来的人早选好付了银子了,我们还赖在这儿。   “我说这两位小哥,你们是买还是不买啊?”那老板终于开口问道。   我讪讪地笑道:“买,买,哝,那就那两匹吧。”我扬起下巴示意老板看向前方不远处的那两匹马。   说着,跟着老板举步朝那两匹马的方向走去。   锦儿绕着那两匹马转了一圈,看着我道:”小——,哦,不是,公子,你的眼光不错啊。”   “那是。”我洋洋自得。   “八哥,你看那两匹马,看起来品种不错啊。”耳畔传来稚嫩的声音。八哥?我还鹦鹉呢。   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的不远处站着四位公子哥,站在中间的两位年龄较大,其中一位看起来温文儒雅,穿着月白色长袍;另一位的长相简直可以和四大美女相媲美了,不似男儿的阳刚,透着阴柔之美,让我想到了泰国的人妖。刚才说话的那位看起来和我年龄相仿,脸上的稚嫩尚未褪去,带着阳光、爽朗和不羁。最右边那位胖嘟嘟的,跟小孩子一样可爱,讨人喜欢。   顺着他们的目光回过头,原来他们也看上了这两匹马啊。   老板看起来很欢喜又夹杂着惊讶,连忙迎上前去,倒把我们晒在一边了。   “小姐,你看那老板,简直狗眼看人低嘛。这明明是我们先看上的。”锦儿在一旁不服气地嘀咕道。   我撇撇嘴,无奈道:“算了,咱们到那边看看吧。刚才听他们的口气,这两匹马似乎不错,咱们又用不着这么好的品种。”   欲拉着锦儿到别处看看去,一个声音把我们叫住了:“前面两位小兄弟,请等等。”   我和锦儿疑惑的互看一眼。那四位公子哥迈步朝我们走来。   站在前头,穿着月白色长袍的那位公子哥微笑着开口道:“想必那两匹马是二位先看上的吧。”   看他一副温润君子的份上,我点点头。   “那现在二位可是不要了,能否让——”他接着说道。只是话未说完,已被那位长相阴美的男子抢过话茬:“八哥,跟他们废什么话啊,咱们看上他们选中的马是他们的福气。”   话一出口,我对他的印象分就大打折扣了。真是令人讨厌的家伙。   我不屑的白了他一眼,道:“正如你所说的,这是我们选中的。再说了,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之说。看你们也是有修养之人,岂会是不讲道理?”   先给他们戴个高帽先,我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那男子神色微变,我赶紧接着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不过嘛——”我抬手拍了拍那温润君子的肩膀,其实际目的是偷吃人家的豆腐,美男嘛,不吃白不吃。   我接着道:“看在这位公子哥长得这么帅的份上,那两匹马我们就不要了。呃,那么,就告辞了。”   话说完,我赶紧拉着锦儿走人。因为我明显看见那位阴柔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话说,清朝康熙帝的皇九子长得也不错,不知两人相比会是怎么样的。   向街上的行人打听到另一处卖马的地方,我赶紧牵着锦儿一路狂奔而去。   一匹马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吓了我一跳。马背上的背影是如此熟悉,再定睛一看,原来是阿玛的嫡长子,姨娘的儿子,我的六哥啊。他这么急是要赶去哪?该不会江南去找我吧。吓!   一刻也不敢耽搁,还是快点去买马是正经,买两匹马都快折腾了一早上了。   花了七十两银子,我们买到了两匹普通的马。   和锦儿两人悠闲的骑着马,一路南下。   曲曲折折的湖面上面,一眼望去的是水中繁密的水草,映衬着水面显得翠绿清透。岸边,柳树舞动着秀长的绿发。小草似是刚从地下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不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就尽情的展现在我们眼前。   此时此景,让人扫除郁闷的情绪。我想起了《还珠格格》中的歌曲《今日天气好晴朗》。   “锦儿,我唱首歌给你听吧,保证你没听过的。”我对锦儿说。   “好啊。锦儿最爱听小姐唱歌了。”锦儿点头道。   “听好咯。”我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   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蝴蝶儿忙蜜蜂也忙小鸟儿忙啊 白云也忙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马蹄践得落花香马蹄践得落花香   眼前骆驼成群过驼铃响叮当 响叮当   这也歌唱 那也歌唱 风儿唱啊 水也歌唱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绿野茫茫 天苍苍绿野茫茫 天苍苍   ......   我重复的唱了两三遍,贝儿倒记下了。   一路上,飘荡这两人的歌声,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恰巧和着我们的节奏,令我们开怀。   好久没这么欢快过了。想想上次这么愉悦的时候,还是家里亲戚聚会那会儿呢。    ☆、春风湖畔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   一路上停停走走,我们已是卖了那两匹马,改乘船了。   真不敢想像,祖母见了我会是惊讶欢喜还是生气斥责呢。   独自站在船头,欣赏岸上的风景。   船,顺流而东行,经过几天的航行,终于到达江南了。   下了船,四周都是商贩的哟喝声。   我拉着锦儿去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尝尝这三百年前的冰糖葫芦滋味如何。。   在锦儿的带领下,我来到了祖母的住处。那是一座别院。到处种满了花花草草,鸟语花香,环境优雅。   对这初次见面的祖母我充满了好奇感,她会是和蔼可亲呢,还是正经威严呢。   我和锦儿跟着个小丫鬟来到前厅。上座的老人一见到我,赶紧在身旁丫鬟的搀扶下,蹒跚的向我走来。   布满皱纹的手掌拂在我脸上,很是温暖。   我就这样傻站着,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锦儿轻碰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   祖母拉着我坐在椅子上:“你六哥早你一步来江南找你。你说你这丫头,自小都让我给惯坏了。人长大了,胆子也跟着大了。还敢带着锦儿,两个女孩家家的,幸亏穿着男装。锦儿这丫头也真是胆大包天了,由着小姐胡来。”   锦儿吓坏了,跪在地上,声音颤抖:“请老夫人恕罪啊,奴婢实在不知小姐是偷着来的,要是知道,借奴婢熊心豹子胆,奴婢也不敢啊。”   看祖母责怪锦儿,我赶紧撒娇道:“祖母,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想您想得紧。再说了,我说话锦儿也不敢不听啊。您最疼翎儿了,就原谅我们吧。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说着,把锦儿从地上拉起来。   祖母用手指戳了我脑门,随即笑道:“还敢有下次啊!算了,来都来了,祖母总不至于把你们赶出去吧。真不知道这脑子里装了些什么。只是啊,听你六哥说,你这次生了场病,耽误了选秀,翾丫头知道后都急哭了。幸亏你姨娘和宜妃娘娘有过交情,愣是又把翾丫头接回家了。祖母竟是老糊涂了,眼巴巴的盼望着你回来。”说着,拍了拍我的手背,叹了口气。   祖母似是不希望我入宫啊。   “祖母怎么会老,等翎儿到了年纪出了宫还来陪着祖母,到时候祖母可别嫌我烦啊。”我挽着祖母的手臂道。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等祖母说话,我又道:“祖母,我肚子在反抗了,饿得咕咕叫了。”   “好,好,好,祖母亲自下厨,煮我们翎儿爱吃的。”   “好,我也去帮忙。”   就这样祖孙两人手挽手有说有笑的往厨房走去......   用过午膳,我带着锦儿上街去了。自从来到清朝,我还没好好逛过这三百年前的街道呢。   古代的大街还真是热闹,人来人往。却拥挤得让我感到烦躁。   拉着锦儿便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大跨步走去。   边和锦儿谈笑,边欣赏路上的风景。   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湖面上被微风吹起的波纹镶嵌着金边,榆柳垂堤。湖中悠闲的荡着几叶扁舟,几只墨鸭整齐的排列在船舷。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墨鸭,不免有些感到惊喜。记得我曾在日历上看到墨鸭的图片。   墨鸭,是渔民养来下水捕鱼的,可称得上鸟类中潜水冠军,它们脚下用绳子吊住,用它们厚重的嘴去捕捉那些价值低廉的小鱼。乍看,像只乌鸦,全身呈黑色。细看才发现,墨鸭的眼睛、嘴巴周围都缺欠羽毛。   墨鸭整天地捕鱼,得利的却是渔民,然而它仍是辛勤的劳作着。试问,人都不能做到这一点。   渔民把船划到鱼多的地方,鱼儿却是悠然自得的游动着,殊不知它们的安全正存在着隐患,危险步步向它们逼近。   伸了个懒腰,和锦儿头部顶着头部悠闲地躺在岸边的草地上,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出神的望着淡蓝的天空,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一会儿像是一尾鱼,一会儿又变得像朵花。   一阵微风拂来,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味和清新的泥土的气息,棉花糖般的云朵似是在跟风儿追逐打闹,舞动着轻盈的步伐,随着风飘荡。偶尔传来了虫鸣鸟唱,和着春天的脚步跨越山头的音韵。整个人的神经都放松了,暂时卸下了所有的烦恼、担忧,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白居易的《忆江南》,不由自主的念出来了。   “小姐,这是谁的诗句啊。”锦儿这个好奇宝宝问道。   “是白居易的《忆江南》。”我解说道。   “噢......”   彼此又沉默了一会儿。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不是说今天六少爷又要来的吗,回去晚了,小姐又该挨骂了。”贝儿最先打破静谧的氛围。   “好啦好啦,唠唠叨叨的,看以后谁敢娶你。”我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锦儿偏要呆在小姐的身边,还是小姐嫌锦儿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锦儿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委屈,眼眶微红。我只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没想到她看得这么重。   伸出手,借着锦儿的力起身,边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边笑说到:“傻丫头,我哪有嫌你啊,以后再说这种话,我就真不要你了。呐,说好啦,要真遇上中意的要告诉我哦,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我可不想咱们反目成仇了。”说完,不忘捏了捏锦儿的鼻子,大声嚷道:“傻丫头!”赶紧撒腿就跑。   身后锦儿的朗笑声由远及近,我也渐渐放慢了脚步。   悬着的心又沉回肚子里去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刚从前门进入,便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着。我委屈的摸着自己被撞疼的鼻子,感觉鼻梁都快要塌了。幸亏我坚强,虽说热泪在眼眶里打转。   锦儿结结巴巴的道:“六...六...”   “六什么六啊。”我不耐烦的说道。   抬头一看,眼前之人如此熟悉,仔细一瞧,是六哥啊。六哥起的是千里马还是怎么的,这速度真不是盖的。   六哥看着我,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一下就算是教训你了,看你以后还外出鬼混。”   “得,哥,我错了还不成吗...”说后我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径直的往厨房走去。这算教训我了?回去还不照样被阿玛骂个臭头。   六哥来了,说明我该回京了。虽说来江南的时间不久,却舍不得祖母,舍不得这里的美景。但愿我还有来这里的机会。    ☆、只道寻常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哈。。。o(∩_∩)o (小修。。。)   天蒙蒙亮,我已然醒了,赖在床上不想起来。想着今天就要回京了,心里不免有些惆怅也有些遗憾。   遗憾的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尽兴的游玩一次,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望着窗外发呆。不知不觉,东方已是既白。   “叩、叩、叩......”响起的敲门声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醒了,进来吧。”我慵懒的答道。   锦儿打着盆水走了进来。   来了清朝好几个月,还是不习惯被人伺候着。   故意慢吞吞的起来穿上衣服,侵湿毛巾。时不时偷瞟在一旁的锦儿,看着她一脸焦急,尽力遏制住想冲过来的冲动。我顿时在心里笑开了花。   和祖母一起用早膳的期间,我总感觉有目光定格在我身上,微抬眼才发现,原来是祖母。我好奇的抬起头,看向祖母,祖母赶紧埋头吃饭。看得出来祖母很不舍,却不敢表现出来。看来,她很是疼爱这个真的玉翎,而我莫名其妙的成为兆佳玉翎,也仅仅是个冒牌货。   看着祖母露出孩提般的神情,心中的不舍更加加剧了。   用过早膳,在祖母的坚持下,我们只好同意在丫鬟的陪同下,让祖母送我们上了船。   望着眼前这接连不断的绿水,不停的向前流去,它将把我们载回京去。载回那我并不想去的地方。   船,逆流而上......   挥动着手臂道别,泪水却始终不断。殊不知,我竟埋下如此深的情谊。   呆呆的望着岸边的人,朝阳把身影越拉越长。随着船的航行,人影渐渐成了一道黑点。   放下挥动着的手臂,默默的,转身,望着远方......   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安静的氛围,我开口打破宁静:“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啊?”   哥哥拍了拍我的头,道:“要是你只简简单单当个宫女的话,就只有等到了年纪被放出宫才能再回来了。哥哥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哥哥倒希望你当个普通的宫女,要和翾儿互相照顾,宫中不比家里。不要学别人去勾心斗角的,那不适合你。哥哥知道你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自由的生活更适合你。呃,哥哥也只是说说而已,没别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从没见过哥哥对我说这么多的话,说实话,还是有些许感动。尽管我并不是真的兆佳玉翎。但现在我成了她,就该代替她好好生活,直到我回去吧。   “哥哥说的对,我适合自由的生活,我也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我还等着出了宫要游遍天下呢,”我憧憬的说着,“我要是有时间去搞那些无聊的心计,那我还不如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呢。所以哥哥就不用担心了,我会照顾好姐姐的。”   哥哥捏了捏我的鼻子,笑着道:“就你还照顾翾儿呢,不给翾儿闯祸就好了。”   “嘁~~哥哥就知道诋毁我,您还是我亲哥吗。”我不依的嚷着。锦儿倒在一旁偷笑。   “臭丫头,我哪里不是你亲哥了!小心回家我添油加醋告诉阿玛你的行为,到时候被罚在杨树下思过可别哭着闹着哦。”哥哥挑眉看着我。   卑鄙小人,爱计较。我在心里嘀咕着,可不敢说出来。   “我知道哥哥最好了,肯定不忍心让妹妹我受罚的。是不是呀,锦儿?”说着,使劲的朝锦儿眨了眨眼睛。我知道,我现在一定是一副谄媚的嘴脸。   哥哥摇了摇头,无奈道:“得了,得了,又搬救兵。我最好,最舍不得我亲爱的妹妹受罚。这总成了吧。”   我一副小人得逞的样子,得意洋洋的。锦儿已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开来。   我拉着哥哥和锦儿坐在船板上。   我把手伸进水里,随意波荡着,感觉得到水的温柔,水的清凉。是一种舒服的享受。   不管是去江南还是回京,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乘船上。所以,当我们踏上京城那块实地时,一种久违的感觉沁上心头。   在我的再三央求下,哥哥才同意不坐马车回府。我和哥哥并肩走在回府的路上。眼睛在街道上随处乱瞟。天子脚下就是不同,比江南热闹多了。   不知道回家阿玛会不会发脾气,虽然平时阿玛看起来和蔼可亲,也对我很好,可是脾气好的人一旦火山爆发就比常常脾气暴躁的人来得可怕了。我专心的想着,渐渐落后在哥哥身后。哥哥突然停了下来,我来不及“刹车”,一头撞上哥哥厚实的背。   倒霉的我又再次撞到了鼻子。实在忍受不了,我是真的生气了,大声道:“哥,拜托您有点尊老爱幼的意识成不?”哥哥回过头来,特无辜的看着我。此时,我俨然发现前方站着两位富家子弟,佩带着的玉佩在阳光的照射下反着光。应该是哥哥的朋友吧。   右边的那位看起来很严肃,脸上却有一丝淡淡的笑意,穿着深蓝色的长袍,大约二十四五吧。另一位十六七岁的样子,明眸皓齿,眉清目秀,此刻正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感觉我的脸开始发烫了。此时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终于,哥哥开口道:“见过四贝勒,十三阿哥。舍妹不懂事,让四贝勒、十三阿哥见笑了。”不是吧,那是未来的雍正帝和怡亲王?我好奇的打量着他们,暗自庆幸自己真幸运。十三阿哥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脸微微泛红,颇为好笑。   “无碍。你们这是……打哪来?”四贝勒问。   “回贝勒爷的话,舍妹贪玩,刚打江南回来。”哥哥这个说法我可不认同,默默的撇撇嘴。   四贝勒点点头,“既然是刚回,想必也是风尘仆仆,我和十三弟也还有事处理就先行一步了。”   哥哥作揖,算是恭送那两位阿哥了。我还没打量够,他们倒走了。   哥哥朝我撇了撇嘴,迈步朝回府的方向走去,我连忙紧跟其后。   当我们到了府门,管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管家见到我们,赶紧迎了出来,道:“少爷、小姐终于回来了,老爷、夫人等着呢。”   哥哥朝管家点了点头,对我说道:“那咱们快进去吧。”   我乖乖的点了头,尾随其后。   阿玛、姨娘坐在上座,见我们进来了便站了起来。姨娘和姐姐快步向我走来,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却簌簌的往下流了。   “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叫姨娘担心死了。”姨娘哑着哭音说道。突然感觉自己简直是个任性的小孩。   “对不起,”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让阿玛、姨娘操心了。”   阿玛见我们哭成一团,说道:“好了,好了,他们也该饿了。我们一家人吃饭去吧,免得把孩子饿坏了。”   我用袖子随意的抹了抹眼泪,又替姨娘和姐姐擦干了泪。   “是啊,儿子都累得饿了。”哥哥在一旁抗议道。   阿玛笑着道:“好,好。”   一家人,手挽手用膳去了。   抬眼环顾四周,大家都是埋头吃自己的,很是无趣。   古代规矩真多,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把我闷坏了。   突然想到今天十三阿哥脸泛红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便笑出声来。感觉有目光投向我,我抬头,恍然大悟,吃饭都傻笑!只好尴尬的冲大家笑笑,把脸都快埋进碗里了。   大家发出了一声闷笑声和咳嗽声,我感觉我的脸都快和猴子的PP有得一拼了。   次日,一大早就从被窝里被拉出来了……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睡意朦胧,却睡不安稳。   姨娘带领我和姐姐前往净慈寺,说是要进宫了,为我们求道平安符。   净慈寺,香火鼎盛,很多大户人家都来这儿烧香拜佛,停着许多辆马车。   我和姐姐跟着姨娘拜完佛,和姨娘说好了等下在门口汇合,我便拉着姐姐到处走走逛逛。   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径往右拐,进入一个院落,院门题字“景林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拉着姐姐进入院中。院子里有和尚在打扫,三三两两的几名香客。   院中种满了花花草草,唯一醒目的是两棵互相缠绕的参天榕树长得郁郁葱葱。近看,看不出有什么韵味。我慢慢倒退,双手比划成照相机的形状。要是真有照相机,照下来就是一副美丽的景观图了。   我正欣赏着这参天古木,姐姐突然朝我喊道:“翎儿,小心,背后有人啊。”我没有注意,直到撞到了人,我才慌忙的转过身:“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话还没说完,我已是懵了。十三阿哥!   姐姐朝我快步走来,满脸歉意的向十三阿哥道歉。   “一件小事而已,你们不必如此惊慌。”十三阿哥洋溢着满脸的笑容说道。蓦然发现,姐姐竟脸红了。真是个情丝窦开的小姑娘啊。   我傻笑着,拉着姐姐赶紧走人。我可不想跟这些阿哥有任何交情。姐姐并不知道那是十三阿哥,被我拉得满脸迷茫。还直说我不礼貌。   我们到寺庙门口的时候,姨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姨娘给了我们一人一道平安符,便牵着我们上了马车,打道回府了。   路上,姐姐总是走神,让我感到特无奈。她该不会是看上十三阿哥了吧。我在心里暗暗想到。   也罢,姐姐的性子和我不同,接受的思想教育也是差了百年的。只愿姐姐中意的人也能视姐姐如珍宝。 ☆、当值生涯 作者有话要说:  额,这个。。。。   趴在马车的窗子上,望着变得越来越小的家,渐渐成为黑点的家人,今日入宫,再相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姐姐抱着我,泣不成声。我只有慌忙的帮她拭着眼泪。幸好马车里还有锦儿,但是到了神武门又是离别的时刻。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我率先掀开马车帘子,跳下车来。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我给了锦儿一个熊抱。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始终不让泪落下来。锦儿掏出手帕,替姐姐擦那满脸的泪痕,欲收回。我一把抢过手帕,说:“这手帕就留给我做纪念吧。”锦儿连连点着那哭不是哭,笑不像笑的脸。其实我想说,锦儿的女红很厉害,这手帕上的花样还真不错。。。   “两位姑娘还是快走吧,娘娘等着呢。”前来带领我们的嬷嬷催促道。依依不舍的和锦儿挥了挥手,牵着姐姐头也不敢回的跟着嬷嬷往翊坤宫走去。   宜妃比我想像中得要好看,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我和姐姐给她请安,宜妃笑着让我们起来。她那柳眉杏眼,樱桃小口的脸蛋配上笑容,更显得娇柔妩媚。难怪历史上说九阿哥的面貌也是长得很柔美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宜妃娘娘的贴身婢女春梅今年刚好到了年纪被放出宫了,想着自己还有十一年才能出宫,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性命可以等到那个时候。姐姐被留下来顶替春梅的职位,而我则被莫名其妙地安排去照顾十七阿哥了。   姐妹俩不在同一个地方当值,姐姐再三嘱咐我要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就去看我。我能说什么呢,只是点着头。   带我去阿哥所的嬷嬷是伺候十七阿哥的,所以打好关系非常重要。   我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塞给这位嬷嬷,说:“翎儿初入宫,很多规矩不懂,还要嬷嬷多帮衬帮衬。”心里暗自感叹:还好进宫前阿玛有给我们银两。嬷嬷起先赶紧推脱,在我的坚持下,收了银子,道:“姑娘真是客气了,互相帮衬这是应该的。我们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不要像有些人啊就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我只剩傻笑,虽然知道嬷嬷不是在说我,但倒给我个下马威了。   十七阿哥的生母是勤嫔陈氏,一个孩子一出世就离开母亲的怀抱该是何等的悲哀啊。   “给八爷、九爷、十爷请安,爷吉祥。”嬷嬷毕恭毕敬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里。我猛地抬头看向来者,赶紧向他们行礼请安。真想暗自赏自己脑袋瓜一掌,连走路都可以神游太虚了。   我毫无顾忌的打量着眼前这三位爷。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清朝F4?怎么唯独少了十四阿哥?哦,对,十四阿哥此时恐怕还在摇头晃脑的读书呢。看着这这三位爷突然感觉有点眼熟!   八阿哥确实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他笑着朝我们微点了点头便带着九阿哥、十阿哥举步走人了。说实话,他的笑让人感到如沐春风,但又藏着一丝别意。   这一丝别意到底暗示着什么呢?路上,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我。等会儿,等会儿,怎么觉得他们好像是我和锦儿在马场遇见的那几位公子哥啊。我回过头,瞧了瞧他们的背影。完了,完了。不是好像,根本就是嘛。难怪八阿哥笑得别有深意,那刚刚站在八阿哥右后方的那位阿哥想必就是九阿哥了吧,难怪他黑着个脸。居然让他们认出来了,看来以后遇见他们能躲则躲吧。不过,那十阿哥貌似是没认出来,遇见我也没有任何反应。怪不得被评价为“草包十”。   嬷嬷把我分配和一个叫文宣的丫头同住一个屋。文宣也是今年的秀女,性子和她的名字一个样,文文静静的,应该很好相处。和闲她聊时,文宣知道自己小我一个月,硬是叫我姐姐,我拗不过她,便答应了。除了我们两个,伺候十七阿哥的还有一个叫寒雪的丫头,寒雪早我们进宫几年,因此有些心高气傲。后来我才知道,嬷嬷和我说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指的是寒雪。其实,整个大清朝的女子哪个不想麻雀变凤凰的。心里苦笑。   文宣刚帮我收拾好了我的东西,嬷嬷便把我叫过去。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嬷嬷将十七阿哥的日常生活起居一点一点的告诉我,生怕我出错了。嬷嬷讲得口沫横飞,唾沫星子直往我脸上喷,实在不知道她在激动个啥。幸好我没有化妆的习惯,连粉底都没涂,不然此刻妆一定花了。   一直到了酉时,十七阿哥下了学回来了。对于我这个新人的到来,十七阿哥有些小兴奋。   十七阿哥身边的小太监拿出一盒点心,十七阿哥便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了。不一会儿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嬷嬷蹑手蹑脚的把十七阿哥抱到床上,正要帮他脱掉外衣,没想到十七阿哥倒醒了。为了不打扰十七阿哥,嬷嬷屏退了屋里伺候的婢女、太监。   走出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可以去睡觉了。刚和文宣走到屋子门口,十七阿哥的贴身太监又把我们唤回去了,说是十七阿哥睡不着,让我们想想法子哄十七阿哥睡觉。我觉得我整个就是一保姆。   不过,十七阿哥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应该很好哄的。十七阿哥躺在床上,眨巴眨巴着两只眼睛,对我说道:“你就是十哥说的那个特别的丫头吗?”我?我什么这么出名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好傻笑着对十七阿哥说:“既然十七阿哥睡不着,那奴婢给你讲个故事吧。”听到讲故事,十七阿哥两眼放光。   替小十七盖好被子,我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从前,有只丑小鸭.............最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受到人们的赞美,丑小鸭感到非常难为情。它把头藏到翅膀里面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它感到太幸福了,但它一点也不骄傲,因为一颗好的心是永远不会骄傲的。”   简洁的把故事讲完了,小十七早已进入了梦乡。   轻轻的关上门,回到屋子。当值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完了,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太阳依旧升起。连衣服都懒得脱,我一头栽在被窝里。   迷糊中,有人在推我,翻了个身,我道:“锦儿,让我再睡会儿,就一会儿。”又继续和周公下棋去了。   “姐姐快起来吧,十七阿哥要到上书房去了。”   十七阿哥?上书房?噢,对,我已经进宫了。坐起身子,惺忪的睡眼朝窗外望去,太阳公公还没上班呢!又蒙上被子,呼呼大睡了。   “姐姐,寅时了.......!”文宣冲着我的耳朵大叫道。我赶紧一骨碌爬了起来,睡意全无。心中感叹,文宣的声音跟闹钟一样管用。   其实,伺候小阿哥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只要负责寅时让小阿哥起床到上书房去,晚上让小阿哥准时就寝。最起码不用担心哪天主子不高兴就拿你出气。其余的时间就可以由自己支配了。   说到时间的支配,寒雪就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满皇宫去卖弄她的风姿。   一直想逛逛这货真价实的紫禁城,今天闲来无事,拉着文宣便出了阿哥所。记得我是沿着一条回廊走着,到了一处小池塘,在那里昏倒后,就莫名其妙的穿来了。要是现在找到那处小池塘是不是就可以再穿回现代去了呢。   “文宣,你知道皇宫中哪里有小池塘吗?”我问道。   “御花园有吧,我也是今年开春才进的宫呢。”文宣答道。   我真是回家心切啊,都给忘了。   问了途径的太监,才知道御花园身处何方。拉着文宣便往御花园赶。   步入御花园,梅花正开得鲜艳,池塘结冰的池面开始融化。我牵着文宣坐在小池塘边上的石头。池水清澈,水中的鱼依稀可见,望着映在池水中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顿时感到伤感。碍于文宣在一旁,眼泪终是不敢落下。    ☆、他乡故人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些。。。。。   自从上次讲了《丑小鸭》这个故事,我又平白多了个任务,就是每晚哄十七阿哥睡觉。   昨晚小十七又闹着要我讲故事,我突然心血来潮,便给他唱了首儿歌。我唱的是《虫儿飞》这首歌,记得这首儿歌是我读幼儿园时学的。曲调优美婉转,歌词也写得好,还有一段这首歌的视频呢。   今天,又是闲着无聊的一天,。文宣总是用刺绣来打发时间。我对刺绣实在是不感冒,还好有从家里带了几本书,不然我肯定闷死了。   “姐姐,看得出来你的阿玛对你很好呢,不像我阿玛总说女孩家看书识字干什么用,迟早要嫁出去的。姐姐,我是真真羡慕你呢。”文宣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虽说阿玛也是接受封建思想长大的,但是阿玛确实是一位开明的好父亲,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在阿玛眼里简直就是屁话。所以,我和姐姐都有幸可以读书识字。   “姐姐,你可以教我识字吗?”文宣见我不答话,又开口说到。语气诚恳带有些请求,让人不忍心拒绝。   “好啊,我求之不得呢。不过,我识得字也不多,平常看的也是唐诗宋词之类的书籍,若是把你这个徒弟教得不好,可不许怪我哦。”我笑着道。   文宣放下手里的活计,向我走来,坐在我身旁,挽着我的手故意撒娇道:“哪会怪我这个好师傅呢,您乐意教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地。。。   “咱们到外面晒晒太阳吧,老闷在屋里都快发霉了。”说着,我把文宣拖出房门。   文宣把刚才我在看的古训《增广贤文》拿起来细细品读。我则双手交叠,下巴抵在左手上,看着文宣发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时不时,文宣遇见不懂的生字拿来问我,将我的思绪从大江南北拉回。   “姐姐,想什么呢?”文宣的声音传来。   “哪个字儿不懂了?”理了理情绪,我急忙问道。这神游太虚的毛病该改改了。   “不是啦姐姐,你看那。”文宣示意我往我背后的方向看去。   我以为是寒雪来了,就寒雪平时待我俩的态度,我连站起身跟她打招呼都不想。我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扭头看向背后。   霍的一声,我连忙站起身来。因为背后站着一位素未谋面的宫女。我和文宣面面相觑。   她给人的感觉清艳脱俗,让我有种相见恨晚的冲动,长得自是花容月貌,却不是一般庸脂俗粉可比的。一身素色的旗装更衬出她的聘婷秀雅。她透澈的眼中带有的一丝期盼让我困惑。   她,轻启朱.唇,“有件事儿,要麻烦两位。”   “姐姐,有事就直说吧,我们很乐意帮忙。只是不知能否帮得上。”文宣真是乱认亲戚,比自个儿大的都叫姐姐。   她笑着,“我这儿有句上联,就是想不出下联。想请二位帮忙。”   宫女大多大字不识一个,请教学问改找那些阿哥爷吧。   我悄声问文宣:“你认识她不?”   文宣亦轻声答道:“不认识。”   “不知姑娘的上联是?”管她何方神圣,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世事洞明皆学问。”   这不是《红楼梦》里的吗?如今康熙四十一年,曹雪芹还未出生呢!莫不是……   “人情练达即文章。”我答道。   “月色穿林林黛玉。”   嘿,她还来.劲了。   “春风读史史湘云。”   “玉带林中挂。”   这不是林黛玉的判词吗?   “金簪雪里埋。”   我话音刚落,却见她笑着哭了。   她激动道:“终于找到同道中人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啊!”突然传来文宣的声音。我和她都是一愣。都忘了文宣也在场。还好是文宣,要是换做别人,不早把我俩当疯子看了。   “我是伊尔根觉罗蕙儿,在乾清宫当差。呃,翎儿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已是好几年没见面了,如今能在宫里碰面,算是有缘千里来相逢了。我俩见面欢喜过头了,还望你不要介意。”她说起谎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我俩小时候啥时成玩伴了。   据她说她叫宋一,只因为下楼梯时太专注于玩手机,不小心脚下踩空,摔了下来,醒来便已成为身在宫闱的伊尔根觉罗蕙儿。   我也向她讲明我的情况,因她现代的年岁比我大几岁,我便喊她一声姐,还开玩笑说要把她手机号码、家庭住址背起来,保不齐哪天回去了也好联系。她说好。我翻了个白眼,不忘吐槽她,如果有个弟弟或妹妹是不是直接取名为宋二了。   对于她来找我,我很好奇,便询问她。她说,十七阿哥告诉皇上,新来了丫鬟会讲《丑小鸭》的故事,还会唱《虫儿飞》的歌,所以她就来一探究竟。我又翻了个白眼。   左右不过一刻钟,蕙儿姐姐便嚷嚷着得回去了,不然李谙达找不到人要扣俸银。   敢情是心疼银两啊。我这小心灵受伤的。   “啊~今天真是太高兴了,我真想大喊一声。呵呵~”我开心的说道,不掩盖丝毫的喜悦。   “嘁,少在那幸灾乐祸。我还有的是机会。”寒雪的声音突然传来。   幸灾乐祸?我哪幸灾乐祸了?合着我心情好还不能表现出来了?我正要找她理论去,文宣连忙拉住我。只见寒雪恶狠狠的瞟了我们一眼,脚一跺,回屋子里去了。   “我说徒弟啊,她该不会是耍美人计没成功,把气都撒到咱们头上了吧。”我回身,把手搭在文宣肩上道。   文宣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我看很有可能!”我俩竟异口同声说道,随即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正笑得开怀,我猛然想起寒雪要是听见我们的笑声指不定又以为我们在取笑她了,伸出食指放在嘴巴前,做出噤声的动作,又指指寒雪的屋子,文宣立马明白我的意思,也跟着我做了噤声的动作。一同闷笑了几声,手拉手,往御花园的方向前进。   我们依旧坐在小池塘边的石头上,望着落日的余晖斜射在红墙黄瓦上。   “要进宫时,额娘没少嘱咐我。”文宣打开了话匣子,“阿玛还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当时很害怕进宫。不过……”   我带着疑惑的眼光看向她,“不过什么?”   文宣又接着说道:“不过幸好遇见姐姐,还有嬷嬷。我才发觉阿玛额娘是不是危言耸听了。”   “呵,不错嘛,用了一个成语,有进步。嘿嘿。”我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危言耸听那倒不是,只是人心可谓,文宣尚未经历罢了。她是个单纯的姑娘,希望她永远保持这份单纯。   “为师功不可没,徒弟就夸夸为师好了。”   文宣哭笑不得,“没见过非要别人夸自个儿的。姐姐脸皮真厚。呵呵~”   “嗯,这也算是一个优点了。”我笑得没心没肺。   “呵呵~姐姐人好,又读过书……”文宣一本正经的说着。   我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徒弟这么夸为师,为师会骄傲的。”   “才夸你几句就飞上天了,倒真真是不一样呢。”身后传来调侃的声音。   我们忙回过头,吓了一跳,背后齐刷刷的站着四爷党和八爷党,今天到底刮的什么风啊,难得这些个阿哥爷得了空,怎么都往御花园凑热闹啊。郁闷。   刚说话的十三爷正笑吟吟的望着我。却让我感觉脸上莫名一阵发烫。   和文宣行礼请安后,就静静的侍立在一旁。   “嗳,你真是马尔汉的闺女?”十阿哥开口问道。   我一愣,随即答道:“回十爷的话,如假包换。”   人群中一声闷笑。   我纳闷了,这有啥好笑的。   “马尔汉可是个老顽固,难不成,你偷溜出府的?”十阿哥继续追问。   都说我阿玛是老顽固了,我不偷溜,哪能出得去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十阿哥仍兴致勃勃,“十四弟说在宫里头遇见熟人了,我道是谁呢,原是你。不成想竟是个丫头。”十爷边说还边绕着我转圈上下打量。看得我有些尴尬。   “十弟!”八阿哥在此时出声喝住。十阿哥似是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锃亮的额头。   “咳咳…”未曾开口的四爷假意咳嗽到,“皇阿玛还等着,走吧。”说话间,已举步离开。其他阿哥尾随其后。   十四阿哥走到我面前却停下脚步。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倒嬉皮笑脸的,“在马场你还敢偷占八哥便宜呢,如今倒规矩了。”   “此一时,彼一时。”我垂眸,装作一副很恭谦的样子。   “哈哈,哈哈,”十四阿哥大笑起来,“你穿女装的模样很好看。”   “谢十四爷赞赏。”反正文宣说我脸皮厚。   十四爷还想说什么,十爷的大嗓门传来,“十四弟。”   “来了。”十四爷边笑边追赶他们去了。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这兄友弟恭的戏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十三阿哥突然回过头来绽开笑颜。他的笑,很阳光。我肯定是神经错乱了,回他一个鬼脸,表情还未来得及收起,不经意撞见十四阿哥的眼眸。   文宣轻推了我一下,还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姐姐,该回魂啦,人都走远了。”   “嘿,你,我......”我竟一时语塞。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懊恼。    ☆、上元佳节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进宫也有些日子了,迎来了我在宫里的第一个节日:正月十五的上元节,也就是所谓的元宵节。   早就听说御膳房特制的“八宝元宵”,是名闻朝野的美味。皇上下令给各宫的娘娘,还有阿哥、格格都送去了这份美味佳肴。   早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温暖舒服。倚靠在矮小的树杆上,席地而坐,双手抱着双膝,望着淡蓝的天空,懵懂而安详,安慰着寂寞漂泊的风。实在不知道清朝时宫里有没有灯会,但是民间肯定会举行的。只可惜身处皇宫,不能亲身体验这三百年前的花灯节,感到十分遗憾。   天空不时的绽放着几朵烟火,因为是白天,不似夜晚那般闪亮夺目,稍纵即逝,只给蓝天留下那抹黑色的痕迹以做思念。心想着,宫外一定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吧。   文宣忙了刺绣,现在又忙着看书习字。而我则喜欢在闲暇时把大部分时间用来神游太虚。这自是性情不同,不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得,写的字也是各有各的味儿。因此,到现在我的书法还没有多大长进,就连十七爷写的都比我来得赏心悦目多了。   “玉翎,玉翎……”一听就知道是十七爷的声音,还没看到人影倒先听见声音了。我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土灰。他不是去给他额娘请安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您慢点跑,小心摔着了。”嬷嬷焦急兼并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十七爷已是扑在我的怀里了。   俯下身,用手帕擦了擦十七爷额头上渗出的细小汗珠。十七爷一脸兴奋的看着我,凑到我耳边道:“今儿是上元节,胤礼带你出宫玩去。一会儿有人会送套太监服来,到时你换上就跟我出宫吧。”有没有搞错啊,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啊。   我疑惑的看着小十七,他坚定的冲我连连点头。   小十七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我不把他弄丢都是万幸了,他哪能带我出宫玩去啊。虽然我是想着要出宫,但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有几颗脑袋够砍的,我还是很舍不得自己的脑袋的。不过,或许小十七只是捕风捉影,小孩子嘛,都是爱玩的。这样想着,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上元节,皇上下令,今儿个皇子阿哥不用到上书房去了。十七爷去给勤嫔娘娘请安回来便说闷得慌,缠着我们陪他玩,可是又不知道要玩什么。搞得奴才们有苦不敢言。   “哎,十七阿哥,咱们来玩“摸瞎”吧。”突然想到在现代时堂弟总喜欢玩这个游戏,也不知道这位清朝的阿哥是否也喜欢。   “好啊,好啊。”小十七欣然答应。   “摸瞎是什么游戏啊?”文宣满脸问号看着我问。   我笑了笑,便给他们讲了游戏规则。   对于这个新的游戏,大家都跃跃欲试。于是在大家积极的参与下,猜拳我输了,只好乖乖的用手帕蒙住眼睛准备捉人了。   拍了拍双手,我朗声道:“开始抓人咯。”紧接着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蒙着眼睛,我不敢走快,只是慢慢的踱步,毫无方向感,双手挥舞着。   手碰触到衣料。“哈哈,捉到了吧,让我猜猜这是哪个倒霉小鬼呢。”说着,开始摸摸此人的脸。咦?还戴着个帽子,怎么感觉这个帽子有点儿怪,摸着像是太监的帽子。   实在是纳闷,不想再猜了,我一把扯下蒙住眼睛的手帕。一下子无法适应刺眼的亮光,我眯着眼睛看向面前的人。这,这不是十三爷的贴身小跟班小喜子吗?看他一脸的笑意确实是喜气洋洋的,真不愧叫小喜子~o(∩_∩)o   “小喜子,怎么这会儿才来呀。”小十七笑嘻嘻的说着走来。   “这不我们爷刚从永和宫出来就吩咐奴才送套衣裳过来了,奴才就紧赶慢赶给送来了。”小喜子躬身说到。我这才注意到小喜子手上捧着一套衣裳,细看,是套太监服。   “你快回屋换去吧。”十七爷说着把衣服塞到我手里直往屋里推。   我疑惑的看着其他人,众人皆对着我笑着摇摇头。   莫名其妙的换上衣服,。第一次穿上这太监服,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和不舒坦。十七爷拍掌笑:“玉翎变成了小翎子了,爷以后就管你叫小翎子好了。”得,又多了个外号了。   默默的跟在十七爷身后往宫门走去,怕被人发现,一路上我都低着头。倒是十七爷欣喜得很,手舞足蹈的。   “十三哥,十三哥……”十七爷稚嫩的声音传入耳里。抬眼一瞧,宫门外,十三爷正乐呵呵的负手立在马车旁看着我们。   “十三哥,胤礼帮你把小翎子带出来了,你要怎么谢胤礼呀?”十七爷一把扑进十三爷的怀抱说道。   嗬,原来是十三爷搞的鬼,只是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十三爷刮了刮小十七的鼻子道:“成,改天十三哥把你垂涎已久的歙砚给你送去。”小十七乐得直拍手。   据我所知,歙砚始于唐朝,色泽清纯,石质细润,是不可多得的好砚。   “四哥……”十三和小十七异口同声喊道。   扭头看向宫门,四爷和……那,那不是蕙儿姐姐吗?居然也穿着太监服饰。   嗬,我可算明白了。敢情是沾了某人的光啊。   坐在马车里。虽然还没能和蕙儿姐姐说上话她就被四爷给“拽”上另一辆马车,但心里那份激动高兴的劲儿是压抑不住的,直接忽略掉十三爷满脸好笑的神情,马车帘子都快被我和小十七扯坏了。   “爷,咱们到了。”小喜子的声音传来。我尾随十七掀开马车帘子,跳下车来。准备放眼观看花灯会,映入眼帘的却是挂着“尚衣阁”匾额的铺子。看着我满脸问号,十三爷屈指敲了我的脑门,又替我整了整帽子道:“难道你想穿这身上街不成?”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穿着的太监服,尴尬的笑了笑,便携手和蕙儿姐姐踏入铺子。   听四爷和十三爷说,这铺子是九阿哥门下的,看来九阿哥的天才头脑都用来经商了。再加上有阿哥付银两,我俩自是毫不客气。   从不知道自己穿上男装也可以是一副潇洒俊朗的好模样,暗自陶醉了一番,蕙儿姐姐直笑说我臭美。   还未夜幕降临就已经感受到热闹的气氛了。真庆幸不乘马车了,不然还怎么逛街啊。   街道上噼里啪啦的放着鞭炮,锣鼓声震天响,舞龙舞狮的队伍自前方行来。我和蕙儿姐姐一手捂着耳朵,一手牵着小十七,跑上跑下的。还有踩高跷的,扭秧歌的,划旱船的,形形□□的,小十七直拍手叫好。   一时玩性大起,我拉着小十七和蕙儿姐姐就往队伍里挤,学着人家载歌载舞,把小十七乐得不行。十三爷和四爷就站在一旁,看着我们无奈的连连摇头,跟拨浪鼓似的。实在看不过去,我冲过去把两人也一起拉入队伍。想想还是那句话说得对: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放松的时候放松。   十三爷倒是不拘谨,学得快,没一会儿就跳得像模像样的了。四爷毕竟年纪比我们大,拉不下脸来,而且这四爷可是对规矩礼仪十分看重的,便自个儿到附近的酒楼等我们去了。   玩也玩累了,小十七便嚷嚷着要吃饭。十三爷爽朗一笑就带领我们往酒楼找四爷用餐去。估摸着那酒楼八成儿又是九阿哥的产业了。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公公下班歇息去了,各铺子的花灯开始点起,站在酒楼的窗户往下望,像是一片灯的海洋。   迫不及待的想到街上去看看花灯,但是四爷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杯盖拨弄着茶叶,就是没发话,所以我也不敢自个儿说要去。看看蕙儿姐姐,谁知她正跟桌上的点心打交道呢。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十三爷和小十七身上,只见两人说话说得起劲儿,接到我的目光,纷纷扭头看向我。   小十七又看了看四爷,也许是四爷一贯严肃,摆着个冰山脸,小十七便晃着十三爷的袖子撒娇到:“十三哥,咱们下去吧,胤礼也想去看看花灯呢。”小十七,你真是太可爱了,不禁笑着向小十七偷偷竖起大拇指。   “四哥,十七弟要去赏花灯呢。”十三爷笑着朝四爷说到。   “也好,走吧。”四爷淡淡的应到便站起身来。   我赶紧的把蕙儿姐姐从点心堆里拉出来,拖着她跟在四爷他们身后。   街上人群熙攘,大家都围在各个铺子前,猜灯谜的猜灯谜,买花灯的买花灯,好不热闹。   “老板,要是猜对灯谜有什么奖励啊。”我站在人群外冲着铺子里的老板喊道。众人听到我的声音好奇的看着我们,自动为我们让出一条路。   “哪个灯谜被谁猜对了,那个花灯就是谁的了。也是图个喜庆。”老板笑着说着。   那敢情好啊,且不说我会不会,就单凭身边这两位才华横溢的阿哥爷,我就不信不把你整铺子的花灯都赢来。   花灯的形状千姿百态,上面的图画除了飞禽走兽还有画着花草树木。我尤其喜欢一个莲花形状的花灯,看了看上面的灯谜:古城姐妹。指着这个灯谜问老板:“这个是让猜什么呢?”老板瞧了瞧道:“打一中草药名,也是种花名。”花名?花,中草药,金银花?!   “金银花!”我和十三爷同时嚷声道。   老板笑着点点头,说:“两位都猜对了,只是小店只剩下这最后一个莲花灯了,这……”   “我倒是有个法子,既是公平公正。”其实我想到的只是剪刀石头布,三局两胜。   “噢~~愿闻其详。”十三爷挑眉,众人皆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我讲了使用规则,不知是十三爷刚接触还不懂得,还是我人品爆发,三局下来,我都赢了。   我们又逛了一会儿,五个人手里都拿满了花灯,眼瞅着那老板满脸心疼的神情,四爷便道:“看样子也该回去了,时辰不早了。”   “哎,等会儿。看得出几位公子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不妨留下副灯谜。”正要举步离开,老板喊住我们道。   两位爷似乎没料到老板会提出这般请求,有些怔住了。我倒是跃跃欲试,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这几日练书法练得怎么样了。蕙儿姐姐看出我的兴致,极力推荐。我走进铺子,提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道: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为短品,也是妙文。记得这还是我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传说有一年元宵节,乾隆帝带着文武大臣观花灯,后来纪晓岚挥笔在花灯上写着的,谜底是猜谜,连乾隆帝都没猜出来呢,还是纪晓岚自己揭出了答案。没想到今日让我派上用场了。纪晓岚大人真是对不起了。   “老板,这灯谜就送给您啦,嘿嘿~”   慢慢走在回宫的路上。“哎,翎儿,你方才写的什么灯谜啊?”蕙儿姐姐突然好奇的问道,我要说了肯定被她笑话我盗取别人的杰作,四爷、十三和小十七也把目光转向我。   “嘭!”的一声,烟火在漆黑的天空里如梦如幻地升起。嘿嘿,有借口了!“啊?你说什么?这烟火的声音太响了,我没听清......”我冲着她喊道,还故意掏了掏耳朵,赶紧的往前走去。只听蕙儿姐姐在身后气急败坏的叫到:“臭丫头,你属猴呀,走那么急。”无奈的转过身朝她做了个鬼脸,我哪里猴急了。(作者:——|||)见四爷和十三爷大有一副“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十七爷则屁颠屁颠的向我跑来。   在宫门前方遇见了小喜子和另一个眼生的太监,想是四爷府上的吧。顺利的通过宫门侍卫的检查,四爷送蕙儿姐姐回去了,就只剩下我和十三还有小十七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一直到送小十七回了屋子。   十三爷吩咐嬷嬷丫鬟等伺候十七爷洗漱,十七爷则让我送送十三爷。其实都在阿哥所,左右不过这几步路。我跟在十三爷身后默默的走着,小喜子在跟前掌灯。又是一路无言,只听得走路的声音。   蓦然,十三爷停下脚步,我连忙站住。十三爷欲言又止,转而竟微微叹了口气道:“行了,你回去吧。”我也不想多留,行礼告退。   回去的路上,我在想,十三爷有当好哥哥的“潜质”,对自己的亲生妹妹确实极好。许是敏妃娘娘早逝的原因吧。   文宣见我回来了,也没说什么。   打打闹闹了一会儿我便开始犯困了,慵懒的躺在床上。文宣今晚兴致高昂,自顾自的一直念叨,整个一“啰嗦老太婆”。刚开始我还应她一两声,渐渐的就进入梦乡了。也许是今天玩得太累了吧。    ☆、怡然自乐   自上元节过后,除了做我该做的活儿外,其余时间我便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不想因为蕙儿姐姐的缘故和其他阿哥有过多的接触,小说讲的那些定律恐怕是套不到我身上了,我还想留着命到处去游玩呢。顺便教教文宣识字什么的,怎么说人家认我当师傅了,我也得担起这个责任。   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天悠闲的日子,康熙带着太子、四贝勒、十三阿哥去了五台山。估计蕙儿姐姐也是随行人员吧。要有好几天见不到蕙儿姐姐了。   康熙不在紫禁城里,紫禁城比以往要清净一些,放松一些。   得空休息,用过晚膳后,我打算出去走走散散步。好久没有这样吃完饭后散步了,不知道老爸老妈和弟弟怎么样了,好想回去。   夕阳刚刚还在山头,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晚霞映辉。转过一个弯,前方居然有一处假山。我仔细瞧了瞧,还是爬得上去的。假山挺大的,由大石块砌成,有一定高度,我小心翼翼的往上爬,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呼~~爬个假山这么累。我喘了口气。坐在高处,底下景色一览无余。自己一个人坐着,看着美景,不自觉便哼起歌来。“我要你陪着我,看着那海龟水中游,慢慢的爬在沙滩上,数着浪花一朵朵……”看了看附件并没有人,我便在加大音量,怡然自乐,“……时光匆匆匆匆流走,也也也不回头,美女变成老太婆,哎呦那那那个时候,我我我我也也,已经是个糟老头。”   “扑哧”,突然听到一声憋笑,把我吓得够呛,我慌忙站起来寻找人影,却没有看到。一阵微风拂过,我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是谁,快给本姑娘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底气不足的说道。   不远处一棵树晃了一下,便见一人稳稳的落在地上,笑盈盈的朝我这走来。呃,居然是十四爷,我没发现他藏在树上就算了,哼歌还哼得那么大声,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我欲行礼,他手一摆,“免了。爷这好汉倒是下来了,姑娘有何指示啊?”他依旧笑着,我倒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十四爷一撩袍,动作矫健,爬上假山,找了个地儿坐下,拍拍旁边。我迟疑了一下,便跟着坐下了。有些局促。   “你说你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吵着爷休息了。”十四爷笑着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了前方。   看他也没真计较什么,我感觉放松了些,“十四爷的喜好还真特别呢,在树上休息。”   “呵,你吵着爷了还有理了,”十四爷又看着我,继而又道,“不过,说这话才有在马场遇见时的那股劲呢。原形毕露了。哈哈~”   现在毕竟在宫里,可不能像在宫外那般任性了,“奴婢不敢,十四爷说笑了。”   “这才刚夸你。算了,也别奴婢长奴婢短的,爷听着别扭。”十四爷有些不满。   你听着别扭,我说着还别扭呢。   “给爷唱支歌。”十四爷道。   “啊?”我错愕,“哦。”这位爷不会是心情不好,跑出了透气的吧。   我把刚刚那首《浪花一朵朵》又哼了一遍。   十四爷闭着眼,双手撑在身后,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此时已是夜幕,天空挂着月牙和稀稀疏疏的几粒星子。又一阵微风吹来,我有点冷,突然想到一个笑话。“我给您讲个冷笑话吧。”我道。   “讲。”十四爷有点好奇。   “嗯哼,”我学着天桥说书的清了清嗓子,“说是有一种熊啊,名叫北极熊,可以生活在很冷很冷的地方,有一天,它突然觉得无聊,就一根一根的拔自己身上的毛,最后毛都被拔光了,您猜结果怎么着?”我故意留个悬念。   “怎么着?”好奇宝宝很好奇。   “结果那只熊就被冷死了。哈哈哈哈~~”可能我笑点比较低。(作者:你确定不是智商低?!)   “嘁~”十四爷有些不屑,笑着道,“这叫什么笑话,有什么好笑的。”   “对呀,不好笑,所以才叫冷笑话呀。有没有很冷?”我很一本正经。   十四爷无语的白了我一眼,“爷真是服了你了。”   我笑道:“谢爷夸奖。”(作者:女主,你厚脸皮啦!)   “得了吧你,还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   “小明的爹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大毛,二儿子叫二毛,请问三儿子叫什么?”我随便想了道题,完全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叫小明啊!你当爷同你一样傻啊!”十四爷有些哭笑不得,屈指敲了我的脑门。   我摸着被敲疼的脑门,撇了撇嘴,我这不是没过大脑嘛,就脱口而出了。   我不经意的搓搓双手,觉得挺冷的。   “冷了?”十四爷问道。   “啊?嗯,还好。”   “毛都拔光了能不冷吗。”十四爷道。   我第一反应就是刚刚讲的那只北极熊,“你才是熊呢。”我竟硬生生回了一句,然后在心里不知道暗暗扇了自己多少巴掌,就知道逞口舌之快,是不要命了吗。   “哈~看来还没被冷傻了。”十四爷不怒反笑。我为自己暗自松了口气。   正当我们要起身离开时,不远处有人掌着灯走来,是十四爷的贴身太监小六子。   小六子满脸笑意,“爷,您在这啊,可让奴才好找呀。哟,玉翎姑娘也在呀。”   我笑着点头。   “行了,走吧。”十四爷道。我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小六子上前:“爷您慢点。”   “小六子,你送玉翎回去,爷自个回去就成。”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的。”我忙摆手。   “这大晚上的,你自个回去,要是碰到个什么,可别怪爷没提醒你啊。”十四爷故意这么说。   但是听他这么讲,我心里倒是有些发怵。   我讪笑,“有劳六子公公了。”   “不敢,不敢,爷吩咐的,奴才定会做到。”小六子傻笑着。   “走了,怎么那么多废话。”十四爷提步走在前头。   小六子送我回到住所,我客气的向他道谢。小六子不好意思似的摸了摸自己蹭亮的额头。才十□□岁的年纪,却进宫在干这份差事。   进到屋里去,确实比外面还暖和。“姐姐你去哪了?”文宣见我回来忙问。   我笑道:“这不是得空嘛,吃撑了只好去走走,怕晚上不好睡呢。”文宣给我倒了杯水。   我一口饮下水:“你在忙什么呢?哟,刺绣呢,这么好看的荷包是要送给哪个情郎呢?”我调侃她。   文宣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哪有,绣着玩而已。姐姐又浑说了。”   “呀,浑说既是姐姐的错了,姐姐是该道歉。”我朝她作揖道歉。   文宣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跟姐姐胡诌了,天色晚了,我要休息了,姐姐也早点休息吧。”   我笑道:“好好好,早点休息。晚安,做个好梦。”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只是出去散散步也能碰到个阿哥爷的,真是的。算了,不想了。好好休息了。    ☆、讪牙闲嗑   康熙的五台山之行大概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紫禁城是清净不少,至少在我看来。如今康熙回京,又是兴师动众了一番。我有一个多月没见到蕙儿姐姐了,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京了,我自是按捺不住,趁着空档儿便跑去找她。   路过花园,桃花正开,还有好多叫不上名字的,让人不自觉放慢脚步欣赏。看着百花争相开放,人也清爽起来,闻一闻空气中夹杂着新鲜的花香味。我有的不忍走出这片花园。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愣是遇到四爷和十三爷这对铁搭档,像是刚和康熙谈完公事出来。四爷与自己的亲弟弟十四爷不亲近,反倒和十三爷很要好。原想躲过他们,却被瞧见了,只好上前去请安。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十三爷满脸笑意。一个多月不见,他晒黑了些,个子也比之前高了些。   “奴婢来找蕙儿姐的。”我毕恭毕敬,不想和他们再有什么瓜葛。只见十三爷微蹙着眉头,而后又看了眼四爷。开口要说什么又止住了。   “爷没什么事儿,奴婢就先告退了。”不想在这多耗时间。   四爷看了我一眼,又瞧了眼十三爷,道:“走吧。”便先提步走了。   我走进蕙儿姐住的小院子,便见她在院中石椅悠闲的坐着品茶。我做一副悲戚状,“哟,蕙儿姐,你终于回来了。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废寝忘食、茶饭不思、患得患失、无所事事。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了……”   “得得得,打住啊,这才几天没见就这么会拍马屁了。”蕙儿姐姐做双手打叉状,一脸鄙夷的看着我。   “你可舒适了,跟着皇上出去外头见了世面,可怜我没这好运不能去,好歹给我带份礼物呗。”我笑得谄媚。   “绕这么多弯子,原是来讨礼来的,不是想我来的。”蕙儿姐姐没好气,复又道,“我去这些时日,可是被晒黑了呢。”   “黑了吗?”我忙凑上前去,仔细瞧着她的脸,而后又故作轻松的笑道:“没事儿,你晒黑不就是为了暗中保护我吗!你看你又做了件很伟大的事儿。”   蕙儿姐白了我一眼,顺势在我手臂上打了一下:“行啊你,才多久不见,这嘴都变贫了!”   我在一旁椅子上坐定,故作不知,道:“变频?我又不是空调,变什么频啊。”   看蕙儿姐一副想打人的冲动,我赶紧冲她笑着道:“你先休息休息吧,我回去了,改天再来串门了,不用送了,我知道路。”朝她摆摆手便赶紧跑了。谁曾想才跑出没几步路,竟直撞到一股肉墙。抬头一瞧,十三爷!这位爷怎么出现在这,刚刚不是和四爷一起出宫了吗?   我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忙道:“我不是有意撞你身上的!”话一出口,便追悔莫及,怎么说话的,合着撞爷身上我还不乐意了。   蕙儿姐见此,毫不客气的笑开来。我扭头瞪了瞪她。   “咳咳”十三爷干咳了下,脸上有些红晕。是我看错了吗?!他讪笑道:“没事儿,既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怪罪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说到最后那句话时,十三爷音量明显降低了,只有我听到他说的反正不是第一次。我一时不理解他什么意思。   “十三爷真是大人有大量,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我阿谀奉承道,说着还比了个大肚子的手势,傻笑着。此时蕙儿姐姐已踱步在我身旁。   我猛的想起还没请安,便俯身:“给……”   十三爷伸手拉住我的手臂,道:“私下这些虚礼便免了吧。”   我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臂。   “十三爷来这是有何事?”蕙儿姐姐道。   十三爷挠了挠额头,似有些不好开口,“我刚和玉翎打了个照面,知她往你这来了……”   “噢~那自是来寻佳人的咯。”蕙儿姐故意道,我朝她使了个眼色,别胡诌八扯的。谁知她全然不理。“我突然想到李谙达交代的事儿我还没做,我先走了哈。”说着蕙儿姐便脚底抹油开溜了。   “哎!”我还来不及叫住她便没了影了。   “走吧,不是要回去?”十三爷看着我笑道。   没有丝毫阿哥爷的架子,我暗自责备自己,或许人家只是把我当朋友,是我自己多虑了。再扭扭捏捏,倒显得我小心眼儿了。   我笑道:“十三爷先请。”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十三爷笑着转身先走。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却能感到十三爷有意放慢脚步与我并肩而行。   十三爷不开口,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便放眼看看四周的景色。   十三爷忽然递来一封信。我疑惑的看着他。   “此次出行,你哥哥让我转交给你。”   “谢谢十三爷。”我是真的很感谢他。   “就这么谢啊?”他笑着问我。   我撇撇嘴:“那你要我怎么个谢法?”   “嗯……你给我绣个荷包好了。”   “哈哈~”我没忍住笑开来。   “笑什么?”十三爷一脸疑惑。   “十三爷,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对女红一窍不通。”我很无奈。   十三爷有些不信,扫了我一眼,抢过我别在衣服上的手帕,拿起来瞧了瞧:“锦儿是谁?你的小名吗?”   我这才注意到手帕的一角绣着锦儿二字,“不是,锦儿是我家里伺候的丫鬟,我与她关系要好,这手帕是她的。十三爷能还给我吗?”   十三爷略显失落,转而又笑道:“自是想不出用什么来答谢,那这手帕就先抵在我这了。”说着便把手帕收起来。   “趁火打劫。”我不满的嘟囔着。   “嗯~?”十三爷一挑眉,故意把音拉长。   糟糕,被听到了,我吐了吐舌头,装作没事人的样子。   “怎么不看看信?”   “不了,我想一会与我姐一同看。”   “你姐?”   “对呀,我姐姐在宜妃娘娘那里当差。”   十三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说到这信,我倒是有个关于信的谜语。不知十三爷是否愿意猜猜看。”   “噢~说来听听。”看起来十三爷略感兴趣。   我扬扬手中的信道:“拆信。猜一个地方名。”   “拆信……”十三爷喃喃自语。   我有些洋洋自得。   “是开封!这拆开信,不就是开封吗。”   我连连作揖,道:“呀!十三爷您真是机智过人、才华横溢、聪明伶俐、闻一知十、蕙质兰心……”   “等会等会,蕙质兰心?”十三爷刚刚还一副享受夸赞的神情,听到蕙质兰心就赶忙把我的话打断了。   “不是不是,是……是慧心妙舌。您听错了。”此刻我一定是笑得很狗腿。   十三爷笑着摇了摇头。   “十三爷我得去翊坤宫找我姐姐了。”   “嗯。也罢,我还有事找四哥。我同你一道过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十三爷同四爷有正事就先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就成。”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他拍拍我的头,“也好。”便走了。   在翊坤宫门口,我随便拉住一个在忙活的太监,“公公,你有瞧见玉翾吗?”   那位公公迟疑了会,道:“在里头伺候主子呢。”   我正犹豫不知如何是好,那位公公突然躬身拱手道:“奴才给八爷、九爷请安。”   我忙一回身,见两位爷站在身后,赶紧也请了安。   “玉翎?你怎么在这?”八爷很奇怪我出现在这。   “回八爷的话,因许久未见,今日得空,奴婢便来找姐姐。”   “你姐姐?”   “八哥,是今年刚入宫的宫女,好像叫什么玉翾。”九爷道。   八爷仍淡笑着点了点头,“你且在门外侯着,待我进去知会一声。走罢,九弟。”   “多谢八爷!”很惊喜,这是我意料之外的。   “八哥,等等我。”九爷追赶上八爷,后又听见他抱怨道:“八哥,你干嘛帮那丫头。”   我来回踱步,一会见一主事姑姑挑帘出来,“玉翎姑娘,我们宜主子让你进去。”   我跟着她进去。八爷、九爷各在一侧坐着,只是九爷身边还坐着位未曾见过的阿哥,相必是五阿哥了,样貌不似九爷的妖美,与宜妃也是极像。   “奴婢兆佳玉翎给宜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给五爷、八爷、九爷请安,爷吉祥。”   这是我第二次见宜妃。许是有三位爷陪她说笑,见她喜形于色,心情不错的样子,“起喀吧。”   我站起来,迎上姐姐的目光,相视一笑。   宜妃看看我俩,笑着道:“看这两姐妹,倒也情深意重得很。你这丫头说说怎么瞧出这是五爷来的?”宜妃看了两眼五爷,询问我。   “回娘娘的话,奴婢瞅着五爷和娘娘有几分像,便心下揣测。”   “无妨,这丫头倒也机灵。”五爷对着宜妃说道。   宜妃笑着点点头。   “看你们这般光景,让我想起当年和翾儿她额娘。这时间还过得真快,转眼你们都这般大了。”宜妃似有些感叹。   “儿子虽说大了,但额娘仍是容光焕发、美貌不减当年呀。”我没听错吧,九爷居然在撒娇。   五爷手握成拳,拳眼抵在嘴上,“嗤嗤”的笑着。八爷原先那抹淡笑更深了些。   然后又是大家一阵拍马屁附和。   “你们姐妹俩出去说会儿体己话去罢。不然一会该怪我这当姨娘的不好,耗了你们的时间了。”宜妃半开玩笑。我暗自长吁一口气,终于让走了。   “翾儿怎么敢怪娘娘,翾儿感激还来不及呢。”姐姐忙辩解。   宜妃挥了挥手,脸上仍挂着笑“行了,赶紧去罢。”   “谢娘娘,奴婢/翾儿告退。”    ☆、下车之初   哥哥给我们的信也只说一些要我们互相照顾,家里不用担心的话,并无其它。   现下天气不似之前那般冷了,我想着,离夏季也不远了吧。   今日当值,在打扫院子,倒迎来一位不速之客——蕙儿姐。   “怎么了,一副闺中怨妇的样子。”我调侃她,不忘忙乎着干活。   “哪里是闺中怨妇啦,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她不满的说道。逗得大伙儿大笑。   “我说蕙儿姐,你挪个地儿,让我这儿扫一下。”   “快,蕙儿姐,你站起来会儿,我这擦擦。”   …………   蕙儿姐不知被我赶了几回了,终于忍不住,拦住我道:“你平日不是挺闲的吗?今日怎么忙得热火朝天的,就不能坐下陪我聊聊吗?”   我一怔,压低了声音,“你今日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很烦躁。”见她要哭了的样子,我有些慌了。第一次见蕙儿姐这种情绪。   “你先到我屋里头坐会儿吧,我这边忙完就去找你,乖啊,很快的。”连哄带骗让她先去静一会儿。   我以高速度完成手里边的活,就是不知道质量如何了。忙活好赶紧去找蕙儿姐。   推开门,仍见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儿。我担心她是否是生病了,伸出手试探她的额头,她一把打掉我的手。   我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她,“怎么,生病了脾气变得这般大?”   “没事,我没生病,我……就是很……很郁闷。”   “扑嗤~”我大笑,“郁闷?你是不是小资生活过烦了?”   蕙儿姐突然站起来,抱着我,“四爷府上的弘晖得了天花,你也知道四爷子嗣少。眼见他衣不解带的侯着,日渐消瘦,我……”   “得天花!”我惊叹,在这里,天花能轻易夺走一条生命,更何况弘晖这条年轻的小生命,着实让人不忍。   我一咬牙,“我也得过天花,现在自是有抗体,我想我可以去照顾弘晖阿哥。”   “真的啊?!”蕙儿姐把头从我肩膀上抬起,刚刚还泪眼婆娑,此刻居然在冲着我笑。   合着她早已挖好坑等着我往里跳呢!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掏根掏底的把我的事都告诉她。   我一把推开她,脸带愠色,阴阳怪气道:“你还真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啊!”说着还双手比成两把刀往蕙儿姐腰间砍去。   只见蕙儿姐捂着心头,皱眉,一副深受重伤的样子道:“哎呦,你这谋杀恩人呢!我好不容易为你寻了这么个出宫的好机会,你不答谢我便算了,还蓄意谋杀!”   我原道她是个娴静淑良的主儿,此时见她这般,幻想早已生生破灭。   “我算看清你了,你就是见色忘友。还说为我呢,你明明就是为了四爷把我往火坑里推。”我假意抹了抹眼泪,继而唱到:“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哎!哪有那么严重,我这不是瞅着你已经有抗体了嘛,不然我也不敢跟你提。即是你不想去,我也不逼你,这件事儿你就当我未跟你说起吧。怎么说也是我的不是。”蕙儿姐有些泄气的坐回椅子上。   “别呀,咱俩谁跟谁啊,既然应允你了,我岂会出尔反尔。你就放心的等着我凯旋而归吧。”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怎么隐隐又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   十七阿哥屏退了其他人,此刻屋里头就我俩,他坐在上头,鼓着腮帮子,狠狠的瞪着我,我偷偷瞄了眼复而又低下头来。今日十七阿哥下了学便见他神色不大好,我也规规矩矩的站着,不敢轻举妄动。   不知过了多久,十七爷跳下椅子,走到我面前,道:“小翎子,你是不是嫌爷烦?”   啊?“没有啊,奴婢怎么敢,十七爷这么乖巧可爱。”   “那你怎么要去四哥府上照顾弘晖了?”见他眼眶红了。   “这……事情是这样的,四爷府上的弘晖阿哥不是患了天花了吗?四爷不知从哪儿得知奴婢先前也患过,有了免疫,便要奴婢去照顾弘晖阿哥。”我把责任都推给四爷。   “那往后你还会回这吗?”十七阿哥眨了眨眼,天真无邪。   “会呀,当然会,等弘晖阿哥痊愈了,四爷自然让奴婢回来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好吧,那就把你先借给四哥一段时日。”   借?我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表面上很是恭维的笑着。   今日才说定的事,蕙儿姐姐这么快就告诉了四爷,她是有多迫不及待!   第二日,四爷亲自登门造访,这是我意料之外的。文宣帮我收拾好包袱,我也不知同她说什么,无非是要她好生照顾自个儿,等我回来的无用话。   宫门外,见只停着一辆马车。和四爷同乘一辆马车,说实话,我心里是拒绝的。马车由深色檀木而制,四周丝绸包裹。连辆马车都如此高贵,羡煞旁人。   一小太监见我们过来,忙请安,又与四爷耳语一番。四爷点了点头,对我道:“我还有事,你先到我府上去,之后自会有人带你。”   “是。”   我踩着凳子上了马车,刚一掀开车帘,受了一惊,“十三爷?”我诧异。   十三爷笑意盈盈,后掀开窗帘对四爷道:“四哥,我们先行一步了。”   车外四爷负手而立笑着点点头。   我就近于车帘旁坐着,问:“您怎么在这?”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呐?”十三爷仍是嬉皮笑脸的。   “扑嗤,谁教您这么欠揍的话?”   十三爷一挑眉,“教?爷这么聪明这点小事儿还需人教?”   我笑而不语。十三爷似是想到什么,忽的面色凝重,“对了,你虽患过天花,但此次照顾弘晖也要格外小心,自个儿的身子还是要顾的,切不了过度操劳。”   “放心吧十三爷,我还要留着小命要回那条手帕呢。”   “想拿回去,得想好用什么来换了。”十三爷笑得无赖。   “爷放心,我定会就它于水深火热之中的。”   “好!那爷就等着。”   “吁~十三爷,玉翎姑娘,到了。”   说话间便已到了四爷府邸。 ☆、计过自讼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剧情需要,有些地方有出入。不好意思哈。   “奴才高盛给十三爷请安。”   十三爷抬了抬手,转头望着我,“这是玉翎姑娘。”   “玉翎姑娘好。”   我忙摆了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有劳高公公了。”   “姑娘言重了,请随奴才来。”   十三爷促狭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玉翎姑娘。”   我们步入正厅,右上座想必就是贝勒府的最大女主人——四福晋了。雍容而不华贵,优雅不失风范。   十三爷拱手道:“四嫂。”   四福晋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十三弟也来啦,快坐。”   “奴婢给四福晋请安,福晋吉祥。”我福了福身。   四福晋起身走来,扶起我,“玉翎姑娘不必客气。自是来照顾晖儿,我心中感激不尽。”转而对高盛道:“高盛,给十三爷和玉翎姑娘看茶。”   “嗻。”   我在十三爷的右手边坐着。心想着,蕙儿姐姐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让我来照顾她情敌的儿子,换做是我,定做不到如此大度。不过瞅着四福晋倒也不像什么斤斤计较之人。   十三爷呷了一口茶,后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我,靠过来了些,道:“想什么呢?”声音不高不低,清晰的灌进我耳朵里。   我还来不及回答他,便见四爷回来了。自是又免不了一阵请安。   ……………………………………………………………   我的住所离弘晖的房间虽隔得不远也是有一段距离,一来方便我去照顾他,二来倒也是为我的生命健康考虑了。我随着一个丫鬟到屋里整理了物品之后,四福晋便过来带我去了弘晖的屋里。   床上躺着的人儿已熟睡,脸颊发红,脸上的天花瞧着不多。四福晋坐在床沿,看着弘晖,时不时用手帕抹着泪。   “太医来过了吗?”我问道。   一旁伺候四福晋的丫鬟道:“王太医来过了,又开了些药,现下正熬着。”   我点了点头。对于药,我不大懂,也就没再细问。   我伸手试了试弘晖额头的温度。不烫,现下没有发烧。   “四福晋,弘晖阿哥现下没有发烧。您先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儿奴婢再喊您。”四福晋在这坐着着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四福晋站起身,又抹了一把眼泪,“也好,那就有劳玉翎姑娘了。”   “福晋客气了。”   送走了四福晋,房间里就只剩下我、一个嬷嬷还有一个瞧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丫头。   我翻看弘晖阿哥的手脚,卷起他的袖子和裤脚瞧了瞧。有的开始化脓了,应该过不了几天就结痂了。那位嬷嬷对于我的举止有些吃惊,似乎我这么做犯了多大的忌讳。而那小丫头眼睛圆溜溜的,好奇的盯着我,   “嬷嬷,王太医可曾留下什么药膏用来涂抹患处的?”我抬眸看着她。   “只留下一包药。”   “哦?可以拿来我瞧瞧吗?”   “是,姑娘稍等。”嬷嬷道。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是四爷特意从宫里安排来照顾弘晖的,嬷嬷对我很是客气。   嬷嬷转身去了外间,拿起桌上那包药又走了进来。   我接过她手上的药,打开来,我抹了一些在手背上,没有料想中的冰爽的感觉。我怕弘晖会觉得痒而去挠,看来明日太医来得找他讨些药了。   我想叫那个小丫头去瞧瞧药煎好了没有,刚开口便想到不知如何称呼,“小姑娘……”   那小丫头转着滴溜溜的眼珠子,一脸正经,道:“玉翎姑娘,奴婢叫诺心,不叫小姑娘。”   “噗嗤~”我笑出声来,这丫头故意打趣我。   “你这丫头,怎生这般没大没小,胡诌八扯。”嬷嬷训斥诺心。   “无碍的,原是我的不是。”我笑看着诺心,“诺心,你且去瞧瞧药煎好了没有。”   “好,诺心这就去。”   确实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我和嬷嬷在一旁椅子上坐定,眼下也没什么事。   “玉翎姑娘,嬷嬷,药来了。”一会儿便听见诺心的喊声,紧接着她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咋咋呼呼的,一点儿规矩都不懂,虽是才进这贝勒府没几日,这规矩还是该好好学着。”嬷嬷又训斥了一顿。   “是,嬷嬷,诺心知道了。”她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冲着我笑。   嬷嬷接过托盘里的药碗。回身便见弘晖阿哥醒了,“醒了醒了,大阿哥醒了。”   嬷嬷把大阿哥扶起来,让他靠着软枕。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他看着我道。”   “回阿哥,奴婢叫玉翎。”   “大阿哥,来,咱们先吃药啊。”嬷嬷舀了一匙,送到弘晖嘴前。   “爷不吃。”弘晖一扭头,不理我们。   “大阿哥,您要是喝完药,奴婢就给您糖吃。”   “真的?”小孩子听见有糖吃便双眼放光。   我点了点头。心里暗骂自己,上哪给他找糖去。   我正暗自苦恼,诺心倒找了些果脯来,问我可不可以。   我见弘晖皱着眉好不容易喝完了药,我便把果脯塞到他嘴巴里。他皱着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   喝过药后,弘晖又睡着了。见没什么事儿,我们也下去了。   大阿哥的卧房离我的住所也就几步路,一会儿便到了。我见房门半掩着,心下有些疑虑。推开门见十三爷优哉游哉的坐在椅上品茶。唬了我一跳。敢情这位爷还没走呢。   “十三爷,您今儿个可真闲啊。”我打了水,准备净手。   余光瞥见十三爷仍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吗?”我询问他,用手背蹭了蹭脸。   十三爷好笑的摇了摇头。我不信,将脸帕浸湿先擦了脸,才净了手。   事毕,见十三爷挑了挑眉,“你就这么伺候爷的?”   我讪笑,提起茶壶将他的茶盏倒满,“十三爷请用茶。”   他呷了一口茶,甚是打趣道:“听闻你向蕙儿讨礼来着?”   “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作不得数。”蕙儿姐怎么尽是出卖我。   “你现下才说作不得数,为时已晚。”说着便见他掏出木制盒子。我好奇的盯着那檀木盒。里头静静的躺着一只蓝田玉手镯。颜色清淡,晶莹如水。我砸吧砸吧嘴,如此质地的蓝田玉该花不少银两吧。此时我仿佛能看到银两长了翅膀,朝我挥挥手,飞走了。   十三爷好笑的看着我,把檀木盒推到我眼前,“呐,给你的。”   我忙又推给他,“十三爷,我发誓,我当真说的是玩笑话。”我虔诚的看着他,举着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头。   “爷不是说了吗,现下才说不作数,为时已晚。”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我凑上前,故作神秘道:“十三爷,这手镯您这么急于脱手,不会是您送给您府上的哪位福晋,福晋没要吧?您和福晋吵架啦?”我笑得一脸欠揍。   十三爷神色一黯,拍桌而立,指着我道:“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爷……”   我拉住他伸出的手,连连鞠躬,“十三爷,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混说。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和我这小人计较了。”   “你确实是小人。”十三爷仍有些不满。   “对对对,爷说得对。”我点头哈腰。心里不断鄙视自己。   “都说玉能养人,你这满嘴胡诌,确实是该好好养养了。”   “是,玉翎谨遵十三爷教诲。”我说得好像有模有样的。   十三爷轻笑一声,脸上的愠色消散了些,“得了,爷要走了,才不与你混说,免得被你带坏了去。”跨出门槛,一顿,似又想到什么,转身又道:“你好好照顾自个儿,别太累着。”   我心里一暖,朝他一笑,福了福身。   原是十三爷好意送礼,非得被我这么一闹。心下难免自责。 ☆、任重道远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历史剧,再加上剧情需要,有些地方会有不同。   次日一早,我还在睡梦中,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催醒了。   谁这么讨厌,扰人清梦!   极不情愿的下床,披上外衣,我打开门,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诺心?什么事儿啊?”   “玉翎姑娘,大阿哥又发烧了。”诺心一脸着急。   发烧?发烧找太医啊,找我有什么用。   “你先别急,王太医来了吗?”我虽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怕是还在路上呢。”   “你等会,我马上就好。”诺心点点头,我后退一步,关上了门,急急忙忙开始梳洗。   待我们到了大阿哥屋里时,便见王太医已经到了。又是诊脉又是开药的。嬷嬷和诺心又忙着将弘晖的贴身衣物、被子、鞋袜等烫开水高温消毒。   我将弘晖阿哥额头上的脸帕取下,过了遍开水,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又用温水给他擦拭身子。时不时探手试试他额头的温度,不似先前那般烫了。   “王太医,您学识渊博,可识得有一种药膏,涂抹上去有冰凉之感。我想着,对大阿哥的患处该是有好处的。”王太医还未走。   “姑娘缪赞了。”王太医摸了一把下颚的胡子,略思索了会,“这药是有的,只是今日未曾带来,待老夫回太医院去寻。”   “没事儿,待我去禀明了四爷,同您一道回太医院去取。”   王太医拱了拱手,“那就劳烦姑娘了。”   “王太医客气了。”我笑了笑,随即对诺心道:“诺心,你且帮我顾着大阿哥,我快去快回。”   “哦,好。”   我和王太医一同去寻四爷,谁知四爷竟不在府内,只好跟四福晋告了假。   王太医来时乘了一辆马车,四福晋便又给我备了辆马车。   今日起早了,又忙活了一早上,此时在马车里我哈欠连天。马车咣当咣当的,我只能闭目养神一会儿。   “姑娘?玉翎姑娘?玉翎姑娘,咱到了。”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赶车儿的小太监正挑帘望着我,见我醒了,忙又道:“玉翎姑娘,到了。”   我挠了挠额头,尴尬的冲他笑着。闭目养神一会儿,竟然睡着了。我一挑帘,跳下马车。张开双臂,舒展下腰身。窝在马车里睡,着实有些累的慌。小太监和王太医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王太医请。”   “噢,好。请。”王太医提步先走。   太医院在阿哥所的东侧,在路过阿哥所时,我伸长了脖子往里瞧,希望能捕捉到熟悉的身影。   “玉翎姑娘,怎么了?”王太医突然停下,回头问我。   我忙道:“没事没事。”   王太医略点了点头,又加快脚步往前。   太医院里,不少太医忙着晒药、捣药。我在太医院里等王太医去取药,没人有空理我。我好奇的四处瞧瞧。很喜欢这股到处充斥着的好闻的药味儿,也喜欢大家忙得不可开交的氛围。   “玉翎姑娘。”王太医取药回来了。   我接过王太医递来的装药膏的小瓷瓶,“多谢王太医,如此我便回去了。”   “姑娘言重了,慢走。”   我独自一人往回走。几日不见,宫里的花儿开得越发的多了。天空湛蓝透亮,风儿也温柔可亲。忽的嘴被人捂住,腰上一紧,打着旋儿,便被带入长廊。我一时不知所措,不会是遇上歹人了吧。   待来人松开捂着我嘴的手时,我忙挣脱开,回身定睛一看。随即恶狠狠的瞪着他。   “怎么了,这么瞧着爷,莫不是要吃了爷?”十四爷嬉皮笑脸的。幸好是虚惊一场。   “您这么高大挺拔,赫然立于跟前,奴婢一口气怎么吃得下。”我收回那眼神,冲他假笑。   “得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这样气消了没有?嗯?”十四爷伸手捏了捏我的左颊,“还有,爷不是说过了吗,不需自称奴婢!”   我揉着被捏疼的脸颊,斜睨了他一眼,“知道了。”   十四爷盯着我手里拿着的那瓶药膏,便拿了去,打开塞子,凑到鼻前闻了闻,“你受伤了?”   “不是我,这药是我随王太医来取的,给四爷府上的大阿哥。”我正色道。   “四哥?”十四爷脸色似有不悦,“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去了四哥府上?”   我怕他误会了我和四爷,忙解释:“因是四爷府上的大阿哥患了天花,碰巧我先前也曾得过,便让我去了贝勒府帮忙。”   “把你自个儿身子顾好是最要紧的,帮忙?别帮了倒忙就成。”十四爷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把药膏递还给我。   明明是关心的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我心里暗自好笑。   “十四弟。”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闯入。   我闻声转身,十爷自长廊踱步而来。   “给十爷请安。”我笑看着十爷走到我跟前,好久不见了。   “起吧。”十爷圆圆的脸蛋看起来呆头呆脑,却十分可爱,“老十四,我说远处瞅着像你,没成想还真是你。”   “十哥,你寻我有事?”十四一拱手。   “八哥叫我来寻你的。”十爷道。   十四爷屈指敲了我脑门一记,“你老瞧着十哥傻乐什么呢?”   十爷闻言才发现我一直盯着他笑,“你别这么冲着爷笑,笑得爷心里发怵。”说着用手抚了抚心口。   看他这促狭的样子,我不顾脑门被敲的疼,“扑嗤~”的笑出声来。“奴婢是觉着许久未见十爷,今日见着了,心里高兴。”我很正经,且说的是实话。   十爷惊恐的看了我一眼,对十四爷道:“这丫头莫不是傻了?”   “我看八成是傻了,见着我都没见她这么乐着。”十四爷抱怨道。   “既然八爷寻两位爷有事儿,那奴婢就先行告退。”我福了福身,转身便走。得赶紧拿了药回去,免得碰上四爷。   “哎……”身后听到十四爷道了一声。   后听十爷道:“哎什么哎,八哥寻你呢,走罢。”   我走出了一段路,回身瞧着渐行渐远的两个背影,转过一个角门便不见了。八爷的额娘良妃为辛者库出身,无外戚势力。他一向以亲近和合的作风拉拢众人,和四爷那万年冰山脸相比,十四爷倒选择了跟从八爷。想必,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在悄悄策划着。    ☆、拉闲散闷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历史剧,有些剧情需要,所以会有所出入。(^_^)   我刚走出宫门,便见赶车儿的小太监迎面小跑来,“玉翎姑娘,您可算出来了。”   “怎么了吗?”我询问道。   “噢,方才碰巧遇到四爷回府。爷问起,奴才便将事情原委告知,爷让姑娘取了药便回。”小太监道。   赶巧儿在宫门外碰到了四爷,幸亏我和十爷、十四爷闲聊时未被撞见。   “十三爷呢?”我下意识的问了句,这对铁搭档没在一块儿?   小太监有些好笑的看看我,后又瞅了眼马车,我心下明了。这位爷怎么就好在马车里堵人!   我轻声走到马车旁,蹑手蹑脚的爬上马车,想吓他一吓。   我刚掀开帘子,便被人拽住了手臂往里拉,随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脸颊渐渐有些发烫,呆呆的望着离我近在咫尺的脸庞,十三爷清澈黑亮的眼眸似能看到我的影像。我连忙一把推开他,离他远远的坐着。今日出门未看黄历,黄历上定是写着诸事不顺,先是被十四爷吓到,现在又是十三爷。明明是我要作弄他的,却反倒被他作弄了。   “你脸红什么?”十三爷凑上前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那是因为这里头空气太闷了!”我狡辩道,用手摸了摸脸颊,仍是发烫。   “爷给你的手镯怎么没戴着?”见他微蹙着眉头,我心里直呼不好。   “我……放屋里头供起来呢。如此上等的玉镯,不舍得让它沾了这世俗之气。”我奉承的傻笑着。   十三爷轻哼一声,坐回原来的位子,闭目养息,没再理我。   我吐了吐舌头,糟糕,得罪了这位大神。   “嗯哼,十三爷,有件事不知您听过没,说是有这么一人啊,被八个贼人围住打,愣是没打倒,功夫好生了得,后来才知道,原是被绑在树上打的。哈哈哈哈~”十三爷没动静,“呵呵~这个不好笑,我再换一个。”   “嗯……我呀,有一友人,酷爱吃鸡蛋,一日,他吃多了鸡蛋,直打嗝。他却一本正经的对我说,蛋吃多了,打嗝都有一股鸡屎味。”   我话音一落,便看见十三爷憋不住笑了,“姑娘家的,竟满嘴混说。马尔汉就是这般教你?”   这怎么就牵扯到我阿玛了。“不不不,这不关我阿玛的事儿,我也是在江南,听……听说书先生讲的。”我扯了个慌。   “对了,你怎么取个药取得这么般久?”   “啊?嗯……就等王太医到御药房去寻,恐是药太多了,不记得放哪儿了,找了一会。”我有些心虚。却卒然听见一声肚子空响,我窘迫的冲他笑了笑。早膳未吃,眼下又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谁知竟又生生的打了个饿隔,我忙捂住嘴。可谓是窘态百出!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去!   十三爷却笑得起劲儿,“你方才说到吃鸡蛋,眼下自个儿倒打起隔来了。”   “我这打的是饿隔,不一样!”我又羞又恼。还不如不说,越描越黑。   “行!自是饿了,那爷带你去吃顿好的。”说着便要唤外头赶车儿的小太监。   我忙阻止,“不用了,四爷还等着……呃,我取药回去。咱还是回府……呃,吃去吧。”艰难的说完一句话。我做了几个深呼吸,试试能不能把隔压住。   “哈哈~也罢,都依你。”十三爷笑看着我做深呼吸。   我深吸一口气憋住,他也跟着我做。待我受不了吐气的时候,发现已经不打嗝了,“十三爷,您瞧,不打嗝了!”我惊呼。   此时十三爷才将那口气吐出,憋气的功夫比我厉害多了。十三爷盯着我,笑着摇摇头,眼神中,我仿佛看到了宠溺,我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   回到贝勒府时,四爷留住十三爷一块儿用膳,意料之外的是让我也一起。我想着不好逾越了规矩,以送药给大阿哥为借口搪塞过去。四爷见我态度坚决,加上他本是注重规矩之人,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去了弘晖屋里送药,诺心给我留了饭。   “诺心,我真是太爱你了,我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诺心有些好笑的看着我。嬷嬷道:“玉翎姑娘忙活了一早上,加之今日未用早膳,此刻必然是饿了。你先去进膳,这里交给我和诺心。”   “多谢嬷嬷!”   *****************************************************************************************************   弘晖今日的病情有所好转,不似之前那般嗜睡,早上发烧也退下去了。其间,四福晋来瞧了几次,知晓有所好转,也甚是欣慰。   望着眼前这个小孩,我免不了想到和他同年出生的十七阿哥。那个像大人般的小孩,唤我小翎子的小孩,虽然才相处不过数日。不知眼下记不记得我了,会不会早已忘了我这个丫鬟了。还有文宣,我离开这几日,不知她是否有再继续识字看书。可能也没什么书能看了,统共就几本。我现下身处宫外,倒是有机会寻上几本好书。   我还在遐想中,诺心扯了扯我的衣袖,我回过神,才发现大家都看着我,而四爷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我忙请了安,继而看着他。   “额……十三弟有事先回府了。”   四爷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我不禁愕然,告诉我做什么,我又没问。   他迈步到弘晖跟前,高盛忙递了把椅子在他身后。四爷一撩袍坐下。   “阿玛。”   “晖儿今日感觉如何?”   “嗯,今日好多了。等晖儿好了,再与阿玛比射箭骑马。”   “好!”四爷心情大悦。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整个午后我们也没什么事儿,大阿哥无聊时拉着我们呶呶不休,他睡着时,我们便自个儿拉闲散闷的。   是夜,我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劳累了一天,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祝愿弘晖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那我就可以回宫了。   我手里十三爷送的那玉镯把玩。颜色轻柔淡雅,晶莹透亮,我甚是喜欢。我坐起身来,将玉镯套在左手手腕上瞧了瞧,又取出,套上去,又取出,来来回回也不知自己折腾了多久。最后也是乏了,竟自睡去。    ☆、蚍蜉戴盆 作者有话要说: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摘自百度   翌日,我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发现时辰刚好,未睡过头。昨夜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要戴着那玉镯,洗漱时愕然发现手镯已套于左手上了,心想算了,也不再理会。收拾后准备去大阿哥屋里瞧瞧。阖上门,刚迈开步子,就听见有人唤我。   只见高盛手捧笔墨纸砚,领着一太监,那太监手中亦抱着一撂书,朝我走来。   “两位公公好,不知公公唤我何事?”我福了福身。   “四爷吩咐,让奴才将这些物品带给姑娘,以方便姑娘抄经书。”高盛道。   “什么!抄经书!”我讶异,嘴张得都能塞下一颗鸡蛋。   “是,四爷让姑娘每本都誊写一遍,因着大阿哥病情好转,所以四爷要求姑娘誊写时要虔诚恭敬。”   “哦,对了,四爷还吩咐,近日姑娘且安心抄写,大阿哥那儿自会派人照顾。”高公公临了还补充了一句。   高公公身旁的太监将经书、笔墨纸砚搬到我屋内书案。望着眼前这一小沓经书,我欲哭无泪。我虽晓得四爷信佛,却没想到他会让我抄经书。真真是便着法儿来折腾人,当初就不该答应蕙儿姐来贝勒府的。   我拿起最上层那本,磨好墨,铺好纸。提笔时倏而想到,我这毛笔字是不敢恭维,也是得亏四爷没瞧见过我的字才敢让我抄经书。此刻若是有洋人用的羽毛笔倒是极好的。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我边读边抄写,放慢速度,生怕抄错或漏着了。   我也不急于抄完,反正高盛也没说四爷什么时候要。所以我的节奏就变成了抄抄停停读读了。   我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休息片刻,锤着抄酸了的右臂。此时此刻,我甚是想念水笔。   但,好巧不巧,我卖命抄时,四爷不来,我才刚坐下去休息,四爷倒来检查了。我站起身请了安。   “免了。”四爷抬抬手,走到书案前,拿起我刚抄好的一份,我显然看到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这字……该好好练练了。回头让十三弟教教你。”   “是。”我暗暗好笑,不是您让我抄的吗。   “嗯,你接着写罢,不可偷懒。”四爷放下我刚誊写好的佛经,转身便走。   “奴婢省得,恭送四贝勒。”嘴上这么说,背后我已朝他翻了翻白眼。刚休息便被抓了个现形。无奈,只好认命的继续抄写。   恐是一直盯着书看,略感眼睛生涩,看字都看错了行,那些字儿像是长了翅膀乱飞。   我搁下笔,伸个懒腰,捶捶因低太久而略酸的脖劲。我懒洋洋的坐在椅上,打了个哈欠,一心只想着趴着小憩一会儿,眼下该是不会有人来扰,起码四爷是不会再去而复返的。我惬意的进入梦乡,窗外吹进的风儿轻轻柔柔。   不知多久,隐约觉着有温热的气息直扫脸颊,极不舒服,我皱眉,耳边却听得一声轻笑。我睁开眼来,十四爷的脸与我不过咫尺之遥,我一激灵,站了起来,睡意全无,也忘了要请安。   十四爷盯了我一眼,随即敞怀大笑起来。   我不解的看着他,这小子,有病吧?!   他伸手虚点了几下,“自个儿都成小花猫了还不知道呢。”   啊?   十四爷憋住笑,走到我跟前,用袖口擦拭我的脸颊。   我被他的举止吓到,而后恍然大悟,因是蹭到纸上未干的墨水了。我躲开他的手,嚅嗫道:“我自己来。”   我走到铜镜前擦拭脸,为缓解尴尬,我问:“十四爷,您今儿怎么来了?”他不是一向与四爷不亲近的吗?!   十四走到我身后,挑眉道:“怎么,听你这话,爷是不能来了?爷来瞧瞧爷的侄儿,顺道看看你也不可?”顺道看看我,额……好吧,只是顺道。我看他神情自然,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有没有,我是好奇,您怎么这么得空儿,不用到尚书房去?”好了,擦拭干净了。   “尚书房?爷去点个卯,应个景便罢了。”十四在一旁椅上坐下。   “噢。”心下又无言,只好道:“十四爷要喝什么茶?”   十四爷摆了摆手,笑道:“罢了,爷可不指望你这儿有什么好茶。”   我无言以对,也暗自好笑。也确实,我这人,不好茶,况且至今未得过什么好茶来。   我径自走到书案去收拾东西,十四爷也起身站到书案前,拿起我誊写好的佛经,忍俊不禁,“马尔汉教你识字,怎就没教你练字?”   得,毛笔字丑,又被取笑了。我抢过那张佛经,不满的嘟囔着:“我这是自成一派,别人想学还学不去呢!”   “扑嗤~不成想你这脸皮子还真厚。”   我忽的想到在现代有听过一些八爷党的同学说八爷的字丑,不知是否真实,“我的字和八爷的比如何?”我有意问道。   十四爷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额……八哥的字,自是比你好上十分。”   我挑逗一笑,“噢~也就十分呢。”   “这是你说的,爷可没说。”十四狡辩。   “我可没说,是十四爷您自个儿说的。男子汉大丈夫,怎就欺负我这小女子呢。”我耍赖。   十四爷知道被我摆了一道,气不过,竟过来呵我的痒,我躲不过,只好连声求饶,举双手投降。   十四爷一眼瞅着我左手手腕上的玉镯,“你这玉镯哪来的?”   我忙放下手,“一位友人赠送的。”我总不至于去偷去抢吧。   “友人?先前怎么不见你戴?”十四爷脸色喜怒难辨。   他不会误以为是四爷送的吧?我可不想和四爷扯上什么关系,况且我来贝勒府也是因为蕙儿姐的请求。   “十四爷,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尽量使自己的神情看上去很真诚。   “爷知道。”他嘴角挂着一抹我看不懂的笑。   我正不知如何回话,诺心的声音适宜的飘了进来,“玉翎姑娘,午膳时辰到啦~”而后便见她跨门而入,见十四爷也在,愣了一下,忙请了安。   “你去禀了你主子,就说玉翎姑娘爷带走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爷再想想。”十四爷对诺心道。   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一把拽走了,我赶紧向诺心求救,她无奈的耸耸肩。   我试着挣脱他的手掌,奈何他手劲太大,“喂!十四爷!我……”   十四爷却突然停下,我急忙刹车,差点撞到他,“不许废话!”   得,这位爷就是个霸道的主儿。我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同桌而食   我瞧了眼手腕,被十四爷拽得通红,虽说不疼,却也印出了一道浅浅的手印子,不免心里暗暗抱怨。   “去醉霄楼。”十四爷挑帘对坐在车板上的小六子道。   “遮。”马车缓缓而动。   醉霄楼?我暗自疑惑。   十四爷瞧出我的心思,“那是九哥开的酒楼。”   “九爷的?价钱会不会贵?我身上可没带银两,付不起饭钱的!”我由是说。   十四爷大笑,“放心,你若付不起,爷把你扔那抵债好了。”   虽知晓他在说笑,却也不免白了他一眼。   …………………………………………………………………………………………………   醉霄楼门庭若市,客似云来。这出出入入之人,穿戴极是华丽讲究,想必都是富贵、官宦人家。随十四爷步入,自有一蓄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前来招呼,看他的装扮也不是小二,想来该是这儿的老板,“呦,十四爷,您来了,八爷、九爷在上头呢。”看来十四是这儿的常客了。   便见十四爷微蹙眉,回头看着我道:“八哥九哥也在,你无碍吧?”   我讶然于十四爷竟问我的意思,“啊?噢,无碍。”   我虽不想见着九爷,但眼下知道他们在这了,不去也是于礼不合,况且一会儿若是撞见了便尴尬了,赶巧儿也可多谢八爷当日翊坤宫告知之事。不过看十四爷这神情,好像事先也不知道八爷他们在这。转而一想,这酒楼毕竟是九爷名下的,若他们开个会啥的,自然也是到这来更稳妥。   那老板道了声“请”,便领我们往二楼雅间去,便见两个太监候于门外。   太监请了安,老板还想着扣门请示,十四爷一把推开了门,拱手道:“八哥,九哥。”   九爷见是十四爷,脸上笑呵呵的,“十四弟今日怎么得空出宫来了,也不告知九哥一声。”当他瞧见站在十四爷身后的我时,脸色显然一沉。我心下琢磨到底哪里得罪这位爷了。   “给两位爷请安。”九爷未做声,便听八爷道:“起来吧,在外头不拘这些虚礼。坐吧。”   十四一撩袍坐在椅上,转头看我,示意我过去坐。   “奴婢还是站着吧。”我道。   “八哥方才不是说了吗,在外头不拘这虚礼。是吧八哥?”十四爷急道。   我看了眼八爷,他笑着冲我颔首,“是,我方才说过的。过来坐吧。”   “多谢。”再不坐倒显得我小气了。   “常海,添两副碗筷,再上几道菜。”九爷对刚刚领我们上来的老板道。   “是,奴才速去办。”常海忙退下去,带上了门。   “八哥九哥今日怎有如此雅兴?”十四爷询问。   “十四弟不也如此雅兴,否则怎会带着人家姑娘到你九哥我这来的。”九爷调侃,看了我一眼。我充耳不闻,十四爷却轻呵了声“九哥”。   “我也是出门撞见了老九,便被他巴巴儿的拉这来了。”八爷道,嘴角仍是一抹笑。   九爷不依道:“八哥,瞧你这说的,你若不来,我这硬拉着你也没用啊。”   八爷无言以对,笑着摇摇头。   说话间,碗筷与菜也都上齐了。   和三位爷同桌而食,我不好把手伸得老长,只夹着面前的几道菜。十四爷像是看出来了一般,竟给我夹来了菜,我感激的冲他一笑。   九爷拿起酒壶将我跟前的酒盅倒满,随即也给自己斟了一杯,他举起酒盅道:“你今日头一回到我这醉霄楼来,怎么说爷也得敬你一杯。”   我忙举起酒盅,“多谢九爷。”   “干了。”九爷道。   我也豪爽的一饮而尽。虽在现代不常饮酒,但喝上几杯倒是可以的。   我放下酒盅,怎知九爷又给满上,“好酒量啊,来,为你这好酒量再干一杯。”说着他倒自顾饮尽,我也只好奉陪。这第二杯下肚,觉着胃里像是烧开一般,我皱了皱眉。   九爷再次斟了一杯,我且看他这次还有什么说辞。   九爷举起酒盅,“来,这第三杯……”   “九哥,这第三杯老十四代她喝了,多谢九哥!”十四爷截了九爷的话,拿起我的那杯酒便喝了,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好了好了,这小酌几杯便罢,酒喝多了毕竟伤身。”八爷把九爷跟前的酒壶拿开。   “九哥,这道西湖醋鱼先前怎么没见着?”十四爷问道。   我是第一次吃这西湖醋鱼,味道鲜美,和糖醋排骨有异曲同工之妙,甚是喜欢。   “噢,这是浙江那儿酒楼调来的厨子煮的,只是可惜这鱼不是吃的西湖水养大的。”九爷道。这位爷的醉霄楼在浙江还开了分店呢!我惊叹。   “对了,玉翎原不就是住在江南?可曾尝过?我这醉霄楼煮的如何?”九爷问我。   “倒是未曾尝过。”我待在江南祖母那里确实未曾吃过,原先的兆佳玉翎是否尝过,我就不得而知了。   之后又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这顿饭才吃完。我松了一口气,这顿饭吃得我着实瘆的慌。   “八哥,九哥,我先带玉翎到处去转转。”十四爷道。   八爷点了点头,“也好。”   “十四弟,你是专程带人来蹭吃的吧!”九爷故意道。   十四爷傻笑着,不予理会,开门便走,我忙福了福身跟上他的脚步。   出了醉霄楼的门,路上的行人也是络绎不绝。十四爷问我可有想去哪里。   我摇摇头,一时没想到。噢,对了,“这附近可有书斋?”   “书斋?”十四爷想了会,“有,去琉璃厂罢。”   琉璃厂出售书籍和笔墨纸砚的店铺比较多,所以形成了较浓的文化氛围,凡是读书之人也都喜爱到这儿来选购。   我随意步入一间,拿一本书,皆是文言文,看得我头疼。最后只敲定了几本小说传记,通俗易懂的。我抱着这些书往柜台走,猛的想起今日出门不曾带银两,连午膳都是蹭着九爷的,只好巴巴儿的把书放回去。   我跑到十四爷身旁,他正在瞧着些古玩书画。   “怎么?没挑到?”十四爷问。   我尴尬笑着道:“我……没带银子呢。”   十四爷好笑的看着我,颇有些无奈,“爷这有啊!”   “多谢十四爷。”我又屁颠屁颠的跑去把刚刚放回去的书拿出来。   “就这几本?”十四爷见我抱着书走来。   我点点头,待走到他跟前时,他翻了几本去瞧了瞧,“《山海经》?《搜神记》?怎么竟是这些神奇怪异的书。”   “是呀,这些书最能解闷。”我答道。   这些书较通俗易懂,其他书我倒是想看也看不懂,且是闲暇之余解闷的,这类书最合适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在我看来吧,女主在十三十四之间摇摆不定,但其实她会更爱自己。她会怕误改了历史,也就是说女主会更想回到现代而不是继续待在清朝。 ☆、琳琅满目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给修改了一点点。^_^   我们从那家书斋出来。眼下淘了这几本书,我自是爱不释手,十四爷倒什么都没买。   琉璃厂这儿的店铺名称取得也是颇有雅气,与它的文化氛围相符,什么茹古斋啦,萃文阁啦,文雅不俗。这不,眼前正有一间名为槐荫山庄的店铺,店名如此雅致,不知里头的物品又是如何。我被它的店名吸引,遂踏入一探究竟,十四爷也尾随而入。   店内顾客挺多,老板也来不及各个招呼,我们便四处瞧瞧。   十四爷先去瞧些古董玩意儿,什么玉如意啊,鼻烟壶啊,玉扳指的,对这类我也不甚了解。   我转身去看了看书画。其中一幅画着一名汉家女子,温婉尔雅,悠闲坐于溪边,头顶荷叶,脚荡于水中,倒显得几分俏皮,想必此幅画的作者也是生活得悠然得意、自由自在的了。我正兀自瞧得出神,十四爷凑了过来,“怎么?自个儿也是姑娘家的,怎就瞧着个画中的姑娘发呆?”语言轻佻,画中二字又故意加重了音调。   我大窘,“这不是挂着的吗,还不让瞧了。”这些个阿哥爷个个都是人精,和他们说话,我往往讨不到好处。   我瞥见一旁好似有在卖些洋玩意儿,忙过去瞧瞧。果真,有羽毛管的笔,绘画用的炭笔、纸张等等,皆是写字绘画所用,琳琅满目。我心下欢喜。   “想不到你竟也喜欢洋人的东西。”十四爷不知何时踱步至我身旁,随手拿起些来瞧了瞧。   “是啊,我寻这些许久了,今日见到,虽说高兴,却也苦恼不曾带银子出门,眼下又是要向爷您借银两了,爷不会不借吧?”我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十四爷。   十四爷的脸莫名其妙泛起了一道红晕,“你别这么看着爷。爷又不是小气之人。”   “多谢十四爷。您真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气宇不凡呢!”   十四爷没好气的瞅了我一眼,“你倒真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鼻梁,马屁没拍好呢!   十四爷付了银子后我又抱着胜利的果实出了这家店铺,十四爷仍是两手空空。   小六子见我抱着一撂,忙上前要提着,我不好意思让他帮我,连道不用。   谁知十四爷竟笑着道:“你莫不是怕他拿了便跑?”   我一时语塞,只好让小六子给拿着。   十四爷提步往前走,我跟在他后头朝他的背影挥拳头,扮鬼脸,哪知他竟忽的回身,吓了我一跳,“你干嘛呢?”   我连摆手,“没干嘛呢,这不是东瞧瞧,西看看吗,呵呵~”   十四爷一个箭步走到我面前,胳膊揽住我的脖子便把我的头往.下.压,我忙的抓住他的衣服,“当爷没瞧见的是吧?”   “十四爷,我错了,饶命啊。这在大街上呢!您欺负我一个小女子多不好看呢!你看你看,大家都在瞧您呢!”   十四爷随即放开我,“你那点小伎俩爷可清楚得很。你这条命,爷就先记账上了!”   “多谢十四爷饶命。”我略拱了拱手。   小六子则在一旁偷笑,我悔恨,我的一世英明哪!   …………………………………………分割线……………………………………………   这些个店铺我都想一家一家的进去瞧瞧,这样也可对比他们的价格,服务态度,产品质量什么的。   我们又进入一家店铺,老板忙招呼着,随后便见一老外也进到店内。他与一伙计交谈了几句,那伙计就引着他上了二楼,我瞧着也有其他顾客上楼去,便也跟着上去。   二楼摆放的皆是西洋玩意。   我见那老外掏出一块怀表来给那伙计,那伙计瞧了眼后摇了摇头,随后领着老外去看店里的怀表。   我也装作不经意般走到他们身边,瞧着怀表,样式和纹饰倒也挺精美的。   “您要哪个?”那伙计问着。   老外手里拿着两块怀表,似在犹豫,选不出哪块。   我指了指那老外右手里的那块怀表,“这个瞧着更高大上,挺适合你的。”   老外看了看我,又瞧了眼右手边的怀表,操.着.一口浓重的外国口音道:“我也是更喜爱这个,用你们这的话说,是英雄所见略同。”   我笑了笑,他又道:“你说的高大上是什么意思?”   我若说高端大气上档次他估计也不理解吧?   “应该是noble的意思吧。”我随口说说。   老外显然很高兴,“我没想到你会说英吉利语,我真是太高兴了,你很厉害!”   他这么说我倒怪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没有没有。”   “你好!我叫多巴明。”他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沈……玉翎。”我亦伸出手与他握手。差点说出我现代的名字,只好急忙改口。   想来他该是传教士吧,清朝这会儿定有许多来自各国的传教士,这种形势也是有利于促进了中西方的文化交流。   “你稍等,我先去结账。”多巴明跟着伙计去结了账。我又自顾瞧了一会。   小六子倒是寻上来了,见着我,忙道:“呦,玉翎姑娘,您在上头呢,爷正找你呢。”   经一提醒,我暗自好笑,倒把十四爷给忘了,“不好意思,我在上头瞧着倒忘了时辰。”我提步往楼下走。   到了楼下也没见着十四爷的身影,我刚要询问小六子,十四爷却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你瞎跑什么,就不知道跟着爷吗!”   确实也是我的不对,便也不好反驳他,“十四爷,您又没瞧上眼的?”我见他又是两袖清风。   “这儿的东西虽不错,只是没合爷心意的。”十四爷道。   我暗笑,明明是自个儿眼光高,瞧了这么多家店铺,愣是一家都没瞧上的。   出了店铺,见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街上逛了逛便准备回府。而后也没再碰见多巴明。 ☆、百无聊赖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日去旅游了,所以今天才更新。亲们多多评论呀,有什么建议的话。   我抱着今日所得走在回屋里的长廊。夕阳西沉,霞光满天,把屋檐都给衬得发红。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想着该把昨日下午落下的经书给誊写好。   我正忙着抄写经书,四爷竟来了。   “给四爷请安。”我搁下笔请了安,谁知四爷竟无丝毫叫我起身的意思。他竟自走至书案,拿起我正抄写的经书,皱了皱眉,而后才放下,道:“起来吧。抄到哪了?”   “回四爷,刚抄好两部书。”   四爷又拿起我昨日在琉璃厂买的书,瞧了我一眼,意味深长,说不出有什么,“老十四就带你买了这些?”   “是奴婢觉着这类书颇为有趣,便买了来。”我道。   “今日酉时我派高盛来取,务必都誊写好。”四爷放下书道。   “啊?”今日便要完成任务?四爷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   “啊什么啊,爷说的你听不明白?”四爷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味的冰山脸。   “明白明白,奴婢保证完成任务。”   “嗯。”四爷嗯了一声就走了。   莫不是同十四爷去逛了一下午,擅离职守,还先斩后奏,惹恼了一向注重规矩的四爷?唉!实在是不该呀,不该,我真是自讨苦吃。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高盛来之前我势必得把这些个经书都誊写好了,已经惹恼了四爷,若再完不成这项任务,我都不敢想象自个儿的下场了。   今日我感觉自己就是在跟时间赛跑,我赶着在酉时前誊写好。而高盛也在酉时准时的出现在我屋内。我写好最后一个字,长吁了一口气,这胳膊真是又酸又麻!   “玉翎姑娘,您誊写好了吗?四爷让我来取!”   “好了好了,我收拾一下。公公稍等。”   我把经书和我誊写好的分开来,上下叠着递与高盛,“麻烦高公公跑一趟了。”   “姑娘说笑了,这是做奴才分内的事儿。”   我笑着没说什么。   “噢对了,瞧奴才这脑袋,四爷说大阿哥近日渐渐好转,姑娘大可以休息几日便可以回宫了。”高公公道。   “好,多谢公公。”听到可以回宫我心里笑开了花。   “那姑娘没什么事儿,我便先走了。”   “没事没事,公公慢走。”   **********************************************************************************************************   自经书誊写好之后,我便放了几天的假,倒还真是一个上门来找我的人都没,在琉璃厂买的那些书,这几日倒真是派上用场了。   这不,这会儿书看累了,我便出门去走走。想着几日未去瞧瞧大阿哥了,不知他的病情这几日又如何,便来到他的房间。   屋门敞开着,便见诺心手支着脑袋坐在椅上打盹儿,我轻声迈步进入,诺心竟醒了,“不好意思,吵着你了。”   “没有的事儿,我也是眯着会儿。”诺心笑着站了起来。   “你若累了就回去休息会儿吧,我帮你看着。”   “没事的,这会儿也不忙。”诺心道。   我往里间瞧了眼,“大阿哥睡着了?”   诺心点点头,“大阿哥吃了药,刚睡下。”   “嬷嬷呢?怎就你一个人?”我在她身边的方凳上坐着,也拉着她坐下。   “我瞧着嬷嬷年纪大了,今日又如此劳累,我让她先去休息会儿,我替她看着。”   “噢,那我陪你会儿罢。对了,大阿哥的身体近日如何了?”我问道。   诺心又点点头,“嗯,近日好多了,伤患处也结痂了,王太医也就不用再向先前那般来得勤了。福晋的脸上也见得有笑容了。”   我笑了,“那就好。”   “噢对了,你可还记得,前几日十四爷让我去禀了四爷说带您出去,碰巧十三爷也在四爷身旁,我瞧十三爷听了脸色不太好呢。”诺心道。   “十三爷也在?”我问,十三爷最近也是闲得慌。又想起几日前四爷让我酉时前抄好经书,莫不是因着他的宝贝十三弟心情不好而故意找我的茬?!   “是呀,说来也奇怪,十三爷近日常来贝勒府,以往都不曾来得这么勤。”   我浅浅一笑,转了话题,开玩笑道:“你说十三爷脸色不太好,莫不是像四爷那般?”   诺心见我说这话有些惊奇,接着把手指放在嘴前,“嘘!别被旁人听了去,四爷极注重规矩的,也就您敢这么说了。”   我好笑,万年冰山脸还不让人说了。   “近日四爷未曾让姑娘过来这,莫不是要姑娘回宫去了?”诺心道。   不曾想她倒是个心细的姑娘,“你也别姑娘姑娘的叫我了,直接唤我玉翎罢。这几日与你相处,我知晓你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若有机会我会再来找你的。”   “你年长我几岁,我喊你玉翎姐姐罢,可好?”   我笑道:“随你。”   正说话,大阿哥便醒了,我倒了杯水给他。   大阿哥喝了水又把杯子递给我,“我想出去走走。”   “不行啊大阿哥,您的病还没好全呢!”诺心急道。   “大阿哥,要不咱来下棋吧?如何?”我为了不让他出门去,只好搬上我仅会的一点棋艺。   “你会?”大阿哥从头到尾扫了我一眼,满脸不可置信。   我傻笑,伸出手,大拇指贴着食指指肚,“会一点点。”   大阿哥虽说才五岁,但身为皇家子弟,也是棋高一超。而我也知道围棋易懂难精。我下一粒子,一会便被围得水泄不通。而我越着急,棋子便被吃得越多。几局下来,我几乎局局告败。我已经后悔自己嘴太快,给自己找罪受!   “大阿哥,咱玩玩五子棋如何?”鉴于围棋赢不过,我打算换一种棋法。   “何为五子棋?”大阿哥满脸好奇。   我把五子棋的规则告诉他。刚开始几局我还处于上风,之后便旗鼓相当了。    ☆、狗吠之惊   自那日同大阿哥下棋后,每日他无聊便唤我与他对弈。我前几日还兴趣盎然,这几日已是懒得去了。尽管我没去,大阿哥偶尔也会派诺心来喊我。只是我回回都被杀得片甲不留,兴致都被磨灭了。   这会儿瞅着得了空,我拿起一本书坐在太师椅上看了起来。心绪却自顾的飘了起来,以至于看来看去还是翻在第一页。高公公那日来取经书时曾说休息几日我便可回宫了,只是这都过了好些天了,并无半点消息。我虽着急,却也不知该如何。诺心之前说十三爷脸色不大好,这几日便也没见着他的踪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而我的手帕已在他手里多日,我却也还没寻个好法子讨了来。思及此,心下有些烦躁,也看不下书,便合上了。   我把书放到一侧,便瞥见那日在琉璃厂买来的炭笔及图纸,那日兴冲冲的买了来,眼下倒不知该干什么用。我拿起炭笔,在纸上随意画着。咦!倒不如给十三爷画个画像!用来讨回我的手帕!   我大概画了个轮廓,而后发现往下不知该如何画了。虽然在现代时有和一个叔叔学过美术,但才学没几天我便放弃了。   我草草画了几笔,发现画出来的是一个Q版的十三爷,看起来可爱、憨厚。我自顾的笑了,不知十三爷瞧见会如何。我又给Q版十三爷.上.了.色,这样瞧着就更生动形象了!我在右下角写了“十三”二字,想到他在四十七年后因那场明争暗斗而所承受的苦难,心下难免有些不忍,竟自又写下“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写好后又后悔,但擦了恐怕也已着了痕迹。   这样,这幅作品便也算完成了。渍渍渍,这样瞅着还真不错,虽不会画真人,但这漫画倒也看得过去。   “尽管我女红不行,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啊!”我把自个儿夸了一番。   “哈哈~没瞧见过姐姐这般厚脸皮的人,一个劲儿夸自个儿,倒教我脸红呢。”诺心迈过门槛进来。   “呦,我这夸自个儿呢,你倒来埋汰我了。”我冲她开玩笑,忙的将那张画反盖。   “不不不,诺心可不敢埋汰您,诺心说的可都是事实。”她调皮的眨眨眼睛。   “我才不与你耍嘴皮子呢。怎么,大阿哥又让你来寻我去下棋?”   “是呀。大阿哥跟迷.上.下.棋似的。”   “哈哈~好咯,走罢,还劳烦咱诺心姑娘跑一趟呢。”   ***********************************************************************************************************   时间又匆匆过了几日,大阿哥的天花也总算是好了。我就更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了,况且在贝勒府的这些天,有没有银子拿还是个问题呢,我想我得赶紧回宫就职拿俸禄了。   这会儿四爷如果在府内的话应该会是在书房吧,或许我可以去那儿碰碰运气。我沿着长廊走,而后便不知往哪走,只依稀记得那日刚来贝勒府时高盛领着走的路。   我正琢磨该走哪条路,便瞧见一个小太监躬着身低头正在寻着什么。   我向他跑去,“小公公。”   那小公公抬头,脸色焦急,忙的后退一步,“呦,吓死奴才了。”   我略尴尬,“不好意思啊小公公,请问四爷的书房怎么走啊?我找四爷有事儿。”   那小公公打量了我一眼,估计瞧着我不是贝勒府里丫鬟的打扮,给我指了指路,“不过这会儿爷在不在书房奴才就说不准了。”   “噢,好,谢谢公公。”我往他说的方向走去,忽的想问问他在寻什么,转身已没瞧见身影,也就不管了。   我循着那小公公说的路走着,转过一个角门,觉得身后似有什么人跟着,速度挺快,还伴有铃铛声。我背后一阵发凉,忙的加快了脚步。身后的速度也加快了。我顾不得许多,小跑起来,身后的铃铛声却越来越近。我回头想瞧个究竟,好家伙,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京巴狗,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铃铛。原是它跟着我呀,虚惊一场!   我停下脚步看着它,它便吐着舌头,趴在地上,那眼神就像看到食物一般,瞅得我怪不舒服的。我不理它,准备提步就走,它竟冲我叫了几声,屁颠屁颠的朝我走来。   “喂!你给我站住!”我原是不怕它的,可谁知它竟冲我叫,充满敌意,我和它大眼瞪小眼的,倒担心被它咬了。   那京巴狗像是听懂了我的话,略停了下脚步,而后竟蹦着跑来。我忙躲到一侧,惊呼,“妈呀!”京巴狗倒往我身后跑去了,吓我一跳!   我往它跑去的方向一看,四爷、十三爷不知什么时候竟在那儿看笑话了。京巴狗已被四爷抱在怀里,很是温顺。和刚才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该不会是把我当成贼了吧。   我瞬间耳根发烫,眼下丢人丢大发了!   我走上前去,“给四爷,十三爷请安,两位爷吉祥。”我见四爷嘴角竟噙着笑,十三爷则始终笑得露着大白牙。   四爷不时用手捋着京巴狗.的.毛,“起来吧。”   “不曾想你竟怕狗?这京巴犬是纯正的血统,不会伤人的。”十三爷笑着道。   “我才不怕它。”我不服气,突然想到四爷在此,我竟如此没规矩。小心翼翼的瞧了眼四爷,他正专心观看他的爱犬,没空搭理我。   十三爷挑眉,故意道:“不怕?也不知方才是谁惊叫连天,害得爷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忙出来瞧瞧。”   我大窘,一时无语。   四爷扯了扯嘴角,“有什么事儿到书房去说罢。”随即又听他喊了一声,“高盛。”高盛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   “米饭怎么四处乱跑?”四爷问道,高盛接过四爷怀里的京巴狗。   米饭?原来这京巴狗的名字叫米饭啊!四爷取得真逗!虽然真的和米饭一样白白的。   “笑什么?”十三爷凑过来问。   我一扭头,趾高气扬的,就不告诉你。   十三爷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回四爷,定是底下小厮没仔细瞧着,让米饭给跑出来了,奴才定妥善处理此事,爷请放心。”高盛躬身道。   我想起刚刚碰到的那位小公公,我还向他询问来着。他好像就在寻着什么,现在想来该是在寻这京巴狗了。听高公公这么说,莫不是要处罚他?   “行了,也没出什么事儿,你先把米饭抱下去。”四爷道,“等会儿,再打盆水来。”   “嗻。”高盛抱着米饭便退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有点随性,想到哪写到哪。 亲们多多提意见哦。 ☆、谓我何求   我随四爷、十三爷进入书房,原来他俩本就在书房,是听到米饭的狗吠声和我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赶出来。   一会儿便见两个丫鬟打水来了,四爷净了手,又拿起另一个丫鬟手里端着的手帕擦拭了手,那两个丫鬟就又端着下去了。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十三爷问着。   “我……奴婢来找四爷的。”想着四爷是重规矩之人,即使和十三爷熟,我也不好逾越了。   “找四哥?”十三爷和四爷都看着我。   “找我何事?”四爷询问。   “这……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问问四爷,奴婢何时可以回去?”我看着四爷道。   四爷看了眼十三爷,“就为这事儿?”   啊?我点点头。   “过几日吧,眼下有点忙。”四爷说着往外走,“额……那个,高盛。”   便见四爷跨过门槛,然后……居然就走了!我愕然!屋里就剩我和十三爷。   我刚想告诉十三爷我想到法子换回我的手帕了,谁知他竟阴阳怪气道:“你这般想着回宫,莫不是急着去见老十四?怎么,那日一同外出还不尽兴了?”   什么?“十三爷,您浑说什么!”我有点生气,瞪着他。   他却突然轻叹了口气。   我心里郁闷,这位爷怎么就突然发火。但奈何人家是爷,我也不能如何。若是搁在现代,我肯定和他吵起来。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十三爷,您莫不是辣椒吃多了?”   “爷近日没吃辣椒。”   “那火气还那么大!”   “…………”   “对了十三爷,您这几日怎的没来?”我打算换个话题。   十三爷坐在太师椅上,自顾呷了口茶,“怎么,几日未见你是想我了?”   我嘴角抽了抽,这位爷竟也会耍贫嘴,我不理他,立在一旁,装作未听见。   见他直盯着我的左手手腕,我便把手背到身后,这几日我都有戴着那玉镯。他收回视线,瞪了我一眼。   我冲他笑呵呵的,“十三爷,我已经想到法子换回我的手帕了。”   “噢~你这榆木疙瘩也想得出法子?”   “嘁~还门缝里看人!”我小声道。   “哈哈~我可不敢把你看扁了。说吧,什么法子?”   “嗯~只是得劳烦十三爷与我走一趟了。”   “嗬!还卖什么关子,走吧。”十三爷起身,拉着我的左手手腕便走。   这样牵着,玉镯没了袖子的遮挡,显而易见。早知今日就不该戴着。十三爷瞥了一眼,笑意更深。   来到我的住所,我去书案取了画,将我画的Q版十三爷展开在他眼前,“当当当当~”   十三爷接过画,有些哭笑不得,“这画的什么?”   我指指右下角写着的十三二字,“这不是写着的吗!”   “这是我吗?”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是呀!你看,有没有很萌!”   “萌?是什么?”   “额……就是可爱的意思。”   “倒是头一回听说有人形容男子为可爱。”十三爷颇有些无奈。   我不理他,继续笑呵呵的。   他又看着画,“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他轻声念了出来。   “十三爷,我其实……”   “放心,我定会安好!”十三爷眼眸一亮,神采飞扬的,生生截了我的话。   这小子莫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懊恼自己本不该写的,其实原意只是想以一个朋友,或者可能仅仅是一个过客的奉告而已。   “还有,往后你便按你这画上写着的唤我十三罢,一口一个十三爷叫着倒是生分了。”十三爷道。   “…………”我无言以对。   “嗯,见你如此妙手丹青,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这位爷倒还会损人!   “那我的手帕可以还给我了吧?”我伸出手掌向他讨。   十三爷顺势在我手掌上一拍,“我不是让你绣个荷包来交换的吗!”   “那你后来不是有说可以换个法子的吗?”我道。   “我何时说过?”十三爷嘴角扬着笑。   “…………”   “那这幅画还我。”我说着便要去抢那幅画。   十三爷一躲,我扑了个空,“既是送了我了,岂有讨回去的理?”   我气结,看来不绣个荷包,是拿不回我的手帕了。   想想自个儿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十三爷又瞧了眼画,“你这画上的字迹倒是清隽端庄,却为何与那毛笔字大相径庭?”   “你不觉着洋人的笔更好书写吗?还有,你什么时候瞧过我写的字了,怎就可以嫌不好看!”我略有不服。   “自是瞧你写的那些经书咯,誊写得那么多,愣是都没长进啊!字字龙飞凤舞!”十三爷揶揄道。   可恶!我不客气的剜了他一眼。   “需得我教你习字吗?”十三爷仍是那般笑着。   “这等小事就不敢劳烦您了,我觉得我的字迹也算的上是笔走龙蛇,力透纸壁的了。”   “哈哈~你也就逞逞口舌之快罢。”十三爷径自走向书案,继而抬头看我,“磨墨吧。”我忙上前磨墨。见他提笔蘸墨写下字帖,遒劲有力,一气呵成。   因与他隔桌而立,且都是繁体字,不好瞧出来,便走至他身旁,一字一顿读出声,“你、若、安、好,便、是……”待念到是字时,我恍然大悟,这不正是我画上写给他的那句吗?我竟如此神经大条还将它念出来了。顿感脸颊发烫,好不知羞。眼下念也不是,不念也不是。   十三爷轻笑一声,想来是看出我的窘迫了。但他不开口,似是想瞧我会如何。   “您的字才真真是笔走龙蛇,力透纸壁啊!”我忙打着圆场,干笑着。   十三爷随即爽朗一笑,“你需得好好习字,我会查看的。”   my god!我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十三爷竟有丝慌乱,眼神飘忽不定,脸上泛起一道可疑的红晕,煞是可爱。   我伸手捏了他的脸颊,朝他轻佻一笑,故意作弄他。   十三爷看着我,眼神黑亮深邃,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明显感到我的心跳加快。   他的脸越靠越近,我忙的要往后退,打破这种气氛。忽的腰间一紧,我差点惊呼出声,鼻尖触碰到他的鼻尖,我忙憋住气,吓得不敢呼吸。还容不得我多想些什么,唇上便抵到一丝柔软。我脑袋轰的一片空白,全然不知所措!原是我作弄他,却被他调戏了。 ☆、以簪易簪   逾数日,我于书案前练字,虽说有十三爷写着的字帖让我临摹,但我写的仍好不到哪里去。今日窗外飘着蒙蒙细雨。而我本是怕热之人,所以便半掩着窗扉,偶有微风吹进,顿觉舒爽。   对比一下我和十三爷的字,相差甚多,便也无趣再练。看着这些却忆起那日十三爷写字帖时的种种,略感脸颊发烫。索性放下笔,随意执起一本书,踱步至窗前自顾瞧了起来。不成想高盛竟来了。   “玉翎姑娘~”   我忙的放下书,到门口迎着,“公公好。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高盛笑着,“姑娘言重。爷让奴才来告诉姑娘,收拾行李便可走了。”   啊?“走哪去?”   “自然是回宫呀!”   “回宫?对,回宫。”四爷那天不是说没空要过几日再说吗!“公公稍等,我收拾行李。”我进屋里头开始收拾。   高盛在门口喊着:“姑娘莫急,慢慢收拾。”   我也没多少东西,左不过都是些衣服什么的,其他的倒是不多,收拾了一会儿便好了。   我把包袱挎上肩,回身阖上了门,“公公久等了。”   “姑娘客气了。”   “对了,走之前,不知公公可否让我去向诺心道个别?”不可否认,我挺喜欢诺心的,因为她让我想到了文宣,虽说她年纪比文宣略小些,但是待我的那份真诚却是一样的。   高公公有些犹豫,“这……爷和福晋还在前头儿等着呢,恐怕不妥。”   算了,我也不想为难他。我从包袱里拿出一支桃花簪子,虽是路边小摊买的,并不贵重,但做工精细,朵朵桃花,栩栩如生,略表心意,且多交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我将桃花簪递与高盛,“还请高公公将这桃花簪代我转交给诺心,多谢她数日来的照顾。”   高盛接过簪子,笑着道:“姑娘放心,奴才定交与她。”   “有劳了。”   高盛从袖口拿出一钱袋,“对了,这是姑娘的例银。”   哈哈哈哈~没想到来这几日还是有钱可以拿的,“多谢公公。”   “姑娘言重了。”高盛递给我一把伞,他手里亦有一把,“爷和福晋等着呢,姑娘请罢。”   我点点头,撑开伞跟着他走。   我随高盛步入正厅,四爷和福晋位于上座。   “爷,福晋,玉翎姑娘到了。”高盛道。我便上前请了安。在贝勒府的这些时日,我只见过嫡福晋,其他福晋倒是一个也没见过。   “东西可都收拾好了?”四爷瞧了眼我的包袱道。   “回四爷的话,都收拾好了。”   “嗯。”四爷微颔首,呷了口茶。四福晋起身走至我身旁,拉着我的手,“多亏了你这几日照顾晖儿啊。你也是个好孩子,十三弟倒是没瞧错人呢!”   什么?我低头,不解她的笑意,“福晋言重了,这是奴婢该做的。”   四福晋拍拍我的手背,“这几日倒是辛苦你了,”她将一蝴蝶步摇簪放在我手心,“这个给你,我瞧着配你正好。”   我瞧了瞧这个蝴蝶步摇簪,简约大方,上头嵌着的珠子却显得典雅高贵。我将蝴蝶步摇簪又递给四福晋,“奴婢不敢当,都是奴婢该做的,福晋还是收回去罢。”   “敢当敢当。再说送出的礼儿哪有再收回的。”福晋又将簪子推回给我。   此时四爷倒开口了,“自是福晋给你的,你就收下罢。”   我瞧了眼四爷,“多谢四爷,多谢福晋。”   福晋笑着看我,将蝴蝶步摇簪.插.进.我绾起的发髻之中,“瞧瞧,多好看呀。爷您瞧。”   福晋转头看向四爷,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四爷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我向四福晋扯了扯嘴角。说来好笑,可谓是一簪换一簪。送给诺心一桃花簪,倒换来四福晋的蝴蝶步摇簪子,好像还赚着了。   “听闻你近日常与晖儿下棋?”四爷问我。   啊?“是。”   “那五子棋又是如何?”四爷又问。   “回四爷,大阿哥棋艺高超,奴婢连连输子,便教大阿哥玩起了五子棋。”   “五子棋?想不到玉翎姑娘如此见多识广。”福晋笑着道。   “福晋谬赞了。”   “你是从何得知这五子棋的?不可能是马尔汉教的吧?”四爷问。我怎么感觉像在查户口。   “回四爷,奴婢自小住在江南祖母家,与阿玛见面次数甚少。这些都是向祖母请的教书先生学习的。”   四爷眯着眼瞧了我一会。他总不至于派人去江南调查吧。   此时我只想着快点回去,我一刻也不想再面对他的万年冰山脸了。   “既然收拾好了,那就走吧。”四爷对我道,而后起身边走边喊,“高盛,备马车。”   我朝四福晋福了福身,跟着四爷出了门。   贝勒府门口,四爷只吩咐高盛送我回去,然后自己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扬长而去。我暗叹这位爷还真忙。   ************************************************************************************************************   此时已不下雨,我跟在高盛身后,走在宫里的路,越走越觉得路径好像不大对,“高公公。”   高盛停下来,回头,“怎么了,玉翎姑娘?”   “咱们是要去哪儿?这好像不是去阿哥所的路吧?”   高盛笑着,“阿哥所?咱是要去乾清宫!”   乾清宫?我愕然。   “不是,高公公,咱怎么去了乾清宫了?”   “这奴才可不知晓,是爷交待的。要不一会儿到了,您自个儿问问李谙达?”高盛道。   我额边三条黑线,罢了,好在乾清宫还有蕙儿姐在。   我原以为还需面圣,心里盘算着该和皇上说些什么话,没想到接头的只是李德全。高盛与他说了几句,就把我扔这走人了,我在心里把他鄙视了一番。   “李谙达好。”先跟他打声招呼。   “嗯!这模样倒是长得挺机灵的,就是不知道做事儿机不机灵了。”李德全道。   我不懂他什么意思,只是傻笑道:“谙达放心,做事也机灵。”   估摸着李德全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自顾笑了笑,“得了,也别耍嘴皮子了。随咱家来吧。”   终于走了一道我有印象的路了,这是去往蕙儿姐住的院子的。   路上碰见的丫鬟小太监都忙着跟李德全道好。   李德全把我交给一年纪看起来比我大的宫女,我想应该是这儿的管事姑姑吧。   管事姑姑向李德全问了好。   李德全朝她点点头,继而对我道:“这是你兰姑姑,往后你便跟着她。”   “是。”我答道。李德全便像高盛那般,交待完就走人了。   有些没当值的宫女围过来,就被管事姑姑轰走了。   不过我倒没瞧见蕙儿姐,估计这会儿在当值吧。   管事姑姑领我到我住的屋里,里头有两个床铺,但是目前只有我一人住这。我大概收拾了下就被管事姑姑叫去做思想工作了。我原想和蕙儿姐一个屋,不过看管事姑姑这架势,我想想还是算了。   管事姑姑讲的有些我自是明了,却也连连称是。   一会后终于听到一句令人高兴的话,“眼下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屋整理东西,有事再唤你。”   “是。兰姑姑再见!”我冲她一笑。   估计她不懂得再见之意,略疑惑的看着我,“兰姑姑还有什么吩咐?”   “噢,没事了,你且回去收拾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  π_π ☆、人之多言   一早管事姑姑便叫我和几个丫鬟去给老康打扫南书房。   我拿着鸡毛掸子掸着书案的灰尘,心里抱怨,这俨然成了清洁工了。   南书房是康熙的读书处所,也是他与亲信商讨国事的地方。我们打扫都是避着康熙的,所以不会见着他。   打扫后我和几个丫鬟便收拾着回去了。   她们边走边讲些无关痛痒的话,我偶尔也跟着应和几句。却瞥见一袭月白长袍,好似是八阿哥。   忙对她们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来我手帕落南书房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陪你去取吧?”其中一名唤春梅的宫女道。   “不用了,我取了便回来。”   “那行吧,你快去快回。”   “嗯。”我点点头。待她们走远了几步,我才去寻找八爷。   周围都没寻着,八爷怎走得这么快!算了,正当我放弃时,眼前出现一个背影。   “八爷。”我叫了一声。那人没反应。莫不是太小声没听到?   我小跑追上他,“八爷。”哇靠!吓死宝宝了。这,这,这,这哪是八爷啊!   “奴婢给五爷请安,爷吉祥。”没错,眼前之人便是宜妃的儿子——五阿哥胤祺。先前在翊坤宫见过一次。   “起吧。”五爷就没打算忍住笑。   再细看他这身长袍,颜色比我刚刚看到的那袭月白长袍要深些,且花样纹饰也不同。我只顾着看着月白色,倒没注意身形是否是八爷。   “你寻八弟可有事?”五爷问。   “噢,没什么事。就是瞧见了打声招呼。”而后细想,这么说好似不妥,便不再做声。   五爷笑了笑,“我方才倒是碰见八弟了,他去了储秀宫,你若有要事寻他,可去那儿找。”   “没有没有,奴婢没有要事。”原来最先看到的那袭月白色真的是八爷。可能在我等春梅她们走远的时候,八爷也走远了,等我来寻时,便碰到穿着差不多颜色长袍且刚好路过的五爷。   五爷盯着我瞧了一会,“你是先前我同八弟、九弟在额娘宫里遇见的那个宫女?”   “是。”合着聊了这么久,这位爷才知道啊!   “难怪瞧着眼熟。”五爷道,“这会儿在哪儿当差?”   “回五爷,奴婢在乾清宫当差。”   五爷颔首。   “爷若没事,奴婢就不耽误您的正事了,奴婢先行告退。”   “嗯,退下罢。”五爷道。   我去了储秀宫,在宫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而后决定走到不远处等候。反正眼下也没什么事,我便随处看看风景,放松放松。   等了一会才见八爷出来,我迎上前去请了安。   “怎么在这儿?”八爷有些意外。   “奴婢专程在等您的。”   “等我?有何事?”   “奴婢就是想跟您道声谢。”   “道谢?”   “就是那日去翊坤宫找姐姐,多谢八爷的相助。”   八爷略思索了一会,“数十日前的事了,你不提,我倒给忘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我尴尬的笑着,人家都忘了,我还念着这么久。那日在醉霄楼本就要道谢的,只是没寻着个机会。   “就为了跟我道谢,在这儿站着等着?”八爷仍是那副不变的笑意。   “……是。”   见八爷脸上笑意渐浓,突感自己的做法有点傻乎乎的。   “我要去找十四弟,你可要同去?”   听八爷说到十四爷,我想起银子还没还给他,摇了摇头,“不了,奴婢还有活儿要做,不能离开太久。”   “也罢,你且回去吧。”   “奴婢告退。”我原路返回。殊不知此时八爷瞧着我的背影,嘀咕道:“倒也是个心性好的姑娘。”   我刚回屋里,春梅便进了来,拉着我的手道:“帕子可有找着?怎去了这般久?”   春梅年纪只大我个两三岁,行事做事却是比我稳重许多,管事姑姑便也器重她些。   “我原以为落南书房里了,谁知也没寻着,只好沿路找了回来。回屋一瞧,竟在屋里没带出去。”我指了指在床上躺着的手帕,幸亏我没把手帕带身上。   春梅含笑嗔怪了我一眼,“下次可不能这么不小心了。”   “春梅姐姐放心,不会有下次的。”   “不会最好,害得我.操.的这份心。”   我拉着椅子让她坐,“辛苦了辛苦了,我给你揉揉肩。”   见春梅一脸享受,我道:“怎么样?我的手劲还行吧!”   “嗯,凑合吧。”春梅笑着道。   “嘁~你就不承认吧。”我自我认可。   春梅坐了一会,而后道:“好了,也不与你玩笑了,我先走了,教你这么捏着倒是舒服了些。”   我好笑,刚刚还不承认我力道不错。   春梅走后,我阖上了门,将我所有的例银倒在床铺上,捡了几两,放入一小钱袋里。放在手心掂了掂。这些该够还给十四爷了。   左右无事,我去乾清宫寻蕙儿姐,问了个小太监,知晓她在耳房。   我蹑手蹑脚进去,拍了下她的右肩,立即闪到她左侧,便见她看向右边寻不着人就转向左边。   见我笑呵呵的看着她,蕙儿姐剜了我一眼,“也就你这么无聊。”   “可不是无聊嘛。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呵~说你无聊,倒吟起诗来了。”蕙儿姐笑道,“怎么,在这儿当差还习惯吗?”   我一笑,“习惯?你是要我与贝勒府比还是与十七爷那儿比?”   蕙儿姐啐道:“你怎就没个正经。”   我一脸无辜,“我哪儿没正经了,是你自个儿想歪了。让我去贝勒府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也不知你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就不怕我帮着你的情敌?”   “…………”   “我告诉你哦,四福晋还送了我一簪子,看着还挺贵重的。”我故意气气她。   “你收了?”蕙儿姐眉毛一挑。   我道:“我原不收的,可四爷让我收下,这不收白不收嘛!”   “没出息!”蕙儿姐不满道。   嘿!我还就没出息,还就见钱眼开了。   “对了,有件事我搞不明白,你说我怎就到这儿来当差了?”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蕙儿姐得意一笑。   “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你太瞧得起我,这主要还是因为皇上念你照顾弘晖阿哥有功,便把你调到这儿来了。”   听她这么说,我倒想到一件事儿,“我瞅着想让十七爷那儿一名唤文宣的宫女调与我同处,你给帮帮忙呗?”其实我是想跟文宣学习绣个荷包。   蕙儿姐笑得无奈,“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你倒可找十三爷帮忙呀,他定会帮你。”   “嘁~你怎么说得这么肯定。”   她抬起我的下巴,诡异一笑,“你俩在贝勒府的事儿我又不是不知道。”   什么?!这算被蕙儿姐调戏了吗?!待我反应过来她已逃之夭夭。   “喂!你给我站住!”   *******************************************我是分割线****************************************************   我原先还纠结没把银子还给十四爷,没想到不出几日他倒来了。   我递了茶水给他,“十四爷,您怎么来了?”怎么说这也是宫女的住所,免得惹人闲话。   “怎么,你还不乐意爷来了?”   “哪敢啊,借我十个胆我都不敢。”我讨好道。   十四爷轻哼了一声,呷了口茶。   言归正传,我拿出那小钱袋,递给他。   十四爷抬眼疑惑的看着我,“做什么?”   我指了指不远处堆着的书、炭笔等,“呐。”   “那是爷送你的,你掏银子作甚?况且爷难道缺这几两银子?”十四爷一脸不可置疑。   “您是不缺银子,但是……”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截了,“但是什么,那些银子你就好生收着罢,爷又不需你还。”   “噢。”既然债主说不用还的,那我就不还了,反正我也心疼银子,“咦~口说无凭,要不您立个字据?”   十四爷听了我的后半句话,喝了口茶生生被噎住了,怒瞪着我,估计心里在想:这丫头到底是没心没肺!   待他缓过气来,却又说了一句话,令人窘迫,“听闻你将五哥错认成八哥了?”   “呵呵呵呵~”我尴尬的笑,五爷的嘴倒是挺快的,这都传到十四爷耳朵里了。   “也是,就你这傻里傻气的才会把五哥认成八哥,倒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我在心里朝他翻了翻白眼,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是了,我不是一般人!”   “当爷还夸你不成?”   我笑着不再做声,这位爷打刚刚一进门就给我气受。   好不容易送走了十四爷,又迎来了十三爷!这俩兄弟怎么回事,一个前脚刚走,一个后脚就到。是不是还需要列个对欢个迎什么的。   “十四弟方才来过?”这是十三爷进门的第一句话。或许他在来的路上碰见十四爷了吧。   “嗯。”他在椅上坐定,又示意我坐下,我还是一样倒了杯茶水给他,才发现桌上十四喝过的茶杯还未收起来。   “对了,能求您件事吗?”   十三爷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你我之间又何须用求这个字眼,倒显得生分了。”   想来也是,我之所以告诉他,就是把他当好友看待,求字一出口到底是生分了。   见我不做声,十三爷又道:“说罢,何事?”   “我原先在十七爷那儿当差,与一名唤文宣的宫女关系甚好,如今不知能否也把她调往乾清宫来?”   十三爷略一思忖,“这宫女调度归内务府管,我得与四哥商讨,需得些时日。”   我点点头,真是麻烦他了,“左右也不急,倒是多谢您了。”   “你与我客气什么!若说道谢,你那荷包拖了这么久还未绣给我呢!”   嘴角轻扬,这么久的事了十三爷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惦念着,“好吧,我定绣个回报您,不过我可得像文宣讨教,她可是这方面的高手。”   “看来为了我的荷包,我必得让那叫文宣的丫头调往这来了。”   “哈~”   “对了,听闻你将五哥认成了八哥?”这话题转的……   我大惊,“你怎的知道?”莫不是都成了他们兄弟间茶余饭后的笑点了?!   十三爷一笑,“宫里能瞒着什么事儿,恐怕眼下不止我一人知晓了。”   让我找个洞钻进去吧!搞得人尽皆知是闹哪样!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没有思路,都懒得码字,好难过。。。 ☆、开花的树 作者有话要说:  没啥灵感,所以就想到哪儿写到哪儿。这章节男女主情感升温了哈。 各位踊跃发言啊。 ?( ????? ) 结尾附上了内容提要的席慕蓉的《一棵开花的树》。   夏季悄悄来临,康熙大概也是怕热,一道圣旨下来,带着仁宪皇太后,还有大阿哥,皇太子,四贝勒,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几位阿哥去了塞外避暑。八爷党中只去了一个十四爷,八爷、九爷、十爷都被留在京。其他扈从人员还有谁,我不大清楚,只知道蕙儿姐也一同随行,而我很不幸,要在这紫禁城里度过夏季了。   宫里少了大boss和几位主子,顿时清净了些,也悠闲不少,当值之余和一些宫女闲聊,日子也是过得挺快。鉴于这种大热天,我恨不得天天泡在水里。   一个多月后,自热河行宫传来消息,五公主和硕温宪公主卒于行宫,年仅二十。不禁令人唏嘘。但老康仍未有回京的打算,直到快到了九月,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自热河回京。   大boss一回来,我们这些伺候的宫女太监可偷不得闲,连康熙自己也忙,这不,刚回京一个月不到,就又去南巡视察河工了。这次又带走了太子爷,四贝勒,十三爷。   不出几日,听闻老康派十三爷去祭泰山。被委以重任,我想十三爷定是意气风发。只是如此恩宠,难免遭人妒忌。   康熙此次南巡没带上十四爷,在此期间,他倒来找了我几趟,只是每次不是说话堵我,就是静静的看着我做事,通常小坐一会便走了,令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兰姑姑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十月底,康熙抵京。十三爷也没有忘了我说的事儿,文宣终于被调往乾清宫来,与我同屋。我便可以开始来学习绣个荷包了。   今日兰姑姑派我和文宣前往御书房整理。御书房离乾清宫有些距离,我们打从御花园过。园中花木不似春季那般开放,到底是要冬季了。   御书房不同于南书房,它没有太多的政治作用。这里收藏不少文玩摆设,其中西洋物品占了不少。书案上铺着纸笺,笺为白色,上面梅花朵朵,正应着这个季节,清新而柔美,右下角有印写着梅花玉版笺,想来该是宫廷御用纸张吧。各类紫毫笔,还有紫檀木镂雕笔筒,连地球仪都有。眼之所及,所到之处,皆是珍贵物品。地上还摆放着铜镀金嵌的钟表,我想应该是外国使节进贡的吧。这里的东西,我要是随便拿一件回现代那也是价值□□了啊!那我不就是个小富婆了吗!   书架上摆放各类书籍,只是没有分类排好,要找起一本来着实不易。我想我大概可以充当一回图书管理员,将这里的书重新编排。目光注视到一旁盖着的红布,我掀起一角,是黄花梨木所制,我以为是桌子,没想到竟是一架钢琴。心里别提多激动。翻开琴盖,心血来潮。眼下就我和文宣,来首《小星星》好了。   我来回弹了几遍,一曲终了,身后传来一阵掌声,唬了我一跳。   “给十三爷请安。”我与文宣一道请了安。门外之人,我大概有小半年没见着他了吧。   “都起吧。”十三爷扬着笑,跨过门槛。   跟着康熙又是塞外又是南巡的,他被晒黑了不少,也高出了我一个头。   “奴婢想起还有差事,先行告退。”文宣道。十三嗯了一声,她含笑瞧了我一眼便退下去了。   “听闻你在这儿就寻了来,不曾想你还会捣鼓西洋乐器!”十三爷道。   我笑看着他,“不过是跟传教士学的罢了。”   十三爷点点头,不说话,往我跟前走近,轻拥着我,“我好想你。”耳边是他说话喷出的热气。   听到他说的这四个字,我不由得心里一暖。小半年没见,我也是!然而我并没有说出口。   良久,他放开我,转而道:“许久不见,你可有习字?可还需得我写些字帖给你?”   为什么话题转得这么快!这么好的氛围都被打破了!   我哭笑不得,还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好像就练过一次吧。   十三爷笑得颇为无奈,可能第一次遇到我这么不思进取的徒弟吧。   “十三爷……”   “咦~你可喊错了!”   对的,他让我唤他十三的。我以为他早已忘记。   “人后你唤我名字可好?”   “不好。”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却也生生脱口而出。看着他受伤的表情,我忙道,“你不觉得喊十三更亲近吗!”   “有吗?”十三一挑眉。   “有啊!”   “你家人如何唤你?”   “自然是唤我翎儿啊。”   “那往后我便唤你翎儿!”   我惊愕,一会儿才憋出一句,“随你。”   他随即爽朗一笑。   我不理他,径自出了御书房,他忙阖了门追上来。   “翎儿。”十三唤道。   我抬眼看他,他只是笑着看我没说什么,我也没理他,又看向前方。   十三又唤:“翎儿。”   “怎么了?”我转头看他。   “没事,就是想这般唤你。”   我停下脚步,笑道:“你不会都这么追小姑娘的吧?”   “追?”十三不懂什么意思。   “就是我跑你追咯。”我信口胡诌。   *********************************************************************************   晚间所幸无事,我央着文宣教我绣荷包。   古代刺绣还要准备布、线、针、花绷子、绣架、剪刀等。文宣问我要在上头绣个什么,我也不懂,只好全权交给她处理。她便先描了个花样子。   我做事本就是三分钟热度,眼瞅着绣个荷包还这么麻烦,心里直泛嘀咕,就不该轻易允诺的。   “姐姐通文识墨的,这女红怎就不懂?”文宣一边忙一边道。   “我原不好这个的,可没有这个耐性。”我看着文宣描着花样子,又道,“你可别给我描对鸳鸯,那戴出去不得笑死人呢。”   “扑嗤~”文宣被我逗笑,“放心吧,不会的。”   鉴于是我要送人的,所以也总得亲力亲为。   “姐姐这针脚又错了。”文宣在一旁提醒。   怎么又错了!“没事,就这样吧。”   “…………”   “姐姐这针脚好生奇怪。”   我暗笑,十字绣嘛,你没见过,能不奇怪吗。   此时清朝宫廷刺绣规模很大,就连民间的绣花也是进一步发展,我倒也听说过四大名绣。不过只止于听说过,其他我真是一窍不通。可能在文宣她们看来,我真的不像个大家闺秀,不过也无妨,我本就不是玉翎,我还指望着哪日便可回去。   一棵开花的树   台湾席慕容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   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生辰好礼   腊月二十二,我的生辰。不,准确来说,是兆佳玉翎的生辰。不过因为将近年关,宫里都在忙着过年的事儿,所以我这个生辰估计也没人晓得了。   我前往御书房,准备进行一件大工程。我准备给御书房的书重新编排分类摆放。我需得一本一本的记录。高处够不着的书我便搬来梯子,小心翼翼,一手端着册子,一手提笔记录。   “翎儿……”   我回头,是蕙儿姐,她手里正提着食盒,心下高兴,正想向她招手,谁知脚下没站稳,“啊……”“嘭!”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又被掉下的梯子砸到。   “你没事吧?”蕙儿姐将食盒放在桌上,向我跑来。   “呜……摔死我了,差点去了半条命。”   蕙儿姐啐了一口,“什么死不死的,说话也没个避讳。”她见我紧皱着眉头,又道,“伤到哪了?”忙要把我扶起来。   “等会儿等会儿。”我忙道,刚刚摔下来,右手先着地,手肘处好像伤着了。   “怎么了?”   “我右手动不了了,是不是断了?”从没想过这种状况会发生在我身上,我自己也被吓到了。   可能我说话带着哭腔,蕙儿姐也慌了,“你先别动,我马上去寻太医,乖乖等着我啊,记住不要乱动。”   我已经哭出来了,“那你快点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蕙儿姐帮我抹去眼泪,“好啦,我马上回来,你不要乱动!”   我坐在地上不敢乱动,自己呜呜咽咽的嘟囔着,今天明明是我的生辰好吗!为什么这么倒霉!   一会蕙儿姐终于到了,带来了之前给弘晖阿哥看病的王太医,让我吃惊的是,十三、十四也跟着来了。   十三、十四爷搀扶着我做在软榻上,“王太医,你赶紧瞧瞧。”十三道。   “嗻。”王太医上前拉着我的右手臂,我立马疼得龇牙咧嘴,蕙儿姐忙上前来握着我左手。   “你轻点!”十四爷呵道。   “是。”这个季节,王太医额头竟出了一层薄汗,想必是被十四爷吓的。   王太医瞧了一会,对我道:“姑娘放心,不是什么大碍,只不过是骨头错位了,你忍着一会。”   “姑娘家的,都骨错了还不是什么大碍。”十四又道。   “这……”王太医一时语塞。   “十四爷,你就少说几句吧,这太医还在就诊呢!”蕙儿姐忍不住出口道,十四爷便也不再做声。   王太医将我错位的骨头复位,我左手紧紧的攥着蕙儿姐的手。   “好了,你活动活动试试。”王太医道。   我轻轻动了动手臂,没有疼痛的感觉了,“诶,好了好了,不疼了,多谢王太医!”   “瞧瞧,眼角的泪还未干,倒是先笑了。”十三爷调侃。   众人一笑,我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王太医将一些草药捣碎,敷在我手臂患处,又用绷带将我的手臂吊起来。这下可行动不便了!   “好了,过几日患处不再疼痛便可一直拆掉绷带。”王太医道。   “可还需服药?”十三问。   “我不吃药!”一想到中药的苦劲儿我简直要哭。   “不吃药可怎么好!”十四爷道。   “臣这就回去开些舒筋活血的药方。”王太医收拾东西便要回去。   “小六子!”十四爷忙喊了一声。   小六子自门外进来,“奴才在。”   “你随王太医去取药。”   “嗻。”   小六子与王太医一同前去。门外却听得有人说话。   一会儿小喜子进来道:“爷,四爷找您。”   便见十三皱了皱眉头。   十四爷看向十三,道:“十三哥,既然四哥寻你,你且去吧,这里左右有我呢。”   十三瞧了眼十四,继而对我道:“也罢,你好生歇着,我晚点再来瞧你。”   我点点头。   蕙儿姐打开食盒,“想着今日是你的生辰,给你煮了碗面,只可惜面都坨了。”   我抬抬右手,“上天已经先你一步送了礼儿了。”   “别乱动!”十四嚷着。   我努努嘴,“况且心意到就成,我原就不在意那些个虚礼。”   蕙儿姐哭笑不得,盖上食盒盖子,“行吧,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再去给你煮一碗面。”继而又对十四爷道,“还要烦请十四爷送翎儿回去。”   我笑道:“我只是摔伤胳膊,又没摔坏脑子,回去的路还是认得的。”   他二人皆不理我。   十四爷道:“放心,就是你不说,我也会送她回去。”   回到屋里,文宣不在,十四爷嘱咐了我几句,也回去了。   一会蕙儿姐还真又煮了碗面过来。   “来来来,寿星尝尝我的手艺。”   我接过筷子,用左手艰难的夹起面往嘴里送。   蕙儿姐见我这般滑稽,笑道:“行了,还是我来喂你吧。”   “不用不用,这几日我不还得慢慢习惯使用左手嘛。”   “玉翎姑娘~”说话间,小六子来了,“这是姑娘的药。”   “劳烦公公了。”   “姑娘言重了。”见他又掏出一长方形锦盒,“这是爷让奴才给您的。”   我接过锦盒,便被蕙儿姐抢了去,待她打开锦盒,见是一支精致的钢笔,吃惊的哇了一声。   “姑娘有什么话要奴才转告的吗?”小六子道。   我还没开口,蕙儿姐便道:“你转告十四爷,就说这个礼物翎儿很喜欢,收下了,多谢他。”   小六子笑道:“奴才记下了,奴才告退。”   “你怎么乱说,也没个正形。”小六子一走,我便向蕙儿姐道。   “嘿,我哪是乱说,你明明就喜欢这个礼物嘛。”   “我看是你喜欢吧,那送你好了。”   “那哪成啊,十四爷送你的礼怎么能转送给我,你还是好生收着罢。”说着就把锦盒塞我怀里。   我瞪了她一眼,把锦盒收起来,不与她玩笑。   十三爷说晚点来瞧我倒还真来了。   “呐,你的荷包。”我把我绣的那个荷包递给他。   十三爷接过荷包瞧了瞧,“你不是说文宣是高手吗?那你这高手的徒弟可见当得一般啊。”   “早跟你说过我不懂女红,是你非要我绣的。”   “呵呵~帕子还你,省得你整日向我讨。”十三将手帕还给了我,手帕上头还有他的余温,抓在手里暖暖的。   十三又递给我一支玳帽紫毫笔。怎么这哥俩今日都送笔,是有多嫌弃我写的字!   我委屈道:“我都摔成这样了,你还让我习字?”   十三哑然失笑,“就算你没伤着胳膊,我也不指望你会乖乖习字。”   我嘴角一勾,“知我者,十三也!”   *************************************************************************************************************   不知道我这受伤算不算工伤,反正是彻底的被放了个小长假。大年三十,我窝在被窝里,听着外头的爆竹声、烟花声。兰姑姑原要文宣留下照顾我,我想着我不过是小伤,便推辞了,让文宣跟着去前头瞧瞧康熙的晚宴。   “翎儿。”一阵敲门声。   “进来。”我喊,见是十三,又道,“你怎的来了?”   十三拉了把椅子坐在我床边,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来瞧瞧你,怕你一个人闷得慌。”   我坐起身来,有点冷。   十三忙帮我掖了被角,“你起来做什么,仔细受了凉。”   “呵呵~我又不是瓷娃娃,哪那么娇弱。”我道。   “手好些了吗?药可有吃?可别偷偷倒了。”十三道,我喜欢他一脸宠溺的看着我。   “好多了,药也吃了。”我说得有些心虚,把药倒掉的事他居然知道。   “这个时辰你怎么得空过来?”我转移话题。   “不小心打翻了酒杯,洒了一身酒,借故换身衣裳便离开了。”   不小心?我看是有意打翻的吧。难怪刚刚闻着他身上有酒味儿。   “眼下这么冷,不去把衣服换了,巴巴的还跑我这儿来了。”我嗔怪他。   十三促狭一笑,“你可是在担心我?”   我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忙移开视线。“才没有!”嘴上虽不承认,心里却有些乐意。   十三凑过来,“真没有?”   我不免轻笑出声。   “爷。”小喜子在门外催促。   十三皱起了眉头。   我也知晓是他出来太久了,“你赶紧换身衣裳回去罢,仔细皇上寻你。”   “那你好生歇着,想吃什么我让小喜子送来。”   我摇摇头,“肚子还撑着呢。”   “那我先走了。”   “嗯。”   “我真走了。”   “走吧~”我笑得欢,此时的十三我有些看不明白,倒像个小孩子。   十三帮我带上了门。一会儿,我正欲躺下,门被推开,“你怎么又回来了?”   “什么话?”蕙儿姐问。   “是你啊,我以为是十三爷又回来了。”   蕙儿姐掩嘴笑,“见到我是不是失望了?”   我剜了她一眼,“换班了?”   “是呀,来陪你守岁。”   “真好,我还以为今年要一个人守岁,多凄惨呢。”   “呸呸呸,大过年的,要拣些吉祥话讲。”   “呵呵~”   我往里头挪了挪,蕙儿姐躺在我身旁,我们打开着窗,虽寒风凛冽,但裹着被子,看着窗外的星空,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话,也颇有意思。   “这是我来这过的第一个春节。”我道。   “想家吗?”   “你想吗?”   “呵呵~唉~当然想,哪能不想。”   “我也是。”   不久,听得外头想起阵阵烟花声。新的一年终于到来。   我大喊,“呼~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Happy new year!哈哈~”    ☆、火树银花   正月,大学士诸臣为祝贺康熙五旬万寿,进“万寿无疆”屏风。康熙却之,仅收其写册。十六日,康熙自京师启程,继续第四次南巡,所幸我手伤已好,且在扈从人员中,自是满心欢喜,不过十四爷的心情倒是不好。他原以为他也能随行,可惜他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有孕。德妃知晓后,估计也给老康吹了枕边风,便不让十四爷随行,让他好好在府里照顾侧福晋。听说这位侧福晋是德妃宫里嫁过去的,想来也是够受德妃恩宠的。即使十四爷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无可奈何了。   二十五日,到达济南府长清县。夜里大风,南村失火,康熙命大臣侍卫等前去扑灭。次日,凡是该村受火房,一间给银三两。后康熙率众人登泰山,我没想到我第一次感受杜甫所描述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竟然是在三百年后的大清。二月初五,渡黄河,在桃园乘舟,至淮安府,康熙沿途视察河堤,指示河工。只是他与太子爷、四贝勒、十三爷等用满文交流,我皆听不懂,与一众仆人默默立于一旁。即使是首见天颜,我也不敢大大方方的打量康熙帝,毕竟是在古代,规矩多多。接下来几天在杭州、苏州来回跑。直到二十八日康熙才欲从江宁府返回,一路舟行。天气逐渐回暖,三月十四日,于舟上,将往扬州。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三月的扬州到处迸发出春的气息。   “李德全,马尔汉的闺女可在这?”康熙立于舟前,突然开口道,众人也是不解。   “回万岁爷,在这儿。”李德全答,而后便冲我使眼色。   无奈,我只好上前道:“回皇上,马尔汉正是家父。”   “噢~你叫什么名字?”康熙回身道。   “回万岁爷,   兆佳玉翎。”我道。   康熙略思索了一会,道:“马尔汉有一扬州女子的汉人妾室,可是你额娘?”   这说真正的兆佳玉翎的额娘吗?或许是吧,祖母家不就是在扬州的吗。思及此,我便道:“是。”   康熙晚年偏喜爱汉人女子,比如十五爷的额娘密嫔,十七爷的额娘勤嫔等,皆是汉家女子。   船缓缓靠岸,康熙颔首,没再理我,望着岸上的景色。   都道扬州自古出美女,有如冯小青、赵飞燕、大小乔、上官婉儿、柳依依等。尽管扬州美女虽多出“青楼”,但也是才貌双全,琴棋书画兼备,为历代文人墨客所流传。   我原以为康熙会在扬州多待些时日,我也好趁此机会去看望祖母或跑画舫瞧瞧,但是哪知第二日便已要启程回京了。   眼下康熙跟前有人侍候,我便也得了空,自个儿在屋里头,支起半掩窗扉,望着窗外风景如画。鸟儿不时掠过水面,激起层层涟漪。突然想起卞之琳的一句话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颇有意境。   “想什么呢?连我进来都未察觉。”十三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幻想,他不知何时已进了来,在圆凳上坐着。   我笑笑,“没想什么,不过是发个呆而已,倒还让你给撞见了。”   十三嗤笑一声,“可想家了?”   我一愣,想家?我是想家,不过是现代的家,并不是这儿的家。   “经你一说,倒是有点想家。”我道。   “呵呵~原以为路过扬州没回去瞧瞧你会想家想得紧,现下看来是我多虑了。”十三道。   扬州!虽然是真正的玉翎的祖母家,我也想着把它当做我自己祖母家,毕竟老人家对我还是不错的!   十三见我神色变换,以为我有什么事儿,“怎么了?快坐着。”他倒了杯水与我,“还是唤太医来瞧瞧,脸色这么难看。”   我忙的制止道:“不用了,只是想起一些事来罢了。我一个宫女,别动不动就唤太医倒惹人闲言。”   十三皱眉,他也知道我说得在理,“你当真无事?”   我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患了绝症,能有什么事儿,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十三听了不喜反怒,“说话也不知个轻重,什么坏话都尽挑着说。”   我啼笑皆非,但见他这么紧张,心里竟也甜蜜。   ************************************************************************************************************   一日,李德全递给我一纸张,上面列满书名。康熙涉猎广泛,什么宗教啊,军事啊,数学啊,上头都有。我接过纸张,忙着去给康熙找这些书。所幸之前将这些书都重新编排好了,现在找起来比先前省事儿多了。很快我便在找最后一本书——《同文算指》了,在《同文算指》这本书旁边发现了一本满文译本,里头画了些几何图案,其余皆是满文,我虽有心研究研究那些几何图案,但奈何通体满文看不懂,翻了几页,便放回了原处。手捧着寻好了的书去见李德全。   李德全满脸不可置信,“都找全了?这要没个时辰可是找不好的,你这么快?”   我满脸得意,“李谙达,您就放心吧,怎么着我也知晓些文字,断不会错的,全都给找齐了。”   “嗯,懂点墨水就好,做事儿还是有股机灵劲儿。”   李德全一夸,我心里明明很想承认,嘴上却又不得不说,“公公缪赞,玉翎愧不敢当。”这种违心话,说多了,我自个儿心里也是累得慌。   我在乾清宫殿外等候李德全将那些书呈进去给康熙。一会,见里头没什么动静,我便要走,谁知李德全倒出来了。   “你要上哪儿去?皇上宣你进殿呢!”李德全道。   皇上?宣我?莫名紧张了一下,跟随李德全入殿。   “奴婢兆佳玉翎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里回荡着我的声音。   “平身。”康熙道,声音洪亮。   “谢万岁。”我起身站立。   “你可是识字?”   “回皇上,略识一二。”古代不是都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我还是往谦虚的讲。   康熙却突然微微一笑,“看来马尔汉还是挺看重你这个闺女的。”   “皇上说得是。”我答。   “在短时间内,你是如何找出这些书来的?”康熙问。   我跪下道:“奴婢自主将南书房的书重新编排,请皇上责罚。”   “这重新编排找的倒是挺快,朕赦你无罪,起来吧。”   “谢皇上。”   “你倒说说如何个编排法?”   “奴婢将书全都列出来,然后把类似的排在一块儿,写个目录。”   “噢~全都列出来?这倒是件大工程。那目录又是何物?”   “把书如何编排都写在一本册子上。”   “可放在南书房?”   “在。”   “李德全,派人去南书房将那目录取来。”   “嗻,奴才遵旨。”李德全领旨出去。    ☆、棋逢对手   李德全出殿吩咐人去取目录,便又进来立于康熙身旁。我默默站在那里,康熙似是在批奏折,也没理会我。   一会儿,就有太监取了那目录来,递与康熙。   康熙翻了几页,看不出任何表情,道:“这法子真真是极好,难为你想得出来。只是这字……稍不及马尔汉半分!”   康熙批评我的字丑,丝毫不留情面。   “皇上训斥得是,奴婢的字登不了台面,和阿玛也是比不了的。”   “呵~不过,到底也不是一无是处。老四的字就不错,该让他教教你。”   四贝勒?康熙居然想让四贝勒教我习字!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回皇上,四爷事务繁多,奴婢不敢劳烦四爷。”   李德全见我否决康熙的话,一个劲儿的朝我使眼色。   “噢?”恐怕我是第一个拒绝康熙好意的人吧。康熙却也没生气,“那依你之见,该选何人教你习字?”   “奴婢惶恐,要不奴婢还是自个儿练习吧。”   “嗯哼。”李德全在一旁假意咳嗽提醒我。   无奈,我也只好改口,“不过,先前十三爷倒是给奴婢写了几副字帖。”   “老十三?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你与他也年岁相当。瞧不出,你这丫头还挺会挑人的。”康熙带有开玩笑的口吻。   “奴婢不敢。”我忙不迭又跪下。   “起来罢,朕不曾怪罪于你。难得马尔汉有你这个博闻强识的闺女。”康熙道,“即日起,你便向十三阿哥学习字。”   “谢主隆恩。”   **************************************************************************************************************   康熙回京一个月不到,便又启程巡幸塞外。对于前往传说中的木兰围场,我当然也是欣喜若狂。不过,万幸中的不幸便是马车坐久了,晃得头晕,胃里头也是翻江倒海的,想吐又吐不出来,这种感觉着实难受。我靠在蕙儿姐肩头闭目养神,懒得再动一下。   “为什么你不难受?”我道。   “我比你早穿过来几年,坐马车的次数自然比你多,就算是难受也是难受惯了。”   说得也在理。我懒得再开口,还是睡一会儿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马车咣咣当当,不好入睡,却听得车外有人唤我,赶车的太监便停了马车。我掀开车帘,见小喜子提着一食奁。   “爷说姑娘怕热,特意给姑娘备了酸梅汤。”小喜子见我掀帘忙道。   我收下食奁,“难为你跑一趟,快些回去罢。”看他和十三差不多的年纪,只是所处家庭不同,连命运也不同了。   “好嘞,奴才告退。”说着便往前头去了。   我坐回位子,蕙儿姐笑道:“十三爷对你倒是挺上心的,你自个儿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我皱起眉头,“我的好姐姐,眼下我正难受的呢,不要与我谈论这个了。”   “行行行,不谈这个。”蕙儿姐打开食奁,“来,喝些酸梅汤吧,清凉解暑,一会儿到下一处行宫便可下去休息了。”   我接过蕙儿姐递来的酸梅汤。我平时挺好这口的,无奈现在头晕难受,便也喝得无滋无味。喝了几口就递还给了蕙儿姐,靠着车厢又想继续去找周公。   终于到了行宫,浩浩荡荡的队伍才停下休息,我忙着要下马车来。脚一着地,却觉得胃里无比难受,才迈开几步,便“哗”的把喝的酸梅汤全吐了。因为是红色的,周遭的人还以为是带了血丝,慌了一下。   吐完好受多了。蕙儿姐忙给我拍了拍背,扶着我去树底下坐着。便见十四爷策马而来。   他下马蹲在我跟前,瞧着我,“怎么难受成这样?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来的。”   我一听不让我来我就慌了,“我已经没事了,都快到了,总不会赶我回去吧。”我可是很想看看塞外的风景的。   “哈哈~”蕙儿姐在一旁笑开来,“没人说把你送回去,你紧张什么。这贪玩的心性真重。”   我没力气同她耍嘴皮子,便对十四道:“前头没事了吗?”   “听闻你难受得厉害,我瞅了得空便来瞧瞧,谁知正碰着你吐得稀里哗啦的。”十四道。   “我没事了,你快些回去罢,免得皇上寻你。”   十四瞧了眼前头,道:“也罢。你好生歇着,再坚持一会就到了。”   我点点头,又看着他起身,上马而去。   好不容易挨到塞外了。因着难受,着实没有心情去欣赏草原风景。   我和蕙儿姐住在一个帐篷,我便只随意收拾了下床铺,倒头就睡。文宣见我难受也没吵我,一个人默默收拾着。   中间迷迷糊糊醒了几次,觉着帐篷里格外安静,我便又安心的睡了。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有些吵闹,帐篷里已点了灯。睡了一会,感觉好很多。环顾四周,文宣不知哪儿去了,我的行囊却已被收拾好了,大概是蕙儿姐帮我的吧,我心中万分感谢。   我起身,自个儿收拾了一番,便要到外头一瞧究竟。   刚一掀开帘子,把我唬了一跳,小喜子、小六子像门神似的立在外头。   我哭笑不得,“你们不在两位爷跟前伺候着,怎的跑我这儿当门神了?”   “姑娘说笑,是爷吩咐奴才在这儿等着姑娘醒了。”小喜子道。   我转头看向小六子。小六子便道:“爷打发奴才过来,顺道让奴才给带句话,说是万岁爷准姑娘今日休息,明日再当值。奴才来了见姑娘还没醒,就一块儿在这儿侯着了。”   “倒是劳烦二位公公了。”我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帐篷,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那是怎么回事儿?”   小喜子忙道:“噢,万岁爷今晚宴请各部落的蒙古王爷呢。”   蒙古王爷?这么大排场。保不准还有什么蒙古公主、草原之花也跟着出席了。然后唱个曲儿,跳个舞什么的,康熙便开始乱点鸳鸯谱也说不定了。幸而我今日休假不用去前头伺候。   我瞅着我眼下也没什么事儿,便向他俩道:“你们快回爷那儿伺候着吧。”   小喜子一听,急道:“可是爷让奴才跟着姑娘您。”   我好笑,“我不过是个宫女,跟着我作甚。你们回爷们跟前伺候着倒是正经,没得让爷没个使唤的人。”却见宴请的帐篷前,人头攒动,许多人手拉着手,围着中间的火堆形成一个圈儿跳舞,里边又围了一圈伴奏音乐,原来这就是篝火晚会!一位穿着火红色蒙古族服侍的少女在中央翩翩起舞。   “那跳舞的红衣服女子是谁?”我问。   小六子忙答:“那是塔娜公主,可倾慕十三爷了。”   小喜子一瞪他,“要你多嘴。”   “好了好了,你们要斗嘴就到两位爷那儿去吧,我还想清静清静,走吧走吧。”俩人朝对方哼的一声朝晚会那里走去,又刻意分得远远的,不挨着走,我在后边看得直乐。    ☆、情非得已   一番舟车劳顿,我昨夜一夜无梦,睡得可好了,丝毫没被宴会里头爽朗的笑声、乐器声等打扰,就连蕙儿姐何时下了值回来我都不知道。   “醒了?”蕙儿姐道。   “嗯。睡得极好。”我边整理边道。   “嗤~那可不,入室抢劫估计都吵不醒你。”蕙儿姐调侃我。   “哪那么夸张。”我不信道。   蕙儿姐却一脸正经道:“不夸张,这还是往轻的说呢,都打呼了!”   打呼?!我睡觉可安稳了,从不打呼的!这睡觉打呼可不见得是好事。   我蹙眉,“真打呼了啊?”   蕙儿姐轻佻一笑,“哈哈~瞧你紧张的,逗你玩呢。”   “一点都不好笑,懒得理你。”我把自个儿收掇好了径自出了帐篷。昨天放了假,今天便要当值了。   放眼一望无垠的大草原,闭上眼,张开双臂,深吸几口草原的新鲜空气,感受微风拂面,不由得让人心情大好。睁开眼却发现十三爷不知何时竟在几米远处看着我。   我走上前去。心想着毕竟在塞外,便规规矩矩的请了安。心情好,连请安的话也说得顺顺溜溜的。   “何时又这么规矩了,”十三道,“休息一晚,脸色确实好多了。”   我莞尔一笑。   十三又道:“也怪我不该给你送那酸梅汤,害得你难受。”   “不不不,是我自个儿的问题,倒可惜了那酸梅汤。不过到这塞外来就好了,你说这草原是不是有什么神力?”见他自责,我便故意这般道。   “神力?”十三懂我的意思,微微一笑,“大概是有的。”   我也冲他笑着。   “皇阿玛有提起过让我教你习字,虽说你不想习字,但恐怕这次是躲不掉了。”十三道。   我委屈的看着他。   十三无奈的笑着:“也罢,眼下在塞外,等回了宫再练习也不迟。”   虽然逃不掉,但能拖则拖也是极好了。   “多谢十三爷!”我学着电视上看的江湖人士的样子拱手道。   见我穿着女装行拱手礼,十三也是颇为哭笑不得。   *************************************************************************************************************   只是我不知道,那个对我关怀备至,我认为我了解了的人,内心却藏着一个令我痛心疾首的秘密。自此,我不止一次的认为我傻得可怜。就像玩信任游戏,我信任放心的躺下,他却不如我信任般接住我。   下了值,落日余晖衬着天边的云彩。围场里时不时都有侍卫巡视。我没回帐篷,走到离围场不远的一处小树林,拣了一处地儿靠着树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夕阳西下。此时没人来打搅我,我感觉我每一根神经都是放松的。看着夕阳渐渐消失在天际,苍穹像是被泼了一层墨水一般,越来越深。   我准备起身回去,却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忙坐着不敢乱动。   “四哥。”我清楚的听见,是十三的声音。他和四爷来这儿做什么,早知是他二人,刚刚就该出去,现在出去倒不合适了。   我循声瞧去,不远处,四爷和十三爷背对着我躲着的这片小树林,并肩而立。   四爷侧头看着十三,“十三弟,你可知四哥要同你讲什么?”他们说话声音不高,但因此时周遭安静,以至于我听得到,却看不到他们的神情。   “弟弟实在不知,四哥还是明说罢。”十三如是道。   偷听未来雍正帝和怡亲王的谈话,虽怕被发现,但也不想错过一词半句。   四爷沉吟了一会儿,道:“十三弟,你最近行事可是与四哥期盼的有所出入,你要切记不可让有心之人抓了软肋。”   我心中纳闷,这有心之人莫非指的是八爷等人?   “四哥………弟弟先前确实照四哥所言行事。但是相处下来,我发现翎儿确实是个没有城府的好姑娘,她与宫中那些庸脂俗粉不同。所以,弟弟并不想利用她。就算我利用她得到需要得到的,我也无法谅解自己的,不仅我无法谅解自己,若翎儿知晓我一开始接近她只为利用她,那她又该怎么想我,四哥,我…………”我听得十三爷说了一大堆的话,脑中嗡嗡回想着“利用”二字,我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利用!利用我作甚?是想获得阿玛的什么支持吗?为了那个所谓的位子,竟可以这般不折手段吗?想到自己还把他们一个个当作好友,不知他们内心里又是怎么笑话我是个笨蛋的!   鼻尖一酸,眼泪忍不住要流出。我该如何安慰自己?借来的幸福,该还回去了!我睁大眼睛,努力不眨眼。看到世界由清晰变模糊的全过程。心,会在泪水落下的那一刻变得清澈明晰。盐,注定要融化的,也许是用眼泪的方式。   我抹去不断流下的泪水,暗骂自己没出息。我不知道他们接下去又讲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何时离去的。只知道,风拂过,脸上一片冰凉。我哭累了,靠着树又坐了一会儿。枉我多活这一世,却不知道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我走回营地,蕙儿姐在帐前看到我忙向我跑来,“不是早早下了值?怎么这会儿才回来?”我闪躲她的眼光,怕被她瞧出异样,“跑去吹了吹风,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我边说边快步往帐里走。十三爷这般对我,那四爷对蕙儿姐的情义又是如何?我冲动得想告诉蕙儿姐实情,但我自个儿都如此了,又何苦拉她下水,却也不忍心瞒着她。心中万分纠结,还是待我整理好了思绪再说罢。   蕙儿姐紧跟着进账来,关切道:“早上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不舒服了?”   我躺在床上,头蒙着被子,嗡嗡的说道:“没事,我睡一晚上就好了,不用管我。”   静了一会,只听得一声轻叹,“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息吧。”   一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十三说的那段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回想。原来,被最信任的人欺骗是这种感觉,像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是我太蠢还是这夺嫡之争太残酷?不管是哪个,从今以后,我还是要默默的做个小宫女,离那些皇亲贵胄要多远有多远!十八年后我沈澜还是一条好汉!   “你怎么还不起,这都几月了,又不是寒冬腊月的,裹着被子做什么。”翌日中午,蕙儿姐下值回帐篷来,我仍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对我的行为,她表示严重的不满。   我摇摇头,“我冷。”   蕙儿姐冲过来,“感冒了吗?”她把手拂在我额头上,“不烫啊。”   我指着胸口,“心寒。”   她白了我一眼,“遇到多大点事儿啊,你就心寒,你搁现代的年龄也比我小呢,又不是耄耋之年。”   简直无法沟通,我掀了被子,还是到外面透透气为好。   “哎,你干嘛去?”   “呼吸新鲜空气!”   “你还没洗漱呢!”   一掀帘,我就后悔了,不远处,十三爷正和一位身着大红色裙装的蒙古公主相谈甚欢,而那女子不是塔娜公主是谁!   “啊,那是翁牛特部博尔济吉特氏塔娜公主,塔娜,珍珠的意思,听闻青睐十三爷已久,唉~你这是有强劲的对手了!”   “哦。”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蕙儿姐盯着我。   “大姐!打来这儿的头一天晚上我就知道了,那位姑奶奶还献舞呢,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蕙儿姐似恍然大悟,“噢~所以你昨晚失魂落魄的,难道是因为他们俩人?”   我撇撇嘴,“呃,也不全是。”蕙儿姐还要说什么,便抢先听到一个大嗓门,“喂,你这丫头跟人打架去了吧?”   侧头,十爷指着我一脸嫌弃,也引来十三和塔娜公主的目光,路过的宫女太监纷纷驻足凝视。我才想起还未梳洗呢!呜呜呜,没脸见人,捂着脸逃似的进了帐篷。 作者有话要说:  金莎 - 画中仙 我怎么舍得看不见 那一张清秀完美的脸 雨点掉落下来 打湿整个屋檐 你淋湿站在我左边 你美的像幅泼墨画中的仙 我靠近递你一张手绢 你突然的笑了 道谢说得腼腆 骤雨停了 你就这样越走越远 青石板的马路边 那离别似空间 勾起我不断对你的思念 倘若雨势再蔓延 能再多看你几眼 现唯借手绢吻你的脸 泪水划过我唇边 笔墨挥洒宣纸砚 刻画出对你无尽的思念 如果还能在雨天遇见 可否能邀画中的仙 赏花儿月圆 你美的像幅泼墨画中的仙 我靠近递你一张手绢 你突然的笑了 道谢说得腼腆 骤雨停了 你就这样越走越远 青石板的马路边 那离别似空间 勾起我不断对你的思念 倘若雨势再蔓延 能再多看你几眼 现唯借手绢吻你的脸 泪水划过我唇边 笔墨挥洒宣纸砚 刻画出对你无尽的思念 如果还能在雨天遇见 可否能邀画中的仙 赏花儿月圆 青石板的马路边 那离别似空间 勾起我不断对你的思念 倘若雨势再蔓延 能再多看你几眼 现唯借手绢吻你的脸 泪水划过我唇边 笔墨挥洒宣纸砚 刻画出对你无尽的思念 如果还能在雨天遇见 可否能邀画中的仙 赏花儿月圆 (我个人觉得这首歌还不错,很好听。 (*^▽^*) ) ☆、潇潇雨歇   接下来几日,去当值我都避着那些主子爷,若是远远瞧见了,也敢忙绕道。哪位主子在康熙营帐里,我便找个说辞让别的宫女奉茶去。如此几日,十三爷像是瞧出了什么端倪,来康熙这儿也来得勤了,每每回营帐都见他在那杵着,我回不得便找了别的地儿去思考人生。他的话伤了我,把我对他萌发的情感的嫩芽扼杀在摇篮里,我不想再见到他,至少我目前是这么想的。我不知道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会冲动的做出什么事儿来。这一冲动,或许我小命就没了。四爷是什么人,未来的雍正帝,这场明争暗斗的胜利者,若是他知道我偷听了他和十三爷的谈话,估计会想着法子把我解决了。只可惜了蕙儿姐,但愿她付出的情意不会被辜负。   估摸着十三爷该走了,我也起身回去。掀开营帐帘子,一怔,心里暗叹,躲着十三爷,又来个十四爷。   我向十四爷请了安,便立在蕙儿姐身旁不做声。   “这会子又没外人,要这些虚礼作甚。”十四略有不满。   “回十四爷,奴婢觉得这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我道。   十四原端起茶盏要饮茶,听了我这话,停顿了一下,这才呷了口茶。蕙儿姐趁机用手肘撞了一下,我不理会她。   “十四爷,我想起我还有差事儿没做完,我先下去了。”蕙儿姐故意这般道。十四爷点了点头。   我低着头,看着脚尖发呆,瞅见十四爷站起身来,往我跟前走了几步,我抬头,欲往后退,他便止了步子。   “你这几日有意躲着我们做什么?”十四道。   “我,奴婢并没有躲着几位爷。”   “你看,还说没有,与我谈话又何时要这般客套!”十四明显不悦。   “奴婢说话一向如此。”   “哼,爷看你就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又如何,“十四爷要是不爱听,就请回去罢。”   “你……”十四语噎。   当真一甩袖,走了。   十四爷前脚刚走,后脚蕙儿姐就回来了。   “你都说了什么,我瞅着十四爷脸色不太好。”蕙儿姐道。   我拉了圆凳坐下,“他是主子,我可不敢给他气受。”   蕙儿姐坐在我身旁,“我说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说话怪里怪气的,不就因为一个塔娜公主嘛,拿出你现代人的气魄来!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了,我就……就……咱俩就绝交!”   虽然她说的这话并没有什么力道,但我寻思着也不想再瞒着她了,便把事情如实相告。   此刻,蕙儿姐的神情比我还沉重,“所以你瞒了我这么久吗?要是今日我不问你,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了!”   “不是,我有想要告诉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自己受了伤,又怕把你拖进来。”我急道。   蕙儿姐握住我的手,“好了好了,你确定你听得准确吗?十三爷是个正直的人,断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你看你,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能替他讲话。那,四爷呢?你就不怪他?不恨他?”   “恨?”蕙儿姐叹了口气,“没有爱,何来恨。”   我大吃一惊,“你与四爷不是情投意合吗?”   “我也一度以为我们情投意合,可是慢慢才发现,我在他心里,还没有那个位子重要!却又互相不说破,也许是那真正的蕙儿影响了我,让我误以为自己对他产生了情感。”   听到蕙儿姐这样说,我尽管惊奇,却也替她惋惜。   “可是十三爷不同,他对那个位子一点心思都没有。沈澜,我现在是以宋一的身份和你谈心,我觉得你和十三爷要找机会把这件事说开了,又或者你干脆把这事儿烂在心里,只要十三爷现在真心待你不就好了。”   “我现在还不想和他说话,这件事你让我好好想想。”我发现宋一的心真是大,对我来说这是件大事儿,可是她还是很淡定,一点我想象中的激动都没有,难道不应该是一拍桌子,吼道:“走,咱们找他算账去!”   “行,你好好想。也难怪你纠结,毕竟你还未踏入社会,像我呀,工作了几年,社会上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儿没经历过啊。不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宋一都永远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我感激涕零,在这里,幸好还有她。   ************************************************************************************************************************   我一人待在帐篷里,忽的从外边射进一只飞镖。“什么人!”外面一点飞吹草动都没有。   我拔下飞镖,有张纸条,原是塔娜公主请我去西边的林子一叙。我与她素不相识,无缘无故为何找我,难道是因为十三的原因。我犹豫不决,虽不想去,又碍于她公主的身份,不去也得去。   我往西边林子走去,有一高个健硕的蒙古男子牵着马在林子外头。   “公主吩咐奴才在此等候姑娘。”   我微微颔首,“只是奴婢与塔娜公主并不相识,不知公主找奴婢何事?”   “姑娘去了便知道了。”   我望着这葱茏的树林,望而却步,万一他是假冒的怎么办,“呃,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不……”   话音未落,便被这粗鲁之人扔到马背上,马儿啪嗒啪嗒的跑起来,我趴在马背上,感觉胃里的东西都快吐出来了。好不容易停下来,那人下了马,也不管我,只道:“公主,人已带到。”   我从马背上溜下来,幸亏胃里只有胃酸,否则定吐得一路都是。   这塔娜公主长得确实不赖,唇红齿白,高鼻梁,大眼睛,一头乌黑的长发,衬着这红色的蒙古裙装,越发热情奔放。   “你就是玉翎?”她拿着长鞭指着我。   呃,只是,好没礼貌!   “是。”   她看着我绕了一圈,趾高气扬,“那日你蓬头垢面,不修边幅,本公主没有细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与本公主相比,稍逊一筹。”   我嘴里抽搐,真不会讲话!“公主是王爷的掌上明珠,是草原之花,奴婢自然是比不得的。”   “看来,你是个明白人!”听我这话,她笑得很开心,“那我就直说了,你,给我离十三爷远一点。”   我这几日都离他远远的啊!“为什么?”我反问她。   “因为本公主倾慕他,本公主将来要嫁给他,到时你就得改口喊我十三福晋了!”她说得头头是道。   我轻笑,“公主喜欢十三爷是公主的事,为何偏偏叫奴婢前来。”   “喜欢?这是你们在京师的说法吗,真新鲜。不过听你这话,你是不喜欢十三爷?”   我一愣,半天才道:“不喜欢。”如果在我不知道他之前只是听从四爷的话接近我,或许我的回答会不一样。   “可是那日你从帐篷里出来,十三爷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样!”   那日?“公主想多了,那日奴婢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就连十爷见了都是大吃一惊。只要公主再接再厉,相信十三爷会拜倒在公主的石榴裙下的。”   “嘿,你这话本公主爱听,只是十三爷如此优越,你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我哑然失笑,“正如公主所说,十三爷如此优越,因此宫中仰慕十三爷的宫女自是不少。”   “你说什么!那可不行!”她一甩长鞭,“看来得一个个去警示她们了!”她翻身上了马,“哈尔巴拉,我们走。”   哈尔巴拉?啥名字,我还巴拉拉小魔仙呢!哎,不是,“公主,我还在这儿呢!公主!”望着那俩人各骑着马飞奔而去的身影,我欲哭无泪。难道我要走回去吗!四下看了看,也只能走回去了!得赶在天黑之前,难保这树林里不会有什么豺狼虎豹的。   咦,这棵树好眼熟,我好像又绕回来了,难道是迷路了?我滴天!我取了头上的发簪在树上刻了个叉,一会要是再绕回来,看这个记号就知道了。   一眼望不到头的树林,骑马过来不是挺快的吗,为啥我走了一个时辰还走不出去,再不出去天都黑了!大晚上的,在树林里走,光想想我就觉得可怕!   扑通!“妈呀!疼死我了!”我好像掉入一个洞里,仔细一看,估计是猎户为捉猎物而挖的陷阱,幸好没有地弩,否则我便当场一命呜呼了。屁股着地,感觉尾椎骨都要裂了。   我站起身来,右脚刚着地,脚踝却传来一阵痛,糟糕,好像脚扭了。我勉强支撑,站了起来。幸好洞不深,无奈我脚崴了,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洞。   我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捡了根树枝当拐杖,一步一个脚步,不知道怎么绕,终于给我绕出来了。   我拄着树枝,慢慢往营地挪去。蕙儿姐在帐篷门口走来走去,四处张望,看到我时,她惊呆了,张着嘴,指着我,一会儿才吩咐一旁的太监,“快派人去树林里通知十三爷,玉翎姑娘回来了。对了,再取些冰来。”她扶着我进去,“我才一会儿不见你,你怎么就成这样了,塔娜公主打你了?”   我看着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带着这几日的委屈。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蕙儿姐手忙脚乱。   “呜呜呜,我掉陷阱里了……我喊了好久你们都没人来救我……不知道哪个无良的猎户挖的陷阱……我脚还崴了……又迷路了……我一瘸一拐走回来的……你们都没人关心我啊……什么公主嘛……把我扔在那儿都不管我……你们也不管我……”我哭得乱七八糟,也讲的乱七八糟。   “好了好了,是我们不对,你不要再哭了,不过,这话说回来,也怪你自己,人家让你去你就去啊,得亏那公主没存什么坏心思,否则,以你这智商,怎么斗得过她。”蕙儿姐拿了冰给我敷脚,又给我整理了一番。   “呜呜呜,我都这样了,你还教训我!”我哭得更厉害。把连日的苦水都到了。   她又给我瞧了瞧脚踝,“没事,冰敷一会儿,再上些药膏,没伤及筋骨,不打紧。”   “那就好。还有,这么丢脸的事,你就不要给我到处讲了。”我指着她警告。   这话音刚落,外头十三一阵风闪身进来了,“没事吧?”   我看他一脸焦急的神情,心里仍有气,“没事,死不了。”   十三无言。   蕙儿姐拿手肘顶我,“十三爷放心吧,她皮糙肉厚的,没什么事。”   皮糙肉厚!我恶狠狠的盯着蕙儿姐!   “既然翎儿已经回来了,那十三爷不如就先回去歇息吧,免得惊动了皇上。”蕙儿姐继续道。   十三迟疑了一会儿,叹口气,“也罢。”   我问了蕙儿姐,“你们怎知我去了树林?”   她扬扬手里的纸条,“我一回来见桌上放着这张纸条,这一看可吓坏我了,我拿着这纸条就去找十三爷,路上正好遇见十三爷和塔娜公主在一块儿,听闻塔娜公主正挨个儿的警告宫女们不许故意接近十三爷。我哪管那么多,把那纸条往公主眼前一放,质问她把你弄哪儿去了。那公主瞬间变了脸色,直呼糟糕,把你给忘在树林了。眼见天就黑了,她居然把你一个人扔在树林里,听这话,我心里就来气,更不用说十三爷了,当时脸就阴沉下来,带了些人就去树林找你,我则留下来,若你先回来便派人去通知他。”蕙儿姐说得声情并茂的。   “我先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说书的本事,要不,你去天桥支个儿摊?”   “去,你少贫。”蕙儿姐啐道。   我的脚伤实属无碍,冰敷后,蕙儿姐不知哪儿捣腾了药正给我敷着。塔娜公主急冲冲的跑的进来,“你这个丫头,好大的胆子!敢欺骗本公主!十三爷亲口跟我承认你们两个情投意合,你还说你不倾心于十三爷!你以为本公主是傻子吗!”她用力一甩,长鞭将桌上的茶具、药瓶散落一地,有的不经摔,碎了。蕙儿姐拉着我往后躲。   “公主,十三爷胡乱说的!”我道。   蕙儿姐拽了拽我,“什么胡乱说的,难道你还怕她不成!”   这家伙,简直火上浇油!   塔娜公主明显一怒,扬起手又要一鞭。   “住手!”十三掀帘进来,抓住她的手腕,“胤祥已和公主说明白了,承蒙公主错爱,胤祥承受不起,还请公主不要再胡闹了!”   塔娜公主甩掉十三钳制她的手。   十三又道:“若公主再胡闹,胤祥只能劳烦你父王送你回去了!”   “你!”塔娜公主气得脸色发红,“你不就一个阿哥,以为本公主真稀罕吗!”   “公主不稀罕就好。”十三道。   塔娜公主一跺脚,哼的一声,走了。   十三捡了地上的药瓶,“谁受伤了?”   蕙儿姐要开口,我忙道:“只是在整理东西,碰巧塔娜公主进来,这是蕙儿姐的东西。”   “没事便好。”他将药瓶放在桌上也离开了。   之后便没再见到塔娜公主,听闻她自己回了部落了。   直到康熙启程准备回京,我们正往马车里装东西,塔娜公主又忽然出现。   “玉翎!过来!”塔娜公主喊我。   蕙儿姐拉着我,不让我过去。   塔娜公主又喊,“喂!我们就在这儿说话,你还怕本公主吃了她不成!”   我拍拍蕙儿姐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本公主已经想开了,一个十三阿哥本公主是真真不稀罕,让给你好了!赶着娶本公主的人可是从这儿排队到京师呢!”   我笑看着她,“奴婢相信!公主芙蓉如面柳如眉,自当配才子!”   “你这话有趣,是说十三爷不是才子?”她眼睛滴溜溜一转。   我顿悟,把十三绕进去了。“公主至情至性,要找个懂你的人!”   “能配本公主的,自然得是极好的!”她与生俱来的傲气与自信。我俩相视一笑,其实这塔娜公主心性不坏,只是自小生活优越,备受宠爱,难免娇纵了些。   “还有,其实,把你落在树林那次,我是故意的。”   我笑而不语,也猜出个大概。   “你在十三爷心中确实有分量!他一听说你在树林就急着去找你,从来没人敢冲我甩脸色,他是第一个!”   听这话,心里有些松动,就像贫瘠的土地又冒出一点绿意来。叹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作者有话要说:   庐州月 许嵩 儿时凿壁偷了谁家的光 宿昔不梳 一苦十年寒窗 如今灯下闲读 红袖添香 半生浮名只是虚妄 三月 一路烟霞 莺飞草长 柳絮纷飞里看见了故乡 不知心上的你是否还在庐阳 一缕青丝一生珍藏 (歌词很美,很喜欢。) 桥上的恋人入对出双 桥边红药叹夜太漫长 月也摇晃 人也彷徨 乌蓬里传来了一曲离殇 庐州月光 洒在心上 月下的你不复当年模样 太多的伤 难诉衷肠 叹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庐州月光 梨花雨凉 如今的你又在谁的身旁 家乡月光 深深烙在我心上 却流不出当年泪光 ☆、浮生若梦   康熙此行回宫,欲将蒙古大臣进献的衣物等赏给各宫主子。谁知兰姑姑竟派我送去永和宫给德妃,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原要与送去给苏麻喇姑的春梅换,可蕙儿姐从中阻扰,我只好作罢。   手托着托盘,风把手吹得冰凉冰凉的。   好不容易到了永和宫,我忙进去对门口当值的宫女道:“劳烦姑娘通报一声,这是皇上赏给各宫主子的衣物。”   “好,我这就进去通传,你稍等片刻。”那宫女掀了帘进去,我隐约听得里头谈笑风生,估摸着还有别的主子在。一会那宫女就出来了,接过我手中的托盘,“娘娘请姑娘进去。”   我心里头哀怨一声,还是跟进去了,“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给三位爷请安,爷吉安。”我能感觉到十三、十四爷的目光正死死的盯着我,不由得有点紧张。   “起身罢。”德妃道。   “谢娘娘。”   “劳烦皇上挂念了。明悦,把皇上赏的这衣物好生收起来。”德妃对着方才领我进来的那个宫女道。   “娘娘放心,奴婢省得。”明悦便下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德妃问。   “回娘娘,奴婢兆佳玉翎。”   我听得德妃默默念了一遍我的名字,便不再做声,我虽不能瞧着她,却也能感觉她在看着我。一会儿,十四爷在一旁唤道:“额娘。”怪道人人都说德妃疼爱十四爷,这十四爷与德妃说话都带有些撒娇的语气。四爷则一旁安安静静的喝着茶。   “额娘知道。”德妃道,“这名儿嘛倒是个好名儿。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我依言抬头,一下撞见她的眼眸,那里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我垂眸,只好盯着她的衣领看。   “倒是有股机灵劲儿呢。”德妃道。   德妃的心思我揣摩不来,况且十三也在这,此地还是不宜久留,“娘娘若没什么事,奴婢便回去交差了。”   “嗯。”德妃慵懒的应了一声。   “奴婢告退。”   出了永和宫,一摸脑门,竟出了层薄汗。暗笑自己没用。   突的有人拉着我的手就走,定睛一看,是十三。他不是在陪着德妃吗?怎么就出来了?我使劲要抽回手,奈何他手劲太大。   他拉着我七绕八绕的,进入一片小树林后才放开我的手。他双手抓住我的肩头。   “翎儿,我知晓这段时间你为何总是躲着我,可是,你能否听我解释?”   蕙儿姐定是找过十三爷了,难怪我要与春梅换着送衣物她不让我换。   从他的眼眸中我清楚的看到我的影像,我闪躲他的眼神,暗叹,说清楚也好,“好,你解释,我听着。”我出手推开他抓着我肩头的手。   “的确,一开始确实抱有目的,但与你相处的日子里,我慢慢发现你的好,你和蕙儿一样,都不该被伤害,不该被卷入这是非之中。况且,我……我也不想你受到伤害。那个胆大擅自出府跑到江南去的你,那个被哥哥从江南带回愤愤不平的你,那个在净慈寺会看着一棵百年老树走了神而撞到我的你,我都深深的记住了。这件事儿你不要怪四哥,我明白四哥是为我着想。同时我也不想欺骗你,更不想伤害你,我对你的情意是真的。你相信我,我心匪石,不可卷也!”十三如是道,后两句更是说得富有感情。   听他说完这一段话,鼻头酸酸的,难免有一些心软,但我还是死要面子,“说完了?”   “完了。”十三诚恳的点点头。   “十三爷,这些话您还是留着去哄您府里那些福晋吧,她们更喜欢听您说。”   我转身欲走,十三却拽住我的手腕,“翎儿,我求你,不要走。”   他一个高高在上的阿哥居然跟我说“求”这个字眼,看着他一脸痛苦,我心里五味杂陈。可尽管如此,我还是奋力的要甩开他的手。   “放开,你放开我,十三………”我话还没说完,十四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推搡了十三一把,将我护在身后,冲着十三吼道:“老十三,她让你放开她你没听见吗?”   我没见过这仗势,几乎是傻掉了。   “十四弟,这是我和翎儿之间的事,还请你不要插手。”   十三说这句话时,手握着的拳头青筋暴起,语调平淡,仍让人感觉到他强忍的怒意。   十四冷笑,“我说十三哥打翻茶水换件衣裳怎么换得这般久,敢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这才注意到十三湿了的长袍,原来他又故技重施出来见我。   “若不是额娘唤我来寻你,我还不知道呢。”十四又故意道,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我也害怕这两人打起架来,那我这条小命是百分百没了的,“十三爷,天气凉,您又湿了衣裳,还是快些去换吧,免得着了凉就不好了。”   十三强颜欢笑,久久才吐出一个字,“好。”   “十四爷,您还不回去吗?省得一会儿德妃娘娘该让四爷来寻你了。”我道。   十四气急,手指着我,“你…………不识好歹的臭丫头!”再次拂袖而去。   十三还不走,我正打算先离开,他便迈了步子。我离他大约两丈远,看着他离去的落寞的背影,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眼角一片湿润。也许我和十三就是两条相交线,过了交点,便越走越远,再无交集。不是每个人,在蓦然回首时,都有机会看见灯火阑珊处等候的那个人。   几日后,我下了值回到住宿,便见小喜子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喜子公公。”我上前道。   “哎呦喂,姑娘你可回来了。”   “不知公公找我有何事?”   “这是咱爷让奴才给姑娘送来的字帖,让姑娘好生练着。”小喜子递给我一小摞字帖。   我接过这一摞字帖,心里却有一丝落寞,让小喜子一次给这么一摞,是以后都不打算见我了吗?“有劳公公了。”   “姑娘客气了,姑娘有什么话让我转达给爷吗?”小喜子问。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知无缘份难轻入,罢了。   “姑娘…………”“翎儿姐姐,你下值啦,快来尝尝蕙儿姐姐做的点心。”小喜子又开口道了句姑娘,便被文宣生生截去话头。   文宣从屋里头出来才看到小喜子,忙道:“公公好。”   “姑娘好。”小喜子亦道。   “公公还有事儿吗?”我问。   喜子看了看我们,似要说什么,却又道:“没事儿了,那我先走了。”   “公公慢走。”“公公慢走。”   “咦,这是十三爷送来的字帖吗?”文宣见我手里拿着那摞字帖。   “嗯。”   “可以给我瞧瞧吗?”   我把字帖递给文宣。   文宣看了几张,说了些赞扬的话,什么行云流水,纵横挥洒的,我也没仔细听。   “走吧,我们去尝尝蕙儿姐送来的点心。”我挽着文宣进了屋。   桌上有着几碟点心,卖相不错,味道也可以。   “奇怪,蕙儿姐哪来这些糕点呢?”我问。   “噢,我方才见贝勒爷来过,怕是贝勒爷给的。”文宣边吃边道。   “贝勒爷?哪个贝勒爷?”   “四贝勒爷呀!”   四爷送的?!“那蕙儿姐怎么不自个儿吃,倒给了我们,这多不好啊。”我道。   “蕙儿姐尝了几口,说是太甜了,便要给我们尝尝。”文宣吃得津津有味,“其实我觉得很好吃啊,甜而不腻。”   “哈~得了吧,只要是吃的,哪个你不觉得好吃。”我笑她是个吃货。   *******************************************我是华丽丽的分割线******************************   我给康熙泡了一盏他最爱的碧螺春端了进去,康熙像是在研究什么,没顾得上喝茶,茶都凉了,也没见喝一口。我又去给他换了盏茶。端茶的间隙我瞅了瞅御案。好家伙,那不是几何题吗?康熙可谓博学多才啊。我立在一旁也跟着琢磨,这题几何题倒也没有难到哪里去。我这琢磨出来后又纠结要不要给康熙提示一下,想了想,决定还是提示一下,省得他看了老半天。康熙经一提示,倒也恍然大悟。   “翎丫头啊,没成想这洋人出的题你也懂得。马尔汉真真是教了个好闺女,连朕都要羡慕他了。若你是男儿,朕定封你个官当!”康熙解出题来,龙颜大悦。   “皇上谬赞了,全凭皇上聪明才智,奴婢愧不敢当。”   “你不必谦虚,今日你替朕解决了这道题,朕要好好赏赐你。说吧,想让朕赏你什么?”   老康不是在说笑?我想要这宫里摆着的宝贝,等哪日穿回去了,就成了古董,那可是价值连城啊。当然,这话我只敢在心里说。   “奴婢惶恐,不敢要赏赐。”   “朕说赏你便赏你,要什么赏赐但说无妨。”   看来老康心情真真是极好的。   “这样吧皇上,奴婢暂时还未想到要什么赏赐,可否等奴婢想到了再告诉皇上?”   “大胆!”我话音刚落,李德全便呵道。   康熙抬手制止了李德全,“好,朕就允你这个承诺。”   “谢皇上恩典。”   这时门口一太监进来打了千,“启禀皇上,太子爷、四爷、十三爷到了。”   “让他们进来。”康熙道。   十三也来了,我想着要开溜了,“奴婢告退。”出了门口便见八,九,十,十四也来了,这是商讨国家大事的节奏啊。我福了福身退下,就不凑这热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每个人,在蓦然回首时都有机会看见灯火阑珊处等候的那个人。于是,只能在回忆里众里寻她千百度。——安意如 ☆、来如飞花   天气渐渐凉了,摆在御茶房的植物有了枯叶,插在花瓶里的花儿也枯了,我便把枯叶剪了,枯花也拿去处理。   “奴婢给十四爷请安。”听得文宣的声音,十四怎么来这儿了。   “给十四爷请安。”我道。   “哪来这么多礼,走,带你去个好地儿。”十四抓着我的手就把我往外拉。   我挣脱他的手,“十四爷,奴婢还在当值,可没时间陪您去。”我出了御茶房,见他没跟上来,紧走了几步,绕到别处去了。   过了会儿,我便回来,蹑手蹑脚的。   “扑嘶扑嘶~”我发出声音引起文宣注意,“这里这里。”   “姐姐你这是干嘛?”文宣好奇道。   “十四爷走了吗?”   “嗯,走了。”   “那就好。”双手拍拍灰,进屋,继续干活。   才一会儿,又有人来了。   “请问,谁是玉翎姑娘?”来者是一位公公模样打扮的,瞧着面生。   “公公好,不知找玉翎有何事?”我道。   “你便是玉翎姑娘?八贝勒爷有请,姑娘随我来。”   八爷找我?心下疑惑。   “姐姐。”文宣担忧,唤了我一声。   “没事儿,我去去便回。”   眼看要出了宫门,我忙道:“公公,咱们到底是去哪儿?”   “姑娘随我来便是,爷的马车在外头侯着。”   那公公拿出令牌,侍卫便放了行。   “姑娘请。”那公公请示我上马车。   我虽感到奇怪,但八爷待人温和,我也没得罪过他,总不至于把我卖了吧。思及此,便上了马车。   我一上车,前头的小厮便驱使着马缓缓而行。八爷半靠着,左脚踩在榻上,左手随意放在左腿膝盖处,脸上盖着一方帕子。我心里直泛嘀咕。“八爷。”我唤道。   帕下传出一声闷笑。这笑声?我把帕子一扯,果然不出我所料。   “十四爷,你耍我呢!”我气急,“停车,我要下去。”   十四把我拉住,“好了好了,我错了。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去找你,你又不跟我出来,我便出此下策。我不是看你这几日心情不好,想着带你出来逛逛嘛。”   我想了想,既然出来了,哪还有回去的理呀。我便在车里做好。   “可是我还在当值呢?”   “放心,爷替你告了假了。”   “咱们这是去哪?”   “八哥府上。”   额,莫名其妙被带去八爷府上,不管是四爷党还是八爷党,任何一派我都不想参与进去。   听得外头有糖葫芦的叫卖声。   我便道:“十四爷,我想吃糖葫芦。”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得抓住机会,宰他一顿。   “行,爷给你买。”十四唤了声“停。”   我挑了帘子看他,见他买了回来,将两串糖葫芦递给我。我咬下一粒,嗯,还不错。便将另一串递给他道:“你尝尝。”   十四把头一扭,“爷才不吃呢。”   “切,爱吃不吃。”我嘀咕道,将那串给了赶车的小厮,那娃竟诚惶诚恐:“奴才不敢要,姑娘还是自个儿吃吧。”   “给你你就拿着。”十四道。   那小厮这才敢接,“谢十四爷,谢姑娘。”   “没事儿。”我道。   “包子~刚出炉的包子~”   “十四爷,我要吃包子。”我指了指包子铺。   “奴才去买。”那小厮道。   “不用。”十四便去买了。   有糖人。“十四爷,我要吃糖人。”   十四瞪了我一眼,“你是猪吗?”   “十四爷,咱俩都坐在这车里,你却说我是猪,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居。那您不也是……猪吗?”   “你…………牙尖嘴利!”   十四一把抢过我吃的糖葫芦咬下一粒。   我撇撇嘴,不是不吃吗!   十四还是去给我买了糖人,我也跟着去瞧瞧。   做糖人的师傅妙手生花,行云流水。一会儿做出一只猴子,一会儿做出一只马,买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我接过糖人师傅递给我的糖人,一只蝴蝶赫然立于竹签上,我赞不绝口。   十四放下一锭银子,“不用找了。”   我暗叹,土豪就是土豪。   正往马车方向走,听得有人唤了十四一声。   没想到竟是四爷。   “四哥!”十四也是一脸出乎意料。   “四爷。”   “十四爷。”坐在四爷马车前头的高盛道。   四爷坐在马车里,掀着车帘子,看着我拿了一大堆吃的,继而对十四道:“高盛说瞧见你的马车停在一旁,没成想你竟真的在这。”四爷又瞥了我一眼,“怎么把这丫头给带出来了。”   “怕她闷得慌,眼下无事便带她出来。”十四道,并没有告诉四爷说要去八爷府上,“四哥要往哪里去?”   “噢,到宫里一趟。”四爷似是不放心,又叮嘱道,“你二人切莫贪玩,下钥前务必回去。”   “四哥放心,我自有分寸。”   四爷嗯了一声便要放下车帘子,却又似有若无的看了我一眼,他的神情,明显看我不顺眼。   八爷府中正殿。   除了八,九,十,还有位江湖术士打扮的人。   九爷见到我也来了,沉下脸来,“十四弟,你怎么把这丫头带来了!”   “我今日出宫,便带她一道出来,我已事先给八哥说了,八哥是知道的。”十四道。   “嗯,十四弟已派人同我讲了。况且玉翎也不是外人。”八爷点点头。   不是外人!我一惊,咱们明明就是外人好吗!你们之间搞什么事情我可不想介入。   在十四的引荐下我才晓得这江湖术士模样之人,便是在康熙晚年,相八爷面相道必大贵而被康熙下令斩首的张明德了。我虽无感,但也出于礼貌的问好。   一会儿便有丫鬟过来看茶,十四让我坐在他身旁的太师椅,我便道:“奴婢还是站着吧。”   十爷倒抢先说着,“你这丫头何时这么规矩了?”   “坐下吧,眼下不在宫里,不必拘谨。”八爷也开口了,我不好意思再推辞只好坐着。   八爷等人同张明德讲些无关痛痒的话,我在一旁无聊,端起青花白瓷的茶盏,用茶盖子捋了捋,呷了一口茶。   “难得翎儿今日出宫,不如张先生先给翎儿瞧瞧面相。”十四道。   话音一落,大家齐刷刷看着我,我一口茶差点噎着。   “这…………”反倒是张明德犹豫了。   “我看十四弟的提议不错。”八爷道。   “老夫今日有些许不舒服,若是给姑娘看错了,还望姑娘和各位爷不要怪罪在下。”张明德道。   对他此番话我嗤之以鼻,恐怕他就是个江湖骗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若你能知道我来自何处,那我便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张明德盯着我瞧了半晌,嘴里直道:“怪哉~怪哉呀~”   “怪在何处?”我道。   “恕老夫直言,姑娘这面相,实属…………”张明德嚅嗫半天。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八爷道。   “恐怕老夫才疏学浅,姑娘却应是阳寿已尽之人。”   十四一拍桌子,“你可看仔细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照你这么说,翎儿此刻安然无恙坐在这又作何解释?”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这…………”   我暗笑,就知道你不可能知道。虽然被别人说自个儿阳寿已尽,但事实证明真正的兆佳玉翎确实如此。   “难不成这丫头是妖怪所化。”十爷开玩笑道。   我冲着十爷张牙舞爪,“十爷果真火眼金睛,这都被您猜到了。”   静了几秒后,听得八爷的笑声。   “臭丫头,原是开玩笑来着,爷还以为是真的。”十爷嚷道。   众人皆笑开来。对于这单纯的十爷,我也是无语了。   “老夫云游四海,神话传说也是听得不少,民间传说古时有一群妖物,便擅长这神魂大法…………”   我翻了个白眼,敢情是要说我是妖物了?那还需不需要找个道士把我收了!   “阁下何不随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我瞪着张明德,我没得罪你,你倒要得罪我,你说你咋不上天呢!八爷如此儒雅聪慧之人竟会认识这般人物!   “姑娘是何意思?”张明德道。   “我夸您不愧博学多才,学富五车啊!”我假笑道。   “还有这种夸法?”十爷挠挠头,问道。   张明德面露尴尬之色。   其他人虽不知我说这话是何意思,但也绝不是褒扬之意。况且对于这位江湖术士的张明德,我不满的情绪已溢于言表了。   “玉翎,不如我让人带你去花园转转,这个时辰蓝沁估摸着也在,你们姑娘家的,说不准有话聊。”八爷道。   看来他们要讨论正事了。   “八哥,我还是陪翎儿过去一趟吧。”十四道。   “十四弟,八嫂在那儿呢,你还怕她丢了不成。”许久不开口的九爷道。   八爷也笑道:“成吧,你去去就回,我们到书房等你。”   “翎儿,你生气了吗?”十四道。   “没有,我好好的生什么气。”   “那就好。那张明德只是满嘴胡诌,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好笑,“十四爷您放心吧,我才不会同他置气。”   七绕八绕到了花园,八福晋在亭子里坐着,亭子建在水中,只留一条路前往亭子。水面的荷花早已枯萎,有些荷叶已烂得发黄。   八福晋虽打扮得花枝招展,但也着实长了张艳压群芳的容颜。   “呦,这不是十四弟吗?”   “八嫂。”   “这位是?”八福晋问。   “奴婢兆佳玉翎,给福晋请安。”   “快快起来吧。”八福晋看向我,“十四弟这位是?”   “噢,我与八哥有事相商,怕翎儿闷得慌,恰巧八哥说八嫂这会儿该在花园,便带翎儿过了来。”   八福晋笑道:“行,你就快去吧,免得你八哥等你等久了。这姑娘在这儿啊,我会好好替你看着的,不会少了丝毫。”   说得一旁的丫鬟也偷偷抿嘴笑着。   十四便不好意思起来,“那有劳八嫂了,我先过去,一会便来接翎儿。”   “去吧去吧,也让我们姑娘家说会体己话。”   呵呵,这才刚见面呢,我和八福晋哪来体己话讲。我暗想。   “坐吧。”八福晋拉着我坐下。   桌上摆着几道点心,一个银制的精巧的九连环。一旁的丫鬟上前给我倒了茶。   “福晋在解九连环?”我道。   八福晋拿起九连环,“是啊,闲来无事拿来解解乏,只是解到这儿就有点乱了。你可会?”   “奴婢试试。”我接过九连环。   虽然最终还是解开了,但也是下了番功夫。   见我解开了,八福晋略惊喜,“以为你是说说的,没成想倒真是解开了。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解开的?”   八福晋看起来也是大咧咧的,不是矫揉造作之人。我不理解康熙怎么会说她是悍妇,至少目前我是挺喜欢她的。   “其实后边都是一样的,都是一直重复那几个步骤,你看。”我又来来回回给八福晋示范了几次。   八福晋学得挺认真,“我若懂得,赶明儿便可带个去宫里教教额娘,给她解解乏了。”   额娘?良妃?小说里她如梨花般清婉静谧的,只是我还未见过。想来八福晋对良妃也是孝顺。   “福晋孝心一片,娘娘定会很高兴。”我道。   我这拍马屁的话,八福晋自然很受用。   一会十四和八爷一道来了。   “爷和十四弟不是有事相商,怎这么快就来了?”八福晋问。   八爷扯着嘴笑道:“有人啊,心都飞走了,我怕再不来呀,该怪我这当哥哥的不是了。”   十四尴尬的冲我笑,八福晋也掩着嘴笑。八爷何时也会打趣人了! ☆、天为谁春   自几日前康熙召见他们几位皇子议事之后,我便没再见过十三。也许就是这样,慢慢的,就淡了。   直到后来,我被四爷气势汹汹的拉出宫。   站在十三的府邸门口,我犹豫要不要迈这一步。   “还不走?”四爷在前头喊道,语气不佳。   我只好跟着四爷到了十三的书房,小喜子正守在门口,愁眉苦脸,来回踱步。   见到我们来了,如获救兵,“四爷,玉翎姑娘你们终于来了。”   “十三弟呢?”   “爷还在书房里头,奴才喊了半天,爷都不理,也不让人进去。奴才怕爷有个好歹,又不知如何是好。”   十三把自个儿关在书房作甚?!   四爷和小喜子皆看着我,我明了,就算他们不说,我也会进去瞧瞧。   推开门,地上散落着酒瓶和纸团,我捡起打开,上头有的提着诗,有的做着画,或许不称心,便被他随意扔在地上,只有一张画了画的宣纸放在了长桌上,用镇纸压着,我上前看,这不是我送给他的Q版十三吗?眼下相较,和他做的画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知道那时自己怎么好意思拿来送他了。   十三看着摆放书籍的长长的架阁,瘫坐在地上,闭着眼,脸上泛着绯红,看这样子是喝醉了。   “十三。”我推了推他。   没反应。   我又唤了一声。   他这才睁开惺忪的眼睛,“翎儿?真的是你吗?难不成……是我喝醉了看错了?”   “你没看错,真是我。你看,这还是你送我的玉镯呢。”我伸出左手,给他看了玉镯。   他一把抱住我,“真的是你!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我好笑,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傻瓜。”此刻,我贪恋他的怀抱,或许是因为他许久不理我了,也可能是自己太没用了。   脖劲一凉,他的眼泪似滴在我的心里,滚烫滚烫的,化了,软了。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地上凉,我扶你去床榻躺着吧。”我将他扶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便要去唤小喜子。   十三却拉住我,焦急的问道:“你去哪?”   “我让小喜子给你熬碗醒酒汤啊。”   “我想你陪着我。”   “我就站在门口那儿唤他,你也看得到我,行吗?”   十三想了会儿,点点头。   这喝醉酒倒显得孩子气了。   “喜子公公。”   “玉翎姑娘,爷怎么样了?”   “十三爷喝醉了,你给爷送碗醒酒汤来。”   “好,我这就去。”小喜子道完,便赶紧去忙活了。   “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希望你是十三弟的心药,而不是心病!”四爷压低了声音道。   “四爷不进来看看十三爷吗?”我不理会他说的。   话音一落,四爷便提了步子进来。   “四哥,你怎么来了?”十三道。   “怎么,我这个做哥哥的还不能来看弟弟了。”我给四爷搬了椅子。   十三傻笑,“弟弟不是这个意思。”   也许只有在十三面前,四爷才会卸下他长久以来的伪装吧。   “一会儿喝了醒酒汤便好好休息,有这丫头照顾你,四哥也放心。”   “嗯,弟弟晓得。”   “成,你先眯会儿。晚些我再送这丫头回宫。”   我将四爷送到书房门口,“四爷慢走。”   四爷回过身要说什么,又往十三那儿瞧了眼,要说的话便又咽下肚去,转身走了。   十三握着我的手入睡,我怕吵醒了他,便任由他了。他清瘦了,也有了胡渣子。   一会小喜子便把醒酒汤送来了,只是随同的还有十三的侧福晋瓜尔佳氏。   我想伸回手给她请安,奈何十三握得太紧,尴尬之余,我着急忙慌抽回手,十三便醒了。   “爷,醒酒汤来了。”小喜子上前道。   我要扶十三坐起来,瓜尔佳氏已抢先一步,我便退至一旁站着。十三揉了揉太阳穴。   “玉翎姑娘。”小喜子轻唤了我一声,示意我把醒酒汤端给十三,我愣在当下,犹豫了。   “我来吧。”瓜尔佳氏很自然的端起醒酒汤舀了一勺递到十三嘴边。这个场景为何我看在眼里却如此刺痛,明明人家才是一家人。   “我自己来。”十三看了看我,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瓜尔佳氏虽尴尬,但那尴尬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   “你怎么过来了?”十三将乘醒酒汤的碗搁在托盘上。   瓜尔佳氏看了眼小喜子,“妾身听说爷喝醉了,便想着去给爷熬碗醒酒汤,谁知小喜子已经熬好了。妾身想着亲自给爷送来,顺道看看爷好些了没有。”   ”我已经好多了,这里也没什么事,我看你先回去罢。”十三道,语气平淡,“小喜子,你也下去。”   “嗻,奴才告退。”   瓜尔佳氏犹豫半晌,终是道:“妾身告退。”   待他们走后,屋里只剩我和十三。   十三要起身,我忙道:“你还是躺下歇会吧,刚喝了醒酒汤。”尽管对于他利用我这件事我终是选择了原谅,但目前来看,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抵触,再加上刚见着他的媳妇。   十三顿了一会儿,道:“好。”   我给他掖了被角,“翎儿,你知道的,皇阿玛的旨意不可忤逆,我虽贵为皇子,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他想告诉我,他有这些个三妻四妾不是他本意。我懂,我何尝不懂。他为皇子,而康熙自是希望他的儿子能多娶几个媳妇,开枝散叶,子孙绵延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想讨论十三提起的这个话题。   “翎儿。”十三唤道。   “怎么了?”我回身问道。   “我怕一觉醒来你就不在了。”   我有些吃惊,怕这个字眼竟然从他口中说出。他一个天潢贵胄又何时同人这般讲话。我心下一软,索性坐在脚凳上,“好,我在一旁陪着你,你安心睡吧。”   他这才闭眼休息。   待他入睡,我闲得无聊,便在这书房里头找书来消遣。   四书五经我是看不来了,好不容易找着本《太平广记》,勉勉强强能看得懂。   看久了竟然犯困,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觉得背上一暖,便醒了。   原来是十三给我盖了件裘皮大衣。   “吵醒你了?”   我摇摇头,好笑道:“只是看会儿书,倒给睡着了。”   “看的什么?”十三拿起《太平广记》,“这书搁哪了我自个都不清楚,你倒挺会找的。既然爱看,便带宫里去看吧。”   “好啊!”我又多本书可以消遣。   “对了,你可饿了,我让人准备了些糕点茶水,你尝尝?”   糕点!我喜欢,想来这阿哥府里的糕点自然不会差。   果不其然,什么枣泥山药糕啊,玫瑰酥啊,栗子糕什么的,令人食欲大开。   此时,我无疑是享受的,和十三品着茶,吃着糕点,看着书。抛开其他,我觉得起码现在是幸福的。   我瞅着十三正看书入了迷,故意将他的茶杯拿走。   偷偷瞄着十三,他放下书要喝茶,惊奇的发现茶杯不见了。我在一旁憋笑,故作镇静,十三一想便知道是我。   我拿书挡着偷笑,只露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他随即拿起我的茶杯饮了一口,还特意转向我喝过的那边。   我大惊,“那是,我喝过的。”   他笑了笑,一脸正经,“这叫相濡以沫。”   “相濡以沫不是…………”不是鱼用唾沫相互沾湿吗……该死!我居然想到了亲吻。   他笑意更浓,“你脸红什么?”   “嗯哼。”我清了清嗓子,“没事,天太热了。”话一出口我便后悔,眼下早已是秋季,有了凉意,哪还会热。我只得用书挡着脸颊,都想找个洞钻进去。他变脸也快,方才还一副孩子心性,眼下便捉弄我。    ☆、你应为梦   第二日,十三给我送来一木质小食盒。   “这是?”   “你打开看看。”十三笑逐颜开。   我打开,竟是枣泥山药糕。   “昨日见你吃这个吃得多,想来定是喜爱,便给你多送些来。”   这种小细节他竟然注意到了,心里一暖。   “十三爷,我要是吃多了长胖了可就没人要了。”我开玩笑。   “那爷刚好可以向皇阿玛请旨要了你去了。”他亦笑道。   我竟没用得脸颊绯红,十三便笑得更欢了。   临近年关,这些主子爷也忙,十三小坐一会便走了。   也许因为四爷和十三爷此番前往察视黄河有功。康熙将四品典仪凌柱之女钮钴禄氏赐于四爷。此等喜事自然是传遍宫里,只是蕙儿姐绝口不提,我也不敢和她讨论这事儿。   “哎,你们听说了吗,皇上赐给四爷的格格钮钴禄氏打永和宫出来的呢。要我说啊还真是好命。”春梅像得知了什么天大新闻似的,一进门便叨个没完,接着又哀怨道,“你们说我怎么就没这个命呢。”   我看了看蕙儿姐,见她没任何表情,像是没听到这番话一般。   文宣掩着嘴笑道:“春梅姐姐也不知羞,整日想着嫁人呢。”   春梅淬道:“你这小丫头,倒编排起我来了。”   我拉着蕙儿姐要往外走,“好了好了,干活啦。”   春梅遂拦着我们,“别急别急,我再告诉你们件事儿,你们铁定不知情!”而后又凑过来压低了声音,“不过啊,我要说了你们可千万千万不能传出去啊,这还是李谙达底下一位小公公说漏嘴的,花了我不少银子才套出来呢。”   “好姐姐,你快说吧,别卖关子了。”文宣央求道。   春梅这么一说,倒激起我的好奇心。   “这事儿说来也怪,四爷和十三爷此次一同办差回来,皇上给四爷赐了位格格,可是听闻十三爷也向皇上请旨赐婚,但皇上愣是没答应,反倒赏了好些吃食穿用给十三爷。”   早知她说这事儿,我还不如不听呢。   “十三爷向皇上讨的哪家姑娘呀?”文宣问。   “你是不是想着让十三爷讨了你去呀。”这下换春梅拿文宣打趣了。   文宣毕竟是小姑娘,被这么一调侃也害羞了,“你竟混说!”   “好了好了,快别拿文宣开玩笑了。”我道。   春梅笑着撇撇嘴,“这十三爷讨的谁家姑娘就不得而知了,那位公公也不晓得。哎,玉翎,你不是同十三爷交好,要不你给问问?”   “这……不好吧,毕竟是主子的事儿……”   “兰姑姑来了。”文宣道。   我们忙向兰姑姑问好。   “你们不去干活,凑这做什么?”   “回姑姑,赶巧玉翎给讲了个笑话,便凑一块儿听着了。”春梅道,笑着看了看我。   居然被春梅给卖了。   兰姑姑瞅着我们瞧了瞧,“听完了就赶紧干活去,可别偷了懒。”   “是。”   幸好兰姑姑没细问,否则眼下我还真想不出个笑话来。   御茶房里。   我心里想着十三向康熙请旨赐婚的事儿。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一惊,十四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赫然出现在我眼前,刚刚还和我一块儿待在御茶房的宫女也不知何时退出去了。   “十四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可好一会儿了,就见你站着神游太虚。”他一脸神秘,“给你看样宝贝,刚从九哥那儿淘来的。”十四掏出一玉坠,坠子雕刻成树叶型,色泽鲜艳,做工精细,美极了,“这姑娘家戴的玩意儿爷戴可不合适,送你了。”   “十四爷,这么贵重的礼,你还是给你府上的福晋吧。”我往回推。   “爷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十四硬是要塞给我。   我一再推辞,他便要给我戴上。这一推一搡的,一个不小心,竟把玉坠摔在地上。   这么贵重的玉坠,若是摔坏了,恐怕我是赔不起!   十四看了眼被甩在地上的玉坠,而后瞪着我。我错愕,这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猛的抓起我的手腕,“老十三送的玉镯你都戴得,爷送的玉坠怎就戴不得了!”   经他这么一说,心下觉得有愧于他,嚅嗫半天才说出一句“对不起。”   十四甩开我的手,我踉跄了一下。   他吁了一口气,“你放心,待我替皇阿玛办件漂亮的差事,定会讨了你去!”十四说得信誓旦旦。   我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他,一时不知所措。他不理会我,甩袖而去了。   我缓了一阵,走去拾起玉坠,心乱如麻,毫无头绪。   彼时,我站在永和宫,德妃屏退了左右。   “你可知我找你来有何事?”德妃从榻上起来,走到我跟前。   “奴婢不知,还请娘娘明示。”   “我知道胤祯对你的心意,他几次三番跟我明示暗示,我这个做额娘的心里自然明白。胤祥呢,也对你有情,否则也不至于向皇上请旨赐婚了。你呀,确实是个好姑娘。只是。”   听到这儿我便知道话锋一转,有个但是。   “只是你毕竟是庶出,听闻你额娘也是汉人女子,若要你当这嫡福晋,实有不妥。更何况胤祯胤祥对你都有情有义,皇上把你赐给谁都不好,恐怕还会使他们兄弟俩有了隔阂。”德妃握着我的手,轻轻拍着我的手背。她今日召我来想来是康熙的主意吧。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也不用我多说,你心里可明白?”   “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好,明白就好。”   出了永和宫,才发现今日天空灰蒙蒙的,低沉的压着大地。   也许我和十三真的有缘无分,身为长辈的康熙和德妃都不祝福。他应该是一场梦,我应该是一阵风。   “姑娘请留步。”一位年纪与我相当的宫女追了来。   她将一香囊递于我,“姑娘出了门娘娘才想起要将这进贡的香囊赏给你,忙叫我送来,幸好姑娘还未走远。”   “多谢娘娘的赏赐,倒还劳烦你跑这一趟了。”   “姑娘客气了。对了,你闻闻,这可香了,你若是夜里睡不着把它放在床头,还可安神养眠呢。”   “是吗?”我拿着香囊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是啊,你闻闻。”那宫女直接将香囊凑到我鼻前。   我吸了一口气,“气味清香。”   辞了那宫女回去,也没多心。听她说可安神,我便把香囊放枕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应该是一场梦 ,我应该是一阵风。——顾城 ☆、草木一秋   康熙批改奏折已几个时辰了,我站在一旁哈欠连天,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是觉得疲倦。   好不容易捱到时辰了,便欲告退,康熙把我叫住了。   “翎丫头,你今日可是不舒服?”康熙搁下笔,问我。   “回皇上,奴婢没有不舒服,可能是昨夜没睡踏实吧。”   “没有不舒服便好,若真不舒服,朕允你假,可着太医院拿药。”   “是,奴婢记下了,谢皇上。”   “嗯,下去吧。”   “奴婢告退。”   我还是打着一路的哈欠回到住所,头有些晕乎乎的。   “姐姐昨夜没睡好吗?”   “或许吧,我再睡会儿,晚膳不用叫我了。”我懒懒的躺在床上。   文宣跟了过来,拿起我放在枕边的香囊,“姐姐何时有这个香囊了?”   我困得不想说话,没理会她。   我感觉屋里的温度越来越高,闷得喘不过气来。四周的墙慢慢的向我靠过来,眼看就要把我挤成肉饼了,但当我惊恐的以为自己要被压死的时候,四周的墙迅速退回,然后又慢慢靠过来。   “翎儿……”“玉翎姐姐……”   我迷迷糊糊的醒了。   “姐姐,你这一觉睡得真沉,自昨日傍晚到现在,怎么唤都唤不醒。”文宣道。   睡这么沉,我自己也很意外。   “你看你,怎么还流汗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脸色这么差。”蕙儿姐给我擦拭了汗水。   我头昏昏沉沉的,“我可是错过了当值?”   “放心吧,春梅先替你当值去了。”蕙儿姐道。   想想我也该起来了,昨晚没用晚膳,现在倒饿了,但也只扒了几口粥,没什么胃口。   “玉翎玉翎,起来了没?”春梅的喊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呀,玉翎你可起来了。你这是抹的什么胭脂?倒像……中了毒了,哈哈。”春梅进门见了我便笑道。   “呸呸呸,说的什么话,可别危言耸听。”蕙儿姐啐道。   春梅忙捂了嘴。   “好了好了,我去当值,春梅姐姐辛苦啦。”我道。   “哎~翎儿。”蕙儿姐拉住我,“我看你今日还是不要去当值了,我替你去告假,你好好休息一日。春梅说得也对,你脸色确实不好看。”   “是呀,姐姐就休息一日好了。”文宣道。春梅也点着头。   “也好,那我便不去当值了,也免得传给了谁。”   “嗯,那我扶你去床上躺着,晚些时候再和你同去太医院抓药。”蕙儿姐小心翼翼的扶着我。   我昏昏沉沉的又睡着了,一直重复的做着那个噩梦。   耳边似乎一直回荡着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交谈的声音。不知多久,身子不知不觉越来越轻,好似飘荡起来。屋子里形形色色挤满了人,康熙、宜妃、几位阿哥、蕙儿姐等人,还有太医院的王太医。天哪,我竟然还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却黑紫黑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中了毒。想来春梅也是乌鸦嘴,竟让她给说中了。可是,我怎么会看到自己躺在床上?!难不成灵魂出窍!那我岂不是死了?死了又怎么没穿越回去?一下子一大堆问题涌现脑中。   我走到蕙儿姐跟前想问问她,可是她全然不理我,我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也没有任何感觉,我想拍拍她,却穿过她只抓住了空气。看来他们都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的话。   王太医在给我诊脉,翻了翻眼皮,说是中毒了,幸亏不深,给开了药,扎了针。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怎么中的毒。   竟然有人给我下毒,不仅屋里的人吃了一惊,我自个儿也被吓到了。这都是什么仇什么怨呢!   康熙下令命人彻查此事。有人胆敢在皇宫里下毒,他自然也要小心谨慎。   连着几天,我看着这些人进进出出我的屋子,仔细的照看我。十三十四常常下了朝,连朝服都未换,便一道来了。   王太医每日过来诊脉扎针,却不见好转。我明显感觉到我的魂魄越来越虚弱,我有些力不从心。   终于,康熙再次下令,将我送到紫禁城西华门外当年康熙避痘的一座宅邸。若不是蕙儿姐和文宣收拾东西也跟着前去照料我,还有王太医和几名太医院的大臣,我还以为自己被康熙放弃,要将我往宫外一扔,听天由命了呢!我的魂魄像是要散了一般,我得回到我的身体里去了。   之后我便陷入深深的睡眠当中,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醒来,也不知道我昏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我梦见我回家了,我看见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爸妈,还有弟弟在一旁照料我,按照医生所说的多和我讲话,推我出去晒太阳,回忆以前的趣事,带我去散步,一连数月,如出一辙............   醒来时,蕙儿姐和文宣趴在我身上喜极而泣,王太医也是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才醒,十三爷刚走。不过没事,醒了就好!”蕙儿姐道。   王太医给我检查了一番,之后回宫里禀告康熙去了。   蕙儿姐唤文宣给我倒了杯水。我刚醒来,还没搞清楚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还记得放在枕边的那个香囊吗?”文宣接过我手里的杯子。   “记得啊,怎么了?”   “我给姐姐收拾东西时想着也把那香囊带来,得亏蕙儿姐姐留了个心眼儿,说是香囊味道刺鼻,后来王太医给看了,才发现里头掺着夹竹桃呢!”文宣道。   “夹竹桃?”那不是德妃赏给我的吗?可是德妃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害我吧。若是康熙也不可能,否则他不至于大费周章的让王太医救我了。   “可不是,你还傻傻的整日搁床头放着,得亏发现得早,要不你现在就不只是头晕昏睡了。”蕙儿姐又说教了我一番。   “不过幸好抓到凶手了,是十四爷侧福晋跟前的丫鬟。”文宣道。   蕙儿姐拿手肘撞了下文宣。文宣立马领会,不再往下说。   想来是将香囊给我的那个丫鬟了,不过一个丫鬟害我作甚,毕是受主子派遣的了。   “文宣,你去厨房看看药煎好了没有。”蕙儿姐有意将文宣支开。   “这事儿啊,你我都心知肚明。十四爷也是气疯了,要将那侧福晋休了,还好德妃娘娘给拦着训斥了一顿又禁了几天足。这毕竟关乎到皇家颜面,皇上自然不想把事情搞得人尽皆知。德妃娘娘那边也将那丫鬟踢出来顶罪了,此事也算了了。你也放宽了心,好好养着身子,知道吧?”蕙儿姐倒是苦口婆心的和我说了一大堆。   “放心吧,这件事儿过了就过了,况且我现在也没事了。只是那丫鬟也着实可怜,听着主子的话,到头来出了事却成了替罪羔羊了。”我叹到。   蕙儿姐笑道:“你这丫头睡傻了吧,人家来害你,你倒好,还可怜起她来了。”   我苦笑。   “好了好了,你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还是再躺会儿吧,等药煎好了我再喊你。”   一会,康熙倒来了。   蕙儿姐给请了安,我也正欲起身请安。   康熙忙上前道:“你刚醒来,身子还弱着,快好生躺着。”   “谢皇上。”   李德全给康熙搬了圆凳坐下。   “你昏迷了个把月,终于是醒了,朕对你阿玛也算是有得交代了。这些日子你就在这儿好好养病,朕幼年也是在这儿避痘痊愈的。等你身子好些了,朕再派人送你回府养着。”康熙道。   回府?这么说我可以暂时不用回宫了?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奴婢谢皇上隆恩。”   康熙坐了一会就走了,之后派了太监过来宣旨,赏了一大堆东西。   不知是不是沾了康熙的光,不管我认识的或不认识的阿哥主子们都送礼来了,熟一些的,像五爷,八爷,九爷,十爷,十三爷,十四爷等都是亲自登门造访,不熟的则派人送来,一时间,门庭若市。只是,四爷来的次数少,脸上也多了一丝我从未见到过的悲伤。   我拉住蕙儿姐,“前些天四爷来,我看他脸色很不好,你们也没怎么说话,是不是吵架了?”   蕙儿姐摇摇头,轻叹了口气,“在你昏迷后不久,四爷府上的大阿哥,殁了。”   我抓紧了蕙儿姐的手,眼睛变得模糊,“怎么会!”想到那个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可爱小孩,那个患了天花却又坚强勇敢的小男子汉,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蕙儿姐抱着我,“唉,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四爷也缓过来不少,你切莫再提了。”声音哽咽。   我在蕙儿姐怀里点点头。   蕙儿姐轻声道:“所以我们怕,怕连你,也离我们而去了,幸好,幸好…………”   我紧紧的拥着蕙儿姐,不自觉的陷入悲伤。感叹世间的无情,感叹生命的脆弱,人最终,都将归于尘土。    ☆、病树前头   我皱眉盯着一碗乌黑抹漆的药,每喝一口都要砸吧嘴半天,再吃几粒蜜饯,实在太苦。   “翎儿,十三爷来看你来了。”蕙儿姐进来道。   十三!这几日来的人多,所以也避免了和十三的单独见面。经过此次,我实在不想再和他们牵扯太多,我没有那个智商周旋于此。有些情义只能让它止于有缘无分,我自己出事倒无所谓,指不定哪天就回去了,可我怕,我怕连累了整个兆佳府。   我一口气把药喝了,将碗塞给蕙儿姐,被子一蒙,“我困了。”药的苦味充斥满嘴,可心里更苦。   “你……不打算见他吗?”蕙儿姐问。   我没做声。康熙和德妃也不希望我们之间有结果不是吗?而我又死死的抓住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做什么。这次在鬼门关走这一遭,我才深刻的领会到,康熙若看我不顺眼,分分钟能除掉我。   我听得蕙儿姐叹了口气,挪步要出去,却又进来一人。   “睡了?”十三轻声道。   “嗯,喝了药,刚睡下。”蕙儿姐道。   “我给她带了些补品,吩咐厨房去炖。还有,这是她爱吃的糕点。”十三道。   蕙儿姐停了一会儿,才道:“要不我把她叫起来你亲自给她吧。”   竟然想出卖我!   “不用,既然睡着了就让她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看她。”   “好。”   便听到十三离去的脚步声。   蕙儿姐走来拍我,“别装了,人都走了。”   我不理她。   “德妃娘娘究竟和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对十三爷?”   “没说什么,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这样对大家都好。”我坐起身来。   “你这丫头,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呐,你爱吃的。”   我接过那包糕点,拿在手里,分外沉重。千头万绪,我自己也不知到底该如何。   养了几日,康熙终于派人送我回府了。   我坐在回尚书府的马车上,康熙让我回家养着,我乐得自在。蕙儿姐和文宣也回宫里去了,思绪却渐渐飘远。   因着我今日回府,早上宜妃特意准翾儿姐姐来看我。   姐姐一见到我便泣涕如雨,滔滔不绝,“若是让祖母知晓你遭这么大的罪,该有多心疼啊!你看你,不是说要好好顾着自个儿的吗?怎么还弄成这副样子。唉~该怪我这个当姐姐的才是!”   “好啦姐,你看我现在不是好了吗?你就不要再难过了。再哭可就成小花猫了。”我冲她撒娇。   姐姐仍是愁眉未展,“翎儿,你和十四爷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如果会让你受到伤害,姐姐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   “姐姐,我和十四爷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又何来考虑一说。”   姐姐嗔怪道:“你也不用急着否认,只要你照顾好自己,姐姐我就阿弥陀佛了。”“对了,你回了家,替我转告阿玛额娘,让他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在宫里一切安好,宜妃娘娘和额娘交情甚深,所以对我很照顾。”   “好,我会转告的,放心吧。”   “玉翎姑娘,咱到了。”前头小厮道,把我的思绪拉回。   我整了整衣裳,下了马车。阿玛、姨娘还有哥哥等一堆人在门口迎接我,锦儿也在。我心里有点小雀跃,给他们一一问了好。   “阿玛,姨娘,是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阿玛摸摸我的头。都说父爱如山,虽然只是短短四个字,我也从心底里感受到了阿玛对我的关心。   姨娘拉着我的手,把我打量了一番,满是悲伤的情绪,“孩子啊,让你受苦了,瞧这脸色不好啊,姨娘可得给你好好补补。”   “额娘,您小心把小妹养成个大胖子,到时可嫁不出去呢!”哥哥故意调侃我。   “哥,我才刚回来你就欺负我。”我不依道。   “就是,你这当哥哥的要让着妹妹。”姨娘帮衬道。   哥哥只好向阿玛打报告,“阿玛您瞧,”这小妹一回来,额娘都向着她了。”   说得众人哗然大笑,阿玛也打趣哥哥,“你还敢同你小妹吃醋不成。”   哥哥连摆手道不敢。   “对了,姐姐让我转告你们,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她在宫里有宜妃娘娘照应,让你们不用挂念她。”   “幸好有宜妃娘娘照应着她,我也放心了些。”姨娘道。   阿玛看了看姨娘,道:“是啊,有宜妃娘娘照应,我们也放心。”   “阿玛,额娘,小妹毕竟身子还虚弱,咱们还是进去再聊吧。”哥哥道。   “对对对,快快进去。”   唉呀,再次回到我的房间,这感觉还有点奇妙呢。   屋里的陈设都没变,我摸了摸桌子,这么久没住了,居然一尘不染。   锦儿看出我的心思:“自从小姐进宫后,老爷夫人便让我每日过来打扫,七小姐的屋子也是,每日都有人过去打扫。”   “锦儿,真是辛苦你了。”我道。   “小姐说的什么话,这是锦儿该做的,况且,况且锦儿也是日日夜夜盼着小姐回来。”锦儿说着说着便哭了。   我忙替她拭泪,“傻丫头,怎么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知道你想我了,我可是大老远的就赶回来了呢。”   谁知道这一劝,这丫头哭得倒更厉害了,肩头一颤一颤,喘不过气来的,“老夫人…………要是知道……小姐……遭这罪,…………得多伤……伤心,锦儿,心里都……都难受,呜呜……”   怎么和姐姐一样的台词。我抱着她,“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不要再哭了,你再哭,我可要哭了。”   好不容易才劝住锦儿,没想到这丫头一哭跟水龙头似的,稀里哗啦,关都关不住。   姨娘炖了汤端来,还没进屋我就闻到浓浓的香味了。   “翎儿,快来尝尝姨娘给你炖的汤。”   姨娘身边的丫鬟巧绣将汤摆在桌上。   “哇,好香啊!辛苦姨娘了,姨娘也尝尝。”   “不用,这是姨娘专程炖给你补身子的。都说是药三分毒,你现在又整日喝药,瞧这脸色都不好看了。姨娘看着都心疼,这事儿啊还是不要让老夫人知道,老人家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   “姨娘放心,我知道。”   “好,赶紧喝,别凉了就没效了。”   “嗯。”   我心里还是暖暖的,尽管她只是玉翎的姨娘,并非额娘,却待玉翎如亲生女儿一般。    ☆、雨后春笋   在家里的这几日,闲闲散散,没有人来打搅我,我乐得自在。   花园的假山有一方亭子,循石梯而上,园中景色一览无余。我随意拿了本书于亭子看了起来,此处幽静,不会被打扰。   看着锦儿自前厅而来,跑得慌张“小姐小姐,八福晋和十四爷来了。”   八福晋和十四爷?这是什么组合?倒是新奇。   “来就来呗,你慌什么,来,喝口水缓缓。”我给锦儿倒了杯水。   “是,小姐。”   正说着,哥哥领着八福晋和十四爷过来了。雍正登基后,公开称八福晋为“满清第一妒妇”。八福晋的做法和态度基本是向往于现代的一夫一妻制,因而作为现代人的我自是十分赞赏她这一点,倒是有点志同道合的感觉。   趁着他们登上石梯,我吩咐锦儿去沏壶茶来再上些点心。   我欲请安,八福晋拉住我,“你现在可是病人,这些虚礼就免了。”   “谢八福晋。”   哥哥有事走了,我便招呼着他们坐下。   “这儿倒是清静,你这丫头还挺会选地的。”八福晋道。   我笑笑。   “八福晋和十四爷怎么得空过来?”我问。   八福晋一听,忍俊不禁,“还不是某人啊,明明是个大男子,却像个女子一般扭扭捏捏,连来看你都不敢自个儿来,我这个做嫂嫂的实在是看不下去,也想着许久没见着你,便一道过来了。”   十四不做声,我讶然,这小子估摸着还为我中毒的事儿耿耿于怀,所以不好意思自己来吧。我冲他笑了笑,“十四爷可是得理不饶人的,今日倒败在八福晋手上了。”   “哪是败在我这儿啊,是败在你这儿,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八福晋掩嘴笑道。她是个不拘小节的女子,此番话却说得我一阵尴尬。   “八嫂!”十四佯怒。   “好了好了,我该走了,有人在嫌弃我多嘴了。”八福晋道。   我忙起身要送她,八福晋指着锦儿道:“让这小丫头送我就行了。”   “锦儿,替我送送八福晋。”   “是小姐,八福晋请。”   八福晋走后,剩我和十四哑然无言。   “我……”“我……”   我想率先打破沉默,没想到竟一同开口。   “你先说。”我笑道。   十四看着我,“翎儿,你怪我吗?”   这家伙!“十四,大丈夫应有鸿鹄之志,心系天下,又岂在拘泥于小事,况且是连我这小女子都不放在心上的事儿。我想,这件事既然过了就让它翻篇儿了,咱以后都不要提这茬了可好?”   “好!我都听你的!”十四开心不已。   “你定会是个大将军王的,驰骋沙场,英姿飒爽!”想到他以后会成为大将军王,我便顺口说出来。   “大将军王?”十四一愣,“好,我今后定会成为大将军王的!”   这下换我愣了,好像不小心把史实说出来了,我简直说话不经脑袋,十四却笑得很开心。   “呃……这糕点你尝尝,我最爱吃的。”   ************************************************************************************************   清晨下了场雪,小小的,似棉絮,似鹅毛,一会儿便出了太阳。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洗漱完想着没事儿又躲回被窝里看起书来。   锦儿端了碗热腾腾的馄饨进来了,“小姐,你要起来尝尝馄钝吗?”   “今儿怎么煮起馄饨来了?”   锦儿笑道:“小姐忘了,今儿是冬至呢。午膳指不定得有羊肉,小姐这会儿起来,能赶着吃上的。”   “算了吧,我不爱吃羊肉,羊肉的腥味我闻不了,我就吃这馄饨好了。”   一碗馄饨下肚,饱了。   我去了姨娘的屋里,给她请安。   姨娘调侃我,“你这一日日的,越发起得晚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厚颜无耻道:“姨娘,您也知道,我素来就懒,这天又冷了,就在被窝里多躺了会儿。”   姨娘笑着摇摇头,“你呀。”   “姨娘,阿玛不在吗?”   “你阿玛一大早就进宫去了。”   “那哥哥呢?”   “也一块儿去了。”   我一听,这敢情好啊。今日实属难得的机会,可以偷偷溜出府逛逛。   想着,便向姨娘告了退。只是这身姑娘打扮出门实为不妥,只好随便找个理由把锦儿支开,打算去哥哥屋里找身男装换上。但哥哥的衣服对我来说都很大,翻来找去,没有一件合适的,最后找了件压箱底的衣服,勉勉强强还是可以的。之后就偷偷从后门溜出去了。   出了门才发现不知该去哪儿,想着先沿街走着。   走至酒楼,宾客盈门,才发现,这不就是九爷的醉宵楼吗?   罢了,不如进去吃一顿,反正早上也只吃了碗馄饨,这会又饿了。   入门,小二忙上来招呼着,“客官一人吗?”   我点点头。   “今日小店有点忙,不知客官是否介意和他人拼一桌?”   我放眼瞧去,确实座无虚席,但是我一人,和别人拼桌,我实在不愿意。   “算了,今日就不吃了,改日再来。”我转身便走。   “客官慢走啊。”   想着再逛逛,反正也好久没出来了。我买了两个包子,新鲜刚出炉的。   又到一卖首饰之类的摊子看了看,无意中从一面镜子看到我身后似是有人盯着我,难道是阿玛派人偷偷保护我的?想来也不是。   我停下来,他也停下来,我走动,那人也跟着走动。我虽然穿着哥哥的衣服,但是看起来也不像是大富大贵之人,这人老是跟着我做什么。来不及多想,我快步走了起来,拐了个弯,我赶紧躲了起来。一会儿便见有人尾随而来,还是个老外!瞧着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   我瞅了瞅四周,拿了根木棍持在手里。正当我慢慢靠近他身后时,他突然回过身来,不止我吓了一跳,他也吓了一跳。   “哎~别动手,我不是坏人。”他护着头,躲着我手里的木棍,一口外国腔。   “哼,不是坏人!那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做什么?”我怒道。   “我只是看着你面善,想问问你家里是否有姐妹?”   “我有没有姐妹关你什么事儿!”这老外真是奇葩!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家里可有个叫沈澜的姑娘,是这样的,我和沈澜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我看你和沈玉翎姑娘长得相像,我便大胆一问,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沈玉翎?“那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噢,在下多巴明。”   多巴明。多巴明?多巴明!可不就是我在书斋遇到的那位吗!   “多巴明!我就是玉翎啊!”   多巴明明显一惊。   我摘了帽子。   “真的是你!我以为会是玉翎的哥哥或者弟弟呢!”   “没想到再见面是这种场景。”我笑道。   多巴明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让你见怪了,我在醉宵楼见你进来,瞧着长得像,便想一问究竟。也没想到你竟然女扮男装!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这样打扮方便些。”我道,“不过,你这记性是真好,咱们仅仅一面之缘,你还记得我名字,要不提这茬,我都给忘了呢。”   “我好不容易在你们国家遇到一个知己,自然是记得牢,而你却是贵人多忘事啊。”多巴明笑道。   “那我做东,咱们去醉宵楼吃一顿如何?”我道。   “不不不,还是我请你吧!”   这老外还挺客气,“算了算了,咱们也都刚打醉霄楼出来,今日醉霄楼门庭若客,不如下次约在醉霄楼如何?”   多巴明点点头,“如此甚好。”   “要不,你带我去教堂看看?”   “你想去教堂?”   “对啊。”   “好!想来你会说些英吉利语,自是与你们这儿的女子不同。”   其实我想去教堂,因为那里有西洋乐器,或许能让我找到一点现代的感觉。   刚到郊外的教堂,教堂的钟声便清纯亮丽的响起来,悠远而肃穆,像是来自苍穹。尖塔高耸,尖形拱门,满满的欧式风格。一排排的靠背椅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左前方放着一架钢琴。   多巴明坐在椅子上,手指在琴键上灵活的飞舞。我沉浸在琴声中。   “你们这儿可还有别的西洋乐器?”我问。   “有的,跟我来。”   我跟着多巴明七绕八绕,来到一间屋子,   里头除了西洋乐器,还有精致的大座钟、望远镜、积木等西洋玩意。我玩心大起,这个摸摸,那个拿拿。我拿起一个圆台形状,不知是什么,摆弄好久,还可以转动,凑到眼前,再一转,看到不同的图案。   “这是万花筒?”我惊奇道。   多巴明笑道:“我就知道你懂得!果然没让我失望!”   “你这是在夸我博学多才吗?”   “呃~随你理解吧。”   我拿着万花筒,爱不释手。又瞧瞧别的小玩意儿,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多巴明,真的谢谢你带我来教堂,让我见识了不少东西。我出来也很久了,家里人该着急了,我想我就先回去了。”我准备告辞回家。   “好吧。”多巴明拿出一个万花筒,“看你喜欢这个,就送你了。”   我推辞,“不不不,这实在不好,你还是收起来吧!”   “我们是朋友,我送给朋友礼物是很平常的。”   朋友?朋友!   见他这么真诚,我也不扭扭捏捏的了。   “好,谢谢你,朋友。”   “我送你回去吧,我怕你迷了路。”   “好。”这条道我确实不熟。   眼看要到兆佳府,我纠结该不该让他送我回府。不过他把我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当作朋友,那我实在不该欺骗他。    ☆、触景生情   “好了,我到了。麻烦你送我回来。”我客气道。   多巴明仔细的瞧了瞧四周,“你说你姓沈,我还以为你是汉人女子,没想到竟是尚书府的格格!”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隐瞒的。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额娘是汉人女子,所以,我算是满汉混血吧。”我道。   “满汉混血?”多巴明又听到一个新词,觉得很新鲜。   “小姐!”锦儿自府里出来,“小姐,你怎么才回来,怎么,这幅打扮?”   “你怎么出来了?阿玛和哥哥回来了吗?”我问。   “老爷和少爷还没回来,奴婢担心小姐,所以就一直出来看着。”   “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见我的朋友。”多巴明道。   “再见。”   进了门,锦儿好奇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认识这洋人,这人可靠吗?”   我戳了下锦儿的脑门,笑道:“你家小姐是什么人啊,哪能让人给骗了,放心吧。”“对了,姨娘可有找我?我偷跑出去可有露馅?”   “没露馅,倒是让我抓了个正着。”突闻阿玛的声音。   我一回身,大呼糟糕!“阿玛,哥哥,你们回来啦!”   阿玛皱眉,一张严肃脸,明显对我的行为表示不满意。   “让你好好看着小姐,怎么任由她胡来!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阿玛朝锦儿凶道。   见阿玛生气了,我也不好回嘴。   “咦,这身衣裳怎么这么眼熟?”哥哥疑惑道,“这不是我以前的?你这丫头真能倒腾,我压箱底的你也找得到。”   我冲着他们讨好的笑。   “别嬉皮笑脸的,真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阿玛艴然不悦。   阿玛板着脸,我只好收起笑脸,哥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行了行了,回房去,把这身衣服给我换了。”阿玛开口道。   看这架势应该是不生气了吧,“是,女儿告退。”   “等等。”阿玛又唤道。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阿玛还有事?”哥哥得意洋洋的笑着。   “记着,明日陪你姨娘去趟净慈寺,可别再到处瞎跑,听到了吗!”   “听到了,谨遵阿玛教诲。”说完朝着哥哥做了个鬼脸便逃之夭夭。   *********************************************************************************************************   马车哐哐当当在去往净慈寺的路上。   我问姨娘,“姨娘怎么突然想起要去净慈寺?”   “你这次死里逃生,有菩萨庇佑,姨娘想着带上你去烧香,好好跟菩萨道谢,也添添福气。”姨娘道。   我笑而不语。原想说这是迷信,但是连穿越这种违背天理的事都会发生了,我便不敢妄自断定。   净慈寺地处幽静却香烟缭绕,我和姨娘下了马车,便有小厮去提我们带来的在马车上的东西。我上一次来的时候除了姨娘还有姐姐,我还在这里碰到了十三爷。十三爷,想到十三爷,自从我回家后,他便再无音讯。难道是因为我一直回避他,他索性也不再理了?想来也是,他贵为皇子,又何苦向我低三下四。女人心,海底针,难以捉摸。一会儿不理他,一会儿又想着他。我自己都看不透自己了。   “小姐?”锦儿轻唤我。   我回过神来。   锦儿又道:“福晋叫你呢。”   “翎儿,怎么站在那儿?快跟上来。”姨娘喊道。   “好,来了。”   寺中善男信女,络绎不绝,香火鼎盛,门庭若市。   进入大雄宝殿,宝相庄严,慈悲肃穆,双膝盘坐,手捏佛珠。小厮将东西摆上,我们点了香,跪在团蒲上,我虔诚的拜了三拜。姨娘闭着眼,嘴里还说着什么,而后也拜了拜。我接过姨娘手里的香,插在香炉里。   净慈寺的主持留我们用午膳,便先让人送我们去厢房歇息。   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映着院中的大榕树,树根缠绕。榕树虽为常青树,但眼下为冬季,榕树树叶稀少,却仍然挺拔。   我和十三就是在这榕树底下再次相遇的。我一惊,怎么又想到十三了!我在心里默默的叹道,也许,两个人分开,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没有了那份坚持的执着!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而无法在风中相依。   “翎儿。”姨娘在唤我,我忙赶上她,“你这丫头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事姨娘,应该是坐马车坐久了,还没缓过来。您知道的,我马车一坐久就难受。”   “那我们快去厢房休息吧。”姨娘担忧道,“小师傅,麻烦你快点带路。”   “好,两位施主这边请。”   佛家人都是素食主义者,在寺庙里吃素斋,有一种自然的纯粹感,一番超凡脱俗的禅味。   午膳过后,我们便回府了。姨娘以为我是真的难受,又同阿玛讲了,我只好乖乖回屋里躺着了。希望几日后和多巴明约在醉霄楼碰面的事不要被耽搁了才好。    ☆、好巧不巧   今日是我和多巴明相约碰面的日子,我们约在醉霄楼用午膳。   醉霄楼的掌柜记性很好,我和十四他们来过一回,他便记得我了。   我往二楼“水云间”的雅间走去,意料之外,竟碰到了张明德,那个八阿哥的门客,江湖术士。难道八阿哥他们今日也在此?   “可是,玉翎姑娘?”张明德试探的问道,我今日仍是穿着男装,所以他不敢肯定。   鉴于第一次见面于八爷府上,他一致认为我是妖女,本该不在人世却又好好的活着。当时我虽也拿话呛他,但心中的不悦仍然存在。我勉强微笑颔首,推门进了水云间。   “多巴明,你这么早到啊。”   “没有没有,我刚到不久,你也挺早,这还没到我们约定的时辰呢。”多巴明道。   “哈哈,谁让我饿了,直想着快点来醉霄楼吃饭呢!”   “想不到你还是只馋猫。”   我们点了菜,今日客人不多,所以上菜速度也快。   多巴明给了我一张请帖,“既然你是只馋猫,我想这样的party你会喜欢的。”   我打开瞧了瞧,“碰巧是我生辰那天,我不知道能不能去。”   “你生辰!那你更得去了,我们可以帮你庆祝生辰,就这样定了!到时我去你府上接你。”多巴明很热情。   我收下请帖,见多巴明如此,我也不好拒绝,加上对于古代聚会的好奇。“不不不,庆祝生辰就算了,那多不好意思。只是眼下离聚会那天还远着,你们这么快就准备好请帖了?”   “有些东西我们都是提前准备的,才不会忘东忘西的。”   “那倒也是。不过,你们若不嫌弃,需要人手什么的可以叫上我。”   多巴明点头,“这是个好主意。”   门外响起敲门声。   我瞧了瞧桌面,“我们的菜不是都上齐了吗?”   多巴明耸耸肩,也是一脸疑惑。   “翎儿!”好像是十四的声音。   “是在叫你吗?”多巴明问。   “我出去看看。”   打开门,真的是十四。   “翎儿,真的是你,张明德说我还不信呢。”十四喜出望外,“你怎么出府来了?你和谁来这儿?你刚刚也碰着张明德了吧,怎么不来找我们?”   “十四,你一下子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我哭笑不得,“我约了一个朋友在这儿用午膳。”   “朋友?什么朋友?”   我正要回答,他竟跨门而入。   多巴明见我们进来,放下茶杯,忙起身打招呼,“你好。”   “我不好!”听到十四的回答我都傻眼了,这家伙,简直莫名其妙!   “这位是城郊教堂的传教士,多巴明。多巴明,这是…………”我又愣了,该怎么介绍十四?当今的十四皇子?   “在下罗十四,幸会幸会。”十四抱拳。   “罗兄好!一起坐吧!”多巴明道。   十四一脸笑嘻嘻,“好啊。”   臭小子,脸皮还挺厚。不是跟八爷他们在另一间雅间用膳吗,还跑这儿来蹭吃蹭喝。   “怎么没有你爱吃的那道西湖醋鱼?”十四问我,我瞪了他一眼,他仍笑眯眯的看着我。   多巴明惊讶道:“我不知道玉翎喜欢那道菜…………”   我忙接话:“西湖醋鱼还是杭州的最地道。”   十四却又道:“那自然是。不过我们翎儿最爱吃水里的生物。”   我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十四是怎么回事,一直胡说八道。   多巴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只好笑笑。   我心里琢磨着,这八爷怎么还不把十四叫回去啊!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十四弟。”   我急忙道:“十四,八爷来叫你来了。”   十四才走去开门,“九哥。”   原来是九爷。   “十四弟,你这是断了线的风筝,一去不回啊。”九爷调侃道。   “好了九哥,我这就回去,”十四笑道,回过头看了看我们,“我先过去了。”   “好。”   九爷没进屋便和十四一道回了他们的雅间。   “多巴明,十四他就这脾气,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道。   “没事的,我没有那么小气。只是,我好像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   多巴明耸耸肩,笑道,“没事,只是,十四兄弟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一起用饭?”   “十四?不会,你不用理他。吃吧,咱们采取光盘行动,要把这些都解决了,这可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我开玩笑。   多巴明大笑,“光盘行动?这个词儿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吃饱喝足,想着八爷他们恐怕在谈事,我就不过去打个照面,和多巴明便早早的撤了。   掌柜在柜前打着算盘算账,我心生一计,便道:“掌柜的,我们这顿就记在十四爷名下,我已经和他说了,一会十四爷下来,你直接找他要钱,他要问起,就说是我说的。”   “好,我晓得。二位慢走。”   出了醉霄楼,多巴明犹豫道:“玉翎,咱们这么做不好吧?”   “哎呦,放心吧,十四爷财大气粗,这么点小钱他是不放在眼里的。”哼,谁让十四今日胡说八道,我就坑他一笔。   ************************************************************************************************************   可能是偷跑出去了两次,这几日锦儿跟我跟得紧,我从哥哥那拿来的男装也被哥哥拿回去了。原本这几日要和多巴明去采购的,这下都得泡汤了。眼看明天就是举办聚会的日子了。   我一拍桌子,“锦儿,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阿玛的人?”   “奴婢自然是小姐的人了。”   “那我说的话你怎么都不听!”   “小姐,老爷,福晋也是为了小姐好才不让小姐在外头瞎混的。”   我一横眼,“瞎混?你敢说我在外头瞎混!”   锦儿急忙求饶,“不是小姐,是老爷这么说的。”   “哼!我要去找阿玛理论!”我一拍而起,回头对锦儿道,“你不用跟着了,等待我胜利归来!”   我在阿玛书房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琢磨着怎么开口合适。   待我正欲敲门,阿玛却突然开了门。   “阿玛,你吓我一跳!”我嚷道,几乎是脱口而出,   “臭丫头,阿玛看你在外头溜达来溜达去的,怎么,找阿玛何事?”   我一脸谄媚,“阿玛,跟您商量个事呗?”   “进来说吧。”   我跟了进去,“阿玛,明个儿我想出去一趟。”   “要出去终于舍得跟阿玛报备了,嗯?”   “阿玛,先前都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出去都先跟您商量!我发誓!”我义正言辞。   “得了得了,还发誓,你是我女儿,你那点花花肠子阿玛难道还不晓得吗。”阿玛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只是明个儿不是你的生辰?你还要往外头跑?这大冬天的,外头多冷啊。”   “阿玛,我认识一个朋友,他们明日要举办一个聚会,是在屋里头,不冷的。我寻思着着去开开眼界也挺好的,您说呢?”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阿玛怎么不知道?江湖险恶,你不要太单纯,凡事要留个心眼才是。”   “哎呀阿玛,你就放心吧,我朋友明日来府上接我,到时您跟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好不好啊阿玛?”我殷勤的上前给阿玛捶捶背。   “不好,今日你就算说破了天去,阿玛也不答应。这明日是你生辰,你不在家过,跑外头作甚,况且皇上准许你回家养病,不是让你成天在外头瞎混的。”   “阿玛!”   “听话,回屋里去。来人,送小姐回屋。”   我一时语塞,好话说尽阿玛就是不让,看来得另谋出路了。   夜晚,下了场小雪,窸窸窣窣的,我暗自定了明日的计划。    ☆、浅尝辄止   “小姐,你怎么还不起来,这太阳都升得老高了。”锦儿推门进来。   我没做声。   “小姐,福晋吩咐厨房给你下了长寿面,里头还加了蛋呢!。”锦儿开心道。   “唉~放着吧。”我有气无力的答到。   锦儿将长寿面放下,“小姐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我拉了拉被子,“不知道,应该是昨晚着凉了,肚子有点不舒服。”   锦儿着急道:“那怎么办?小姐,奴婢去禀告老爷福晋,很快就回来。”   锦儿一溜烟跑了。我赶紧把枕头塞被子里,蹑手蹑脚跑出府。   果不其然,多巴明已经等着了。   我朝他跑去,他正欲开口,我忙道:“快快快,快走。”   多巴明疑惑,“怎么了?”   “先离开,我路上跟你解释,快快快。”我迅速爬上马车。多巴明也识趣的赶着马车。   我探出窗户,寒风吹打着我的脸,确保没有人追上来后,我往门前挪了挪,掀起一小角厚重的门帘,冷风横灌直入。   多巴明回头瞧了我一眼,“你方才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我一笑,自惭形愧,“我偷跑出来的。”   多巴明惊异的转头看我,很快就恢复正常脸色,笑道:“这点确实像你的风格,放眼整个大清朝,我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敢像你这般的女子了。”   我抱拳,厚颜无耻道:“多谢夸奖!”   惹得多巴明一阵狂笑。   教堂张灯结彩,来往的人也多,以外国传教士为主。宾朋满座,谈笑风生。外头虽很冷,里头却很温暖。   “有些是现成的,有些是我们自个儿做的点心、果汁。你看,”我顺着多巴明指的方向看去,“那儿有碟子,你要什么可以自个儿夹,跟他们一样。”   我点点头,就跟电视上看的聚会自助一样。“我喜欢这样的方式。”   多巴明一笑,“我就猜到你会喜欢。”   他端起两杯用玻璃器盛的葡萄酒,递了一杯给我。   我仔细的端详,想起唐代诗人王翰《凉州词》的名句,便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似乎不应景。   “好句!”多巴明夸赞,我笑而不语,估摸着他也不知道此句的原创作者是谁。   “Cheers!”多巴明扬扬手里盛酒的玻璃器。   “Cheers!”   葡萄酒虽不似想象的醇厚,也入口甘甜。   时不时有人来找多巴明打招呼聊天,在这里我只认识他,所以此刻我也只好和美食作战了。偶尔有人问到我,我才进行自我介绍。   “玉翎,这是莎莎,来自法兰西,我的朋友。那边弹琴的,是她的丈夫。”多巴明介绍。我看着眼前这位女子,深棕色的长发,白肤蓝眼睛,一身粉色礼服,优雅中还透着现代法国人的浪漫气息。   “你好,玉翎。”莎莎伸出去要与我握手。   “你好,莎莎。”我微笑,亦与她握手,“你能教我几句法语吗?我对法语也很喜欢。”   莎莎很吃惊,而后道:“你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和你们国家的其他姑娘不一样。”   “我能当作你是在夸我吗?”我开玩笑道。   “当然我的朋友。”莎莎很认真的回答。   “莎莎,她只是在开玩笑。”多巴明道。   莎莎恍然大悟般的笑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鼻子。   莎莎问我,“玉翎,你要学什么?”   “呃,朋友用法语怎么说?”   “Ami.”   “Ami.”我学着读了一遍。   “对的,Ami。”   “那亲爱的怎么说?”我又问。   “Chérie.”   “我爱你?”   “Je t'aime!”   “啥?”我没听清。   “Je t'aime.”莎莎又笑着说了一遍。   “谢谢呢?”   “Merci.”   “Merci.”我又郑重其事道,“莎莎,Merci!”   莎莎笑道:“De rien.”   “是不用谢的意思吗?”我问。   “是的,玉翎,你很聪明。”   “Merci,mom aim.”我再次道谢。   莎莎表情很夸张,“哇,mom aim,你让我,刮目相看。”   我莞尔。   此时,教堂的音乐换了欢快的曲风,钢琴、小提琴等乐器相互配合演奏。陆陆续续有人结伴上前跳舞。   “好了我的朋友们,我完全被忽略了,这感觉可不大好。”听见多巴明抱怨,我们才想起他来。   我和莎莎相视一笑,“实在抱歉!”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否邀请你跳一支舞?”多巴明对我道。   我讪笑,“可我不会跳。”   莎莎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吧,很简单的,多巴明会教会你的。”   “好吧。”   舞步确实简单,几圈下来我都记住了。   “怎么样?很简单吧?”多巴明笑问。   我点点头,“确实,开始我还怕学不会。”   “咦,有个人来了?”多巴明突然道。   “谁啊?”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一把扯过去,简直粗鲁!   来人开口就嚷道:“光天化日,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十四,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跳舞,是艺术!”我怒目而视。   “那也不能搂搂抱抱的。”十四话锋一转,“你也得教我跳舞。”   “我不会跳。”   “你方才不是跳得挺好?”   “那是多巴明教得好!”   “他教你,你教我!”十四涎脸涎皮。   多巴明道:“玉翎,你教他时也可以顺便温习一遍,我在一旁给你们指导,用你们的话说,这叫一箭双雕。”   “多巴明说得对!”十四嬉皮笑脸的。   “行吧。”   这小子一下子就把手往我腰上放,我瞪了他,他一脸无辜。   不过他学的倒是挺快,我故意踩了他几次脚,他愣是一声不吭。   我问他,“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你阿玛说你不在家,我就来这儿碰碰运气,没成想你这臭丫头真的在这儿。你说你这偷溜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撇撇嘴。   十四拉着我往外走,“走,给你看样东西。”   “哎……”   多巴明也跟着出来。十四的马车停在外头,小六子在车前头坐着,百无聊赖。   “六子,东西拿出来。”十四朝他喊。   “是。”小六子回身往车里头抱出一个包袱,待我们走近,将他递给十四。   我好奇的凑上前,“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话音刚落便见一只小狗从里头钻出来,唬了我一跳。和四爷府上的米饭长得像,只是比它小只。   十四见状,笑话我,我一个眼光斜睨过去。小六子在一旁偷笑。   多巴明摸了摸小狗,感叹着,“多可爱的小狗啊!”   “四哥府上的米饭生了,就这只看着漂亮,我给讨来送你。”   “我不要!”我一口拒绝,十四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我只好道:“你看它这么小就离开额娘,多可怜啊,是不是啊多巴明。”   “啊?”多巴明没反应过来,“哦,玉翎说得也有道理,但既然是十四兄弟送你的,你也不好这样直接拒绝。那个,我先进去看看。”   “哎……”这家伙。   十四一只手往我脖子探来,吓得我一个激灵,急忙拍掉他的手。   “你干嘛!”脸莫名其妙的发烫。小六子也不知去哪儿了。   十四阴沉着脸,“爷送你的玉坠呢?”   “在这儿啊。”我拉起袖子给他看,“戴脖子勒得慌,我就给戴手上了。”   “那这只狗你为什么不要?”得,又绕回来。   我嚅嗫半天,“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所以,我怕狗。”当然,是现代的我小时候被狗咬过。   “你怎么不早说!”十四没有了先前的怒气,又喊,“小六子!”   我心里暗道,你也没问啊!   “爷。”小六子不知又从何处跑来。   “把狗给四哥还回去。”   “爷,这不是送给玉翎姑娘的吗,怎么又给还回去?”小六子接过狗,一脸疑惑。   “哪儿那么多废话,爷让你还回去就还回去。”   “嗻。”    ☆、别有风趣   “十四兄弟,玉翎。”多巴明站在教堂门口喊我们。   “走吧,多巴明叫我们。”我拉着十四走去。   “大家想去滑冰,你们也一起去吧。”多巴明道。   清朝滑冰!我兴致勃勃,“好啊!”   “十四兄弟呢?”   十四颔首。   多巴明道:“那好,我去给你们拿冰鞋,稍等。”   在清朝,太液池的滑冰场都是供皇帝观赏,不向民众开放的,所以我们只找了一处小河结冰的地儿。   清朝的冰鞋是用铁做的,护膝则是皮制的。十四穿上冰鞋滑着,英姿飒爽,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竟会滑冰,而且还不赖。很多人认为,滑冰是外国传入的洋玩意,事实上,早在宋代,我国就有了滑冰运动。   我不会滑,便找块石头坐在一旁看着。   多巴明滑来我跟前,停下,“一起玩吧,我教你。”   “没事,我看着就好。”心想着,要是摔了多丢脸啊,这么多人。   “翎儿。”十四喊着,一会儿便滑了过来,“翎儿,我扶着你,就不怕摔了。”   “我方才也说要教她,但她,不愿意。”多巴明耸耸肩。   “多巴明,你把冰鞋拿来。”十四道。   多巴明滑走,回来时手里多了双冰鞋,“那玉翎就交给你了十四兄弟,我在前边等你们。”   “来。”十四非得给我穿上冰鞋,“慢慢站起来。”   我慢慢起身,结果另一只脚刚着地就跪倒了,撞得膝盖生疼。   “没事吧?”   我满脸委屈,“说好扶着我的!”   十四哭笑不得,“谁晓得你刚起身,就给摔了。”   我丢给他一记白眼。   “好了好了,我保证,肯定扶着你,不会让你再着地的!”   古代的冰鞋和现代的有些出入,冰刀太锋利。我这一会摔一会摔的,也格外小心,怕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好不容易滑到前边和大伙儿汇合,我累得一下子坐在地上,顾不得许多,“哎,多巴明,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是冰车。”   “北方民间小孩的玩意儿。”十四道。   我惊奇,怎么这俩人儿都知道这玩意儿,我身为三百年后的现代人居然不懂!   十四看穿我,不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不理他,好奇的盯着冰车,用木板钉成的木架,身侧两个轮儿,极其简易。   “我看你学得挺累的,况且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学会了的,你还是坐这冰车玩会吧。”多巴明道。   “好啊!”我乐呵呵的把冰鞋脱了。巴不得不学滑冰,累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十四直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我盘腿坐在冰车上,两手一摊,无奈道:“遇不到良师,只好成孺子了。”气得十四干瞪眼。   我两手各持半截带尖的铁棍,用来滑行,挚动,掌握方向。   这种滑行的感觉简直棒极了!若是前头给我绑只犬,那感觉就跟坐雪橇一般!   我看十四好像滑累了,换了鞋子在一旁休息,我心生一计。   我滑着冰车到十四跟前,“十四,这冰车太有意思了,而且一点儿也不累,借你坐会儿?”   “爷才不坐!这是给小孩儿耍的!”   “谁规定只有小孩能坐,我不也坐了吗!再说了,在你阿玛额娘的心里,你永远都是小孩。”我起身坐到十四身边,“十四,你可别贫,想坐的话就趁着这个机会,宫里可没这儿玩意,而且这儿又没几个人认识你。”   十四有所动摇了,“真的,这冰车滑行的感觉棒极了!你要是不坐你会后悔的!”半推半搡,十四坐上去了。   “十四爷,您坐好了!”   “坐好了。”   “驾!”我使劲一推冰车。   “啊……兆!佳!玉!翎!”没给十四拿铁棍,他坐在冰车上张牙舞爪,然后在我的视线中越来越小。   我站在原地笑得前仰后翻!多巴明看得目瞪口呆。周围也没什么人,就算丢脸也不会丢到哪里去吧。   最后,碰的一声,十四在一堆雪堆面前停下了。   “多巴明,我先走了,帮我跟莎莎说一声。”我撒腿就跑。   身后十四喊着:“臭丫头,你给爷站住!爷真真是坐了才后悔!”   教堂门口,十四的马车还在!难道小六子把狗送回去又折回来了?这速度也是很快。   “小六子,快,送我回府!”我两三下爬上马车。   “那我们家爷呢?”   “十四爷有事,让你先送我回去,再回来接他。”我说得有模有样。   “好嘞。”小六子拉着缰绳掉头。   “小六子!”糟糕,十四追上来了。   马车停了,我听到十四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兆佳玉翎,你给爷滚下来!”十四吼道。   “我不滚下去!”我大声回应。   “你下不下来!”   “我就不下去!”   “你个臭丫头,越发没规矩了!”十四骂道,爬上马车。   我只好护着头求饶,“十四爷,我错了!”   十四回身对小六子道:“去尚书府。”而后在马车软垫上坐定,“现在知道错了?”   我点点头。   “晚了!”   “十四,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现在都知道错了,你却不给我改过的机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十四捏住我的脸颊,“你做错了,你还有理了!”   “疼疼疼。”这家伙丝毫不怜香惜玉。   十四放手,冷哼一声,靠着软垫,眯着眼。   我揉揉被捏疼的脸颊,“十四?”   不理我!   “十四!”   又不理我!   “十四爷,我是真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就饶了小的吧。”   还不理我!   “大不了,你吩咐什么我都照做,这样行吗?”   “都照做?”十四睁开眼,笑得诡异。   “嗯。”有点上了贼船的感觉。   十四突然凑过来,“爷让你做爷的福晋呢!”   哼!敢占我便宜!我猛的用脑袋撞了他的脑袋。   “你这丫头疯了是吧!”十四摸着额头,气急败坏。   我也脑瓜儿疼,疼得龇牙咧嘴,“十四爷,这样您该消气了吧?”   “消气?你当爷被你撞得不疼啊!”十四瞪着我,“不过,看在你今日是寿星的份上,就先饶了你。”   我谄笑,竖起大拇指,“十四爷果然大人有大量!”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心里偷笑,幸亏这小子不再追究。也是和他熟了我才敢这样,换成四爷,打死我我都不敢。   “吁~爷、玉翎姑娘,到了。”   终于到家了,不用再看这位爷的脸色了。   “滚回去。”   “哦。”我作势要滚。   “你干嘛?”   “不是让我滚吗?”我无辜的看着他。趁着他要发飙,我赶紧飞似的逃离。   听见他在身后冲着小六子喊,“笑什么笑!还不快走!”   我得意的笑,再得意的笑,准备回屋。   “站住!”   我得意不起来了,“阿玛。”   我暗恼,怎么回回偷溜都被抓了个正着!   “你呀你,让阿玛说你什么好!真真是没规没矩的,阿玛和你姨娘还以为你真生病了。”   “阿玛,对不起,这事儿确实是我做得不对。”   阿玛叹了口气,“今儿个十三爷等了你一天了,你愣是没回来。算了,你自个儿想着怎么着吧。”   十三怎么来了?!   “行了行了,给我回房反省去,罚你今晚不准吃饭!”   “阿玛!”   “还不快去!”   “是。”我似霜打的茄子一般。    ☆、吾心有你   “锦儿,本小姐回来了。”   “小姐!”锦儿一副要哭的样子,这丫头总是很容易掉眼泪。   我先发制人,“锦儿,我知道,这事儿我确实是做错了!我不该骗你们的。”   “只要小姐没事儿就好。”   我拉了圆凳坐下,看着桌上的柚子,大吃一惊,“哪儿来的柚子?是阿玛让人送来的吧?”阿玛嘴上说不准我吃晚饭,现在居然又派人送了柚子来。这柚子在清朝可是稀罕物啊。   “不是的小姐,这是十三爷送来的。”   “十三爷?”   “是啊。对了,十四爷也来了,老爷说你出去了,十四爷呆了没一盏茶功夫就走了,倒是十三爷等了小姐一天了。”听锦儿这口气,倒像替十三鸣不平。   “噢。”我陷入沉思,真是个傻瓜,怎么不回去,非得等我回来!   “翎儿呀。”   “姨娘,你怎么过来了?快坐。”   “巧绣。”姨娘身边的丫鬟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   “姨娘,这是干嘛?”   姨娘莞尔,“你阿玛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罚你不准吃饭,这不还是让我给你送过来了吗,你就让你阿玛少操点心吧。”   心里一暖,眼眶一热。   “傻孩子,你哭什么。”姨娘替我拭泪。   我吸了吸鼻涕,破涕为笑。   “姨娘,我明日想去趟十三爷府上。”我放下碗筷,“十三爷今日毕竟等了我一天了,还送了这么稀罕的礼儿,我想于情于理,我都得亲自登门道谢才好,您说呢?”   “你说得对,一会儿我跟你阿玛说去。姨娘看着啊,这十三爷至情至性,对你是真心好,你可别辜负了人家。”   “姨娘,您这说哪儿去了。”   姨娘倒是喜笑颜开的,“呦,这丫头还害羞了。”   “谁害羞了,我这儿,吃饭呢!”我埋头吃着。   “行行行。”   “咳咳咳…………”吃太快,呛着了!   “你这孩子,慢点吃,又没人同你抢。”姨娘掩着嘴笑开了花。   翌日,去厨房拿了盘点心去给姨娘。   “姨娘,昨晚跟您说的事儿如何呀?”我献殷勤,“这是我给您带的点心,厨房师傅刚做好的。”   姨娘尝了口点心,“跟我说的事儿?”   “姨娘,您不会忘了吧?”   姨娘开怀一笑,“看你那样,姨娘逗你呢!放心,你阿玛同意了。”   “真的?”我双眼放光。   “那还有假!不过,你得带上锦儿一道。”   “放心吧。姨娘,那我先走了啊。”   “哎,翎儿,你急什么,用过午膳再去也不迟啊。”   “不了不了,回来再吃,我走了啊姨娘。”我边跑出庭院边道,“锦儿,记得把柚子带上。”   十三爷府门口。   我问仆役,“麻烦向十三爷通传一声。”   “我们家爷不在府里,一大早就出去了。”仆役道。   “出去了?知道去哪儿了吗?”我问。   两名仆役皆摇头。   这用午膳的时候不回府里,上哪儿去了?十三不在,我也不想进去。   我让赶车的小厮先回去。   “小姐,咱们先回去吧?”   “要不你跟小厮回去?”我反问。   锦儿听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锦儿得跟着小姐。”   “行,跟着吧,爷哪天瞅着把你卖了。”我哈哈大笑。   锦儿早就习惯了我说话的风格,见怪不怪了,“小姐,那咱们上哪儿去?”   我抱着柚子坐在门口台阶上,“不上哪儿去,在这儿等着。”   锦儿大惊失色,“小姐,这外边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能在这儿等着呀!”   “哎呀,有这斗篷,不冷的。”我拉拉斗篷,“再说了,人家十三爷都能等我一天,我在这儿等他几个时辰又如何?你再多说一句,就和小厮一道回去吧。”   “不说了,小姐。”   “那就坐着。”我拍拍旁边的台阶,仆役打扫得挺干净的,没有积雪。   “是。”   坐久了有点寒意,我便站起来走动走动,一会儿又靠着门口的石狮子发呆,各种换姿势摆pose消磨时间。不知道等多久,竟然还睡着了。   “小姐,小姐,是十三爷的马车!”锦儿激动得晃了我几下,我便醒了。   因坐久了腿麻了,起身踉跄了几下。   锦儿赶紧扶着我,“小姐,没事吧?”   “没事。”   马车停在门口,小喜子看到我们,惊诧万分,“玉翎姑娘?爷,玉翎姑娘!”   便见十三拉了门帘跳下马车,快步走到我跟前。   “翎儿,你怎么来了?”   我扬扬手里的柚子,“和你一起分享好东西啊。”   “傻丫头!”十三接过我手里的柚子,他的手碰到我的手,十三皱眉,“怎么这么冰!小喜子!”十三将柚子拿给小喜子,又替我哈气搓手。惹得锦儿和小喜子直抿嘴偷笑。   “怎么不进去等我。”十三牵着我,他的手心暖暖的。   我朝他傻笑,他无奈的摇头。   走在他的府邸,给我一种我是这儿的女主人的错觉,我心中暗喜。   十三拉着我往书房暖阁的炕上坐着,命人往薰炉里点了碳火,撒了香料,替我将斗篷搁在薰笼上,又拿了手炉与我。不久,我额头便沁了一层薄汗。   见状,十三憨笑,忙不迭又让人撤了些碳火。   我剥了柚子给他,自己也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十三,你这柚子打哪儿来的?”   “这是福建进贡的。前个儿皇阿玛检查功课,十哥背不全苏东坡的《前赤壁赋》,皇阿玛便让我背,连同《后赤壁赋》一道,皇阿玛龙颜大悦,便赏了我一个柚子。”我笑看着十三说得意气风发。我知道他一直很敬重他的父亲,而受了父亲赞赏的他更是喜不自胜。   “那你怎么把这柚子送我?这可是皇上赏你的!”   十三略一沉声,“因为,吾心有你!”他又晃了晃他手里拿着的柚子。   我愣了几秒才恍过来。原来是这意思,柚,有,吾心有你。不由得笑了。   “快吃啊。”见他一块还没吃完,我催促道,“咱们有这口福,想来还是要感谢十爷用了招抛砖引玉了。”这话明褒实贬。   “抛砖引玉?”十三自顾笑了起来,“也就你敢这么打趣十哥。”   我也不禁笑了起来,“十爷呀,其实就是只纸老虎。”   “我,我昨个儿去了郊外的教堂。”我憋不住话,倒自己先提起这个话茬,“我认识一个传教士,他们昨个儿举办聚会,我好奇,便去凑了热闹。我不知道你在等我,不然我一定早早回去的!真的!”   “是我不对,自个儿得空了,倒没想着你了,害得你平白无故添了烦恼。”   听他这话,我心里一阵触动,为何你对我这么好,让我想依赖你,若是哪天你不再对我如此这般,我岂不是会伤心死掉,难过死掉!   “想什么呢?嗯?”   “十三,我教你一句话。”   “好。”   “ Je t'aime.”我甜甜一笑。   十三疑惑,“什么?”   “嗯,等一下。”我起身去拿了纸笔,指着纸上写的,“热带么。”   “热带么?”十三一头雾水,“这是何意?”   我头一歪,调皮的冲他眨眨眼,“咱们十三爷机智过人,就请猜猜看。”   十三随即宠溺一笑。   “我教你跳舞吧!”我想起多巴明教我的舞步。   “跳舞?”十三疑惑。   “快点快点!”我拉他起来,把他的一只手放在我腰间,另一只十指紧握,“现在开始,慢慢的,你跟着我的步子。”   “一哒哒,二哒哒…………转个圈,对就是这样。”舞步翩翩,呼吸浅浅,一步一步靠近,一圈一圈贴我的心。   十三拥着我,下巴抵在我头上,轻声道:“翎儿,你总是给我太多惊喜,叫我如何放得下!”   我靠在他胸膛,耳边是他清晰的心跳声,嘴角上扬。放不下,便不要放!    ☆、谈笑风生   年前年后大家都忙,阿玛没空管着我,当然,我也安分的待在府里,没有到处乱跑。   早起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用晚膳时阿玛回来了,说是康熙向他提起我了,估摸着过不了几日我就得回宫里去了。怪不得我早上打了个喷嚏,原来是老康想我了。只是可怜我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优哉游哉的日子又要到头了。   老康也是贵人多忘事,自向阿玛提起我的那日后,过了一段时间才想起派人接我回宫。   开春宫里又进了一批秀女,我这趟进宫见着到处都是新面孔,兰姑姑到了年纪出宫了,可惜我没来得及再见上她一面,不过蕙儿姐倒当了管事姑姑了,也算是喜事一件。   老康给我安排了间独间,没有与文宣住在一起,不知道这是不是说明我职位高了,月俸也多了。   御茶房添了几盆水仙和君子兰,颇有生机。   “丫头,给皇上沏杯茶端去。”李德全往御茶房来。   “是,马上就来。”我翻箱倒柜找茶叶,竟然还找到一包菊花,“咦,这菊花什么时候有的?”   “蕙儿姑姑前段日子上了火,去太医院讨来的,估计是搁这儿给忘了。”文宣道,乍听蕙儿姑姑这称呼还没反应过来。   菊花可清热解毒,我往茶里头丢了几朵,便端去给老康。   老康俯头批奏折,没空搭理我。我将茶往他右手边一放,静静退至一旁。   良久,老康才端起茶了呷了一口,略一迟疑,拿起茶盖瞧了瞧。我心中暗自打鼓,不合心意?   老康一撇头看到我,吃了一惊,“翎丫头!终于舍得进宫了,嗯?你这茶里搁了菊花,茶香透着菊香,这点子倒是新奇。”随后又道,“朕看你好像胖了?转一圈。”   啥?我没听错吧?   “转一圈。”老康又重复一遍。   我只好照做。   “嗯,确实胖了!马尔汉爱女心切,真真是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了。”康熙爽朗大笑。   呵,居然说我胖了!“皇上治国有道,我大清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家家户户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所以奴婢不胖也不行了。”心里不服,嘴上还得拍马屁。   这话果然受用,康熙一听更是龙颜大悦,“李德全,你听听,一段日子不见,这丫头溜须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进长了不少啊。”   李德全跟着一旁笑开了,也不忘附和我的话。   “皇上您说错了。”我一本正经。   康熙和李德全都止了笑。“说说,朕哪儿错了。”老康诧异。   “回皇上,奴婢不是拍马屁,皇上是人中之龙,奴婢自然是拍龙屁了。”从不知道自己可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龙屁?!”惹得老康又是一阵狂笑,“李德全,将地方进贡的端砚取来,朕要赏给这丫头!”   “嗻。”李德全应声去取。   见皇上要赏我东西,我高兴得忙谢恩。端砚为中华百砚之首,一直是文人墨客最青睐的藏品。   我这刚回宫,讨得皇上开心,得了赏赐,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一时间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知这样于我到底是福是祸。   我站在镜前瞧来瞧去。   “你干嘛呢?”春梅和文宣拉着蕙儿姐往我屋里来了,蕙儿姐不解的问道。   我皱眉,“皇上说我胖了,你们瞧着呢?”   “嗯,确实是胖了一圈。哈哈。”蕙儿姐托着下巴。   春梅绕着屋内瞧了一圈,“渍渍渍,玉翎,你看你这屋里的摆设,都赶上咱们蕙儿姑姑了。”   “行了,就你话多,喝口茶吧你。”蕙儿姐将我倒给春梅的那杯茶递给她。   春梅喝了一口,挨着我和文宣坐下,“哎玉翎,把万岁爷赏你的礼儿拿出来给姐妹几个开开眼界呗。”   “行,等着。”这春梅,实在拿她没办法。   “呐。”我将那方青翠色的端砚摆在她们眼前。   春梅盯了半天道,“你们说,皇上不赏个金啊银啊什么的,怎么就赏了这个?”   “自然是要玉翎好好习字啦!”蕙儿姐调侃我字丑,引得春梅、文宣哄堂大笑,“不过你们可别小瞧了这端砚,宋朝诗人张九成曾赋诗赞道:‘端溪古砚天下奇,紫花夜半吐虹霓。’端砚为百砚之首,是历朝历代文人墨客的厚爱。”   “原来如此啊!”春梅感叹。   “那可不,好的端砚,无论寒冬或酷暑,用手按其砚心,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因此有‘呵气研墨’之说。”我伸回手,大家看着砚心的水气。   “没成想这端砚还深藏不露呢。”文宣道。   “是呀,让我也试试。”蕙儿姐拍掉春梅伸向端砚的手。   “咱们是来看翎儿的,怎么就围着这方端砚了。”蕙儿姐将端砚塞给我,“快收起来,免得啊被春梅这丫头弄坏了。”   我笑称好,把端砚收了起来。   “咦,蕙儿姑姑,你这话这么说,我可不乐意了。”春梅假意生气。   蕙儿姐把眉一挑,也故意道:“管你乐意不乐意。”   文宣噗嗤笑了,“好了两位姐姐。”   我也道:“行了你俩,这戏再演可就过了。我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新鲜事儿发生?”   “新鲜事?没有吧,要有就是宫里新来了一批秀女。”蕙儿姐苦思冥想道。   “我想到一件事儿,不知算不算是新鲜事儿。”文宣道。   “说说看。”   “在十七爷那儿当差的寒雪,姐姐可还记得?”   “寒雪,记得,怎么了?”   “她跟了太子爷当了庶福晋了。”   还真让她钓到金龟婿了!看来确实是没啥新鲜事了。   “哎,我出个谜给大伙儿猜呗,蕙儿姐若知道可不许提醒。”我道。   蕙儿姐爽快答应,“你说说是什么谜。”   “听好了,要过年了,农夫家有一头猪和一头驴,请问该杀哪一头?”   春梅第一个答道:“肯定是杀猪。”   我一笑,“驴也是这样想的。”   “杀驴!”文宣道。   我又笑,“猪也是这么想的。”   蕙儿姐思索了一会儿,“难道是两头都杀?”   我大笑,“邻居家的猪和驴就是这样想的。”   “你这丫头,敢情编排起我们仨儿了!”蕙儿姐教唆春梅,文宣围攻我。   我连声求饶,“要不我再说一个可好?”   “两位姐姐,咱们就先饶了玉翎姐姐这回,看她还敢说出个什么来。”到底还是文宣维护我。   “有三只狗,一只叫我,一只叫我我,一只叫我我我,”   “谁这般无趣,给狗取这劳什子的名儿啊。”春梅道。   蕙儿姐扬眉,“别打岔。翎儿,你继续。”我估摸着蕙儿姐是知道这个谜的。   “有一回,给三只狗的屎不见了。”   “什么屎不屎的,你这丫头满口胡话,没个正经儿。”这次是蕙儿姐打断我。   “蕙儿姑姑,你别打岔!”春梅反唇相讥。   “臭丫头,拿我的话呛我。”蕙儿姐哭笑不得。   “得,两位姑奶奶,这谜还猜不?”   “猜。”俩人异口同声。   “有一回,给三只狗的骨头不见了,换成骨头行了吧,不是我我和我我我偷吃的,那么是谁吃的?”   “那自然是我了。”春梅脱口而出,我和蕙儿姐仰天大笑,文宣才反应过来。   “好啊你们,下套让我钻,蕙儿姑姑真真是不地道,自个儿明白也不提醒我。”春梅埋怨。   “哎,我这儿还没开口呢,你自个儿倒着急说了,这可怪不着我。”   “小翎子!”听着像十七爷的声音。   “小翎子!……这么多人。”十三领着十七爷过来了,许久不见十七爷,这小孩倒是又长高了。   我们正欲请安,十三便道免了,“十七弟听说你回来了,死乞白赖非得过来看你,我只得替他跟师傅告了假。”   “咦,老远就听得你们的笑声,聊什么呢?”   蕙儿姐促狭一笑,“回十七爷,翎儿正给大伙儿出谜语呢,要不两位爷一块儿?”   “我不过胡诌八扯的。”我笑道,耐不住十七爷兴致高,给他俩搬了太师椅,说道起来了。   “知道毛虫为何会飞吗?”   “毛虫破茧成蝶了!”十七笃定。   我笑而不语,卖关子。   “十三哥,你说呢?”   十三摇摇头。   我便道:“因为毛虫吃了仙丹。”   自然而然收到各种白眼。   “青蛙为何会飞?”   众人皆摇头。   “因为青蛙吃了毛虫。”蕙儿姐道。   “蛇为何会飞?”   文宣道:“蛇吃了青蛙?”   “对。鹰为何会飞?”   “鹰吃了青蛙!”十七道。   我狡黠一笑,一会儿大家便恍然大悟,鹰本来就会飞!   “这题不算,再出一题!”   十七爷不依,我只好再说一题,“历史上谁走得最快?”   大家也是众说纷坛,十七连他祖父顺治都说了。   “是曹操,因为说曹操,曹操到。哈哈。”   “哎,听翎儿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来,历史上谁的肚子最大?”蕙儿道。   这个我听说过,为了保持神秘感,我还是保持沉默。   “我知道,是宰相,因为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没成想是文宣猜出来了。   “不过是些小伎俩,倒叫两位爷看了笑话。”蕙儿姐道。   十三一笑,“哪里,我倒觉得有趣得紧。”   “哎,别光我们想啊,你们也出出题?”我提议。   十三十七出的都是些文绉绉的题,有些我确实不懂,便觉得无趣。十七因还有功课,十三一会儿便带他回去了。    ☆、君心难测   这几日闲来无事我便往蕙儿姐住处去,我们两个现代人好久没交流交流感情了,见天儿的跟古人待在一块儿。   老远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到了一看,我都惊呆了。   “你这干嘛呀?新一代鲁班呐?”我调侃她。   “去去去,我要与鲁班比,就是班门弄斧了。”   “那你这到底做什么大工程?”   我拉着圆凳坐下,磕着桌上的瓜子儿。   “给十七爷做滑轮车呢!我瞅着他小小年纪起早贪黑的读书,也没什么童年乐趣。”蕙儿姐头也不抬,专心致志。   我嘴角抽搐,“好家伙,你还有这儿闲工夫。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母爱泛滥,无可救药!你说你怎么不给宫里所有的小阿哥都捣腾一个这玩意儿。”我给自己倒了杯茶,瓜子儿磕多了有点口渴。   “行了你,不帮忙就别在那儿说风凉话。好歹你也是伺候过十七爷的。”   说得有理,我拍拍双手,也蹲下瞧了瞧,“来来来,让我也琢磨琢磨。”   “哎,蕙儿姐,你以前学什么专业的?”   “设计。”   “难怪这比例量的。那这木材啊锤子什么的你又是打哪儿来的?”   蕙儿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点声,这是从现代运过来的。”   我瞪大了眼睛瞧她,说得有模有样的。   她随即一笑,“逗你呢,看你那样,自然是让十七爷给准备了。”   “哎,不是,十七爷又出不了宫怎么给你准备这些材料?”   “这是给他的,他肯定得想法子,指不定找十三爷或四爷,他们仨走得近。”   “噢,那你怎么不直接找四爷?”   “这轴儿该怎么装,你帮我研究研究。”蕙儿姐道。   又转移话题,牛头不对马嘴。   “我又不是学这专业的,你自个儿研究吧。哎,你倒是说说,你跟四爷到底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   “怎么着,还感叹向来情深,奈何缘浅了?”   蕙儿姐嫣然一笑,“何如薄幸锦衣郞,比翼连枝当日愿。”   我一时无言,静静的看她。一份感情不是靠一个人的拼命珍惜。   “好了!”蕙儿姐突然道,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我一扫阴霾,“哎,先借我试试。”   “你可别弄坏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坏了只能说明实验不成功,我先帮十七爷检验检验。”我耍赖。   蕙儿姐瞪了我一眼,“臭丫头!”   一晃便过了个把月,康熙一年内有半年都待在畅春园,今年也不例外。   我跟着蕙儿姐去摘花做花茶,含苞待放、花团锦簇的不能摘,只能挑些奄奄欲谢的。累得我腰都快断了,回到住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可以歇会儿了。   谁知十四爷竟端坐其中,拿了我的书正看着,“你怎么才回来!”   “我又不知道你来了。”我小声嘟囔着。   难得他倒了茶与我,赶巧我正口渴。我瞅了瞅他,“十四,我怎么觉着你黑了呢?”   “我跟八哥奉皇阿玛旨意出京办事儿,去了个把月,能不黑吗。”十四笑道。   我说怎么个把月没见着人影,敢情是出京了。   “我去这些天儿,你有没有想我?”十四神采奕奕,眉开眼笑。   “这差事儿办得可是漂亮?”我不理他,转了话题。   “那是自然。你怎么知道,我才刚回来。”   “从我进屋您这嘴儿就没合上过,我就是傻,也猜出来了。”   十四还是笑呵呵的。   “给德妃娘娘请安了没?”   “没,刚打皇阿玛那儿过来,在你这儿坐会儿便去。”   “你这刚回来,风尘仆仆的,不去歇着,偏偏这儿跑那儿跑的。”   “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闪躲他的眼神,“你该去给德妃娘娘请安了,没得让娘娘等着你。”   他满面春风的,一会便走了。我被他笑得不明所以。   这日复一日我也是烦透了,心里想着老康到底啥时候去南巡,起码也能跟着出去走走,看看风景。   心想着,转眼就到了换班的时辰,我正欲退下,老康唤住我。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康熙略一沉思,“翎丫头,这老十三和老十四你觉得如何?”   我疑惑,圣意难测,想了一会才道:“两位阿哥都是人中龙凤,相貌堂堂,才思敏捷。”   康熙冷哼一声,“相貌堂堂!才思敏捷!都没有一个让朕省心的!连老十三都跟着老十四瞎胡闹!”   今个儿看康熙没任何异常,怎么这会儿说生气就生气,果真是伴君如伴虎。我心里直犯嘀咕。   “不管把你赐给他们中的谁,都有人不服气。丫头啊,你来给我出个主意。”   我吃惊的看着他,康熙称我,没有称朕,他是站在一个做父亲的角度来询问我。只是这俩人又是何时向皇上请旨赐婚的?这无非将我置于死地,康熙怎么会容忍一个女子使他的儿子反目成仇。   “皇上可曾记得欠奴婢一个赏赐吗?”   “当然,你替朕解了道题,朕说过要赏你,君无戏言。”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奴婢惟愿自由。”说完这句,我深刻的意识到,我是个懦弱者,自始至终我都不坚定,不相信十三,稍有阻碍我便打退堂鼓。   良久,康熙唤了李德全。   李德全应声盛出托盘,上头放着三卷圣旨。   “丫头,这三卷圣旨,朕就让你自己选。”   让我选择自己的命运吗!我对眼前这三卷圣旨一片迷茫,随便一个就注定了我的结局。最是无情帝王家,是鸩酒一杯,还是三尺白绫。   我觉得我的运气是不好的,否则,我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晕倒,又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   “丫头?”李德全提醒道。   我颤抖着手,眼睛一闭,随手抓了一卷握在手里,且看天意了。我平复了心情,康熙示意我打开,大意是将姐姐指给了十三,将文宣指给了十四。我自嘲一笑,到底姐姐才是历史上真正的十三福晋。与此同时,我才知道文宣竟是完颜氏,那个温婉敦厚,至真至纯的可人儿就要嫁给十四那个混小子了吗?   李德全接过我手里的圣旨交给了康熙。   “丫头,你会恨朕吗?”康熙的语气充满了无可奈何。此刻,他就像一个被伤透了心的父亲。   我摇摇头,挤出一丝微笑,“奴婢深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丫头,难为你了。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躬身后退,关门时看到康熙瘫坐在椅上,揉着眉心,满脸疲倦。   我心事重重回到住所,连晚饭也没心情吃了。   康熙真的能放我出宫,任我自由吗?如果他们知道这道圣旨是我选择的又会如何?此时有一百个问题萦绕在我眼前,我仿佛看不到前路,不知所措。   夜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不知何时才睡下,后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李德全在门外悄声喊我。我瞧了瞧天,还暗着呢!天还没亮敲什么门,心中一阵不悦。   披了件外衣去开门,“李谙达可有什么事?”   “整理一下跟我走,路上详说。”   “哦,好。”我大概梳洗,换了衣裳,看这情形像是有什么急事,手里动作也跟着快了起来。   天还未亮,路上没有人,李德全走得飞快,我只得紧紧的跟着他。   “万岁爷让你去视察民情,你每到一处便得给万岁爷写信汇报。”   “可是谙达,如此突然我什么东西都没准备。”   “不用准备,衣物和盘缠都给你备好了,若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再自个儿买。切记,你此次外出不可泄露半点踪迹。”   这么神秘,“放心吧谙达。”   “对了,”李德全自腰间掏出一块金牌递给我,“若是遇到难处,拿旗牌去找当地地方官便可。”   金牌为木制涂以金漆,上头赫然写着个令字。   出了畅春园,已有马车在外头侯着,康熙还给我派了个丫鬟和两名侍卫。   出了城,天也渐渐亮了。   我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便问那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初夏。”不亢不卑。   “雨霁逢初夏,胡床荫绿槐。是个好名字。我不过也是个丫鬟,你不必自称奴婢,唤我玉翎便好。”   “是。”   虽答是,却又刻意的拉开关系,我又找了话茬,“呃,外边那两位侍卫大哥叫什么名字?”   初夏摇摇头。看来不是一个部门的。   “姑娘,咱们先去哪儿?”外头一名侍卫问道。   我挑帘,“眼下四川泸定正要动工修建泸定桥,皇上让咱们去那儿盯着。所以咱们就先南下,过了黄河直奔泸定。”想来也觉得奇妙,当年中国工农红军万里长征飞夺泸定桥便是现在这个正要修建的泸定桥。   “好。”我正打算和他聊天呢,结果那侍卫一个好字就把我的话给堵了。   “呃,两位大哥尊姓大名啊?我总不能老是哎哎哎的叫你们吧?我叫玉翎,这位姑娘名唤初夏。”我继续找话说。   “奴才名唤柯徳。”一名侍卫道,另一人驾着马车,没回答。这名侍卫便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那人才反应过来,略有窘态,“奴才富察·代善。”   我皱眉,满脸不悦,“我不过也是丫鬟,在我面前,莫再自称奴才。”   “是。”“是。”   我愤愤的放下门帘,跟着这仨榆木疙瘩,我这趟恐怕是没什么乐趣可言了。   连李太白都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康熙派我前去,我隐隐有一种被流放的感觉。 ☆、一身正气   外头敲锣打鼓,好不热闹,我好奇的掀起帘,激动不已,“初夏你看,好热闹。咱们下去瞧瞧。”   “都听姑娘的。”   我喊着让他们停了马车。   “玉翎姑娘,怎么了?”柯徳问   “我们要到前边去看看。”我和初夏下了马车,“一会先找间客栈住下吧,这几日赶路大家也都累了,今晚好好歇歇,明日继续赶路。”   “好。”柯徳和代善道。   布告栏围了一大圈人,敲锣人说,云音楼特地请了京师数一数二的戏班满庭芳来演出,就在今晚。到处贴了纸报,敲锣打鼓大肆宣传。   我心里寻思,满庭芳?以词牌名为名,这想法着实新颖,想来取名者多少也有些墨水吧。   还听有人讨论,要去得赶早,听说满庭芳的名角儿沐天凌有个规矩,一旦开嗓,戏园便关门,后来者不让进去。   “哎,初夏,听上去这叫沐天凌的心气儿还挺高啊,咱今晚也去云音楼瞧瞧。”   “嗯,全凭姑娘安排。”   “走吧,找间客栈落脚。”   古代女子走街串巷的毕竟不好,便和初夏往布庄去一人挑了件儿男装。   云音楼,小厮许是见我们衣着华贵,殷勤得很,领着我们往二楼去,点了壶茶,要了几碟瓜子儿,花生,还给了赏钱。时间还没到,仍有人进来,各说各话,吵吵闹闹,也许是因着满庭芳名声在外,所以感觉来的人挺多。   喝着茶,正要等戏开唱,门外有人吵了起来,随即一矮矬胖推门进来,小厮拦着他,他伸手一推,嘴里还嚷嚷着,“爷就是要这间雅间怎么了!你还敢拦着爷!不知道爷是谁吗!”这间雅间正对着戏台,视野宽阔,难怪这么抢手。   那人转头看了看我们,轻蔑道:“爷当是谁呢,原是一群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请你说话客气点!”代善起身呵斥道,我拦住他,对小厮道:“帮我们换到隔壁间就好。”那厮没想到我这么说,反倒一愣。   初夏扯了扯我的衣袖,我回过头对她安慰一笑。   小厮忙道:“那有劳公子了,请随我来。”   我们随小厮出了雅间门,柯徳还立在原地愤怒的瞪着那些人。我道:“还不走!”柯徳无奈才出了来。   “公子实在大气。”小厮边上茶边道。   “谬赞了。对了,那人是什么来路?”我问。   小厮压低了声音,“几位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吧,那是咱们张县令的公子,仗着京师里有大人物撑腰,欺压百姓,无恶不作,乡亲们都怕他,也不敢惹他。”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   小厮摇摇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我示意初夏打赏,小厮笑道:“公子方才给过了。”我笑笑让初夏把钱收了。   小厮走后,柯徳不解的问道:“姑娘,咱们为什么要怕那小子?”   “起码得先摸清他的底细吧,不到万不得已,切莫暴露踪迹,况且这戏曲马上就开场了,别平白无故扫了兴致。”   此时台上配乐响起,咿咿呀呀的开始了,观众也不再讲话,安静的看戏,静得只有戏曲的声儿。   “代善,你明日去查查那厮的底细。”我道。   “好。”   “行了,听曲儿吧。”我对看戏曲不感冒,嘴上让他们认真看,实际上自己支着脑袋打起瞌睡来了。   脑袋摇摇晃晃,耳边咿咿呀呀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突然惊醒,“唱完了?”   初夏、柯徳、代善皆敛着笑看我。   初夏道:“姑娘说要来云音楼,我们还以为姑娘喜欢听戏曲儿呢。”   “原是赶路太累,带你们来消遣消遣,自个儿倒犯起困来。”   敲门声忽然想起,代善起身去开门,进来的小厮不是刚才那人,手里拿着戏折子,“满庭芳的领班请公子点戏。”   见我不解,小厮又道:“公子大义凛然,拱手相让,实乃君子风范。领班以为招待不周,特请公子点出戏。”   原来是因为让了雅间给那厮,“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实在盛情难却,“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提笔一挥,点了个《杜十娘》。   小厮收了戏折子,我问他,“满庭芳的领班是?”   “是我们易先生。”   我尴尬一笑,这易先生又是何许人也。   “公子还有事儿吗?”   “啊?噢,没事了。”   小厮退了出去,一会儿台上便开始了《杜十娘》,待杜十娘出来时,底下有人欢呼,“沐先生出来了。”   我盯着台上娉婷的身姿,若不说,我是断然想不出这是男子所扮,特别是那嗓音一出,珠圆玉润,余音绕梁。   这一场毕竟是我所点,我看得格外认真,虽说我原不爱好看戏曲。   在杜十娘怒骂孙富,痛斥李甲时,初夏咬牙切齿,欲拳打脚踢那孙富,李甲。我拍手叫好,便有人跟着起哄,“骂得好!”   杜十娘抱着百宝箱,往江心一跃,可怜一如花似玉,竟葬身江中。我感叹,“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初夏也颇有感触,“这世间男子实在太薄情寡义了。”   “哎初夏,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你这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柯德不服。   代善也幽幽的补了一句,“我也不是。”   “我也没说错啊,你们男人可不就是薄情寡义,喜新厌旧的。”   “…………”   “…………”   “…………”   “…………”   “…………”   “…………”   我和代善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们一人一句,吵得不可开交。   初夏平时瞧着挺静,挺有分寸的,没成想倒也得理不饶人。   “玉翎姑娘,你来给评评理。”初夏搬出我来。   “不行,玉翎姑娘也是女子,这不公平。”柯德也不依不饶。   初夏呛声,“那你倒是去找个不男不女的呀!”   “够了你俩,都忘了规矩了,在玉翎姑娘面前闹笑话。”代善终于忍不住斥责他们,俩人这才不得已住了嘴。   “你们再吵下去,该怪我不该点这出戏了。走吧,回客栈早点歇着,明日还有事儿呢。”我开口,这俩人实在太能吵了,原来还担心这一路上会闷得慌,现在有这俩人,不担心了。   第二日让代善前去打探消息,我自个儿倒睡到日上三竿了,初夏把饭菜端到我屋里来,我草草扒了几口,吃不下,便让小二撤了。赶巧代善回来了。   “查得怎么样?”我给他倒杯水喝。   他一饮而尽,“那厮确实是张县令的儿子张霸天,老来得子,对其听之任之。平日里欺男霸女,乡亲们都敢怒不敢言。而且这张县令无所作为,我看也是个酒囊饭袋,他这官八成是捐纳得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李卫,捐官出身,却政绩斐然。“看来这对父子确实不是什么善茬,咱们既然遇到了,就得替皇上,替百姓除了这要害,只是还欠缺证据。”   换好男装,我们动身去找证据,原想让百姓出面作证,但大家皆忌惮他们,不肯出面。   正苦恼着,柯德道了句,“快看!”顺着柯德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张霸天从云音楼出来,手里拖着一十六七岁的粉衣女子,女子拼命挣扎哭着喊爹,那女子的爹跑了出来,连连哀求,紧接着后头跟着一些人出来制止张霸天,奈何碍着他的身份,也不敢轻易如何。   “住手!”人群给我们让了条路,“光天化日,欺压百姓,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怒道。   那张霸天却不屑,“王法?爷爷我就是王法!你小子昨夜抢了我的雅间,今天又来坏我的大事,我看你是活腻了你!”   他身边的奴才见状,也嚣张起来,附和着,“对,你们是活腻了吗!敢跟我们爷叫板!”   我冷笑,“你若识趣,放了这女子,那咱们还好商量,若不识趣,那我只好押你去见知府大人了!”   “哼!你以为你是谁,知府大人也是你想见就见的吗!我告诉你,你胆敢在太岁爷上动土,爷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张霸天恶狠狠道。   “大胆!”柯德一下子拔出剑指着张霸天。   我一阵无语,这还御前侍卫呢,比我还沉不住气。   张霸天看到剑指着他,一时慌了神,松了手,那女子忙跑到她爹身边去。张霸天说话也不利落,“拿剑指着爷,你以为爷是吓大的吗!”   我示意柯德收剑,看着围观人群,慷慨激昂,“大伙儿今日都瞧见了,张霸天,横行霸道,强抢民女,有谁愿意随我去知府大人那儿作证,治他的罪呢?”   人群骚动,却没有人站出来。   “我愿意。”这声音极好听。   这人是方才从云音楼出来的,穿着水墨色衣裳,面如冠玉。   “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沐。”   难道是沐天凌?我一笑,“还有谁愿意出来作证?”   “我。”初夏站出来。   一时间许多被张霸天欺压过的百姓纷纷站出来。   “好!来人,将张霸天押去见知府大人!”   “是!”   那家奴见张霸天被代善、柯德押着,撒开腿丫子就跑,估计给张县令通风报信去了。   府衙内,张霸天恶人先告状,说我栽赃陷害他,所幸知府倒是没有听信于他,只让他拿出证据来。   待他爹来了,他又气焰高涨。   “知府大人,不知是打哪来的混小子,竟敢在您耳边煽风点火。”张县令狗腿道。   那知府一拍惊堂木,“大胆!证据确凿,哪容你花言巧语,堂下百姓皆为人证,张霸天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你身为地方父母官,无所作为,欺压百姓,又该当何罪!”   “大人,这冤枉啊大人,你怎么能听这小子的一面之词呢!”张县令指着我,还不死心。   “你们两个今日狼狈为奸,他日我定上报给太子爷,治你们的罪!”张霸天说得头头是道。   “太子?你说的可是当今的太子爷?”原来这父子还是□□啊,老康最讨厌结党营私了。   张霸天以为我怕了,倒得意起来,“就是当今的太子爷!我劝你现在就跪下跟爷磕头道歉!”   “哼!”我掏出令牌,“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是当今圣上大还是太子大!”   张县令父子皆瘫坐在地上,知府大人见了令牌,诚惶诚恐,行礼作揖,“原是钦差大人,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堂下的百姓知晓是钦差大臣来了,皆欣喜若狂,欢呼着钦差大人来给他们做主了。反倒我是呆了,我以为这令牌是像电视上播的那种见此金牌,如皇上亲临,没想到竟然是钦差大臣的旗牌,把我唬了一跳,所幸是身着男装,不然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朝代,谁会相信一个女子是钦差大臣,还不反倒把我给抓了。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代善他们仨人,除了初夏略有惊奇外,代善和柯徳看不出异样,看来他俩是事先知道的。老康啊老康,被你摆了一道。   “大人?”那知府唤道,我才回过神来,“噢,无妨,不知者无罪。你继续审判吧。”   “是。”    ☆、平步青云   张氏父子毕竟没有杀人放火,所以罪不至死,也就被革了职,让他们回了老家。   知府不让我们回客栈住,非得让我们住驿馆,还要派人去客栈给我们收拾东西。怕他们发现我和初夏的女装,我便派代善和柯徳去客栈。晚上,在驿馆给康熙写了信,把白天发生的事儿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那个令牌带给我的震惊。第二天,我起得挺早,在这里耽搁了几天,还得继续赶路。   “包袱都放马车上了没?”我问。   “都拿上去了,放心吧玉翎姑娘。”初夏道。   我点头,“好,那准备出发!”   “钦差大人!”   我打起车帘,初夏拉住我,悄声道:“姑娘,好像有人喊你。”   “他喊的钦差大臣,又不是………”猛然想起,“好像喊的就是我。”   知府大人坐了轿子过来,下了轿子忙朝我们走来,“乡亲们听说你们要走了,争着要来送你们呢!”   送我们?太客气了,可都没看到人呢!正想着,一大群人便从一个拐角处朝我们涌来,提着的,抱着的,有给干粮的,给布匹的,给鸡蛋的。特别是那对父女,感恩得很。这种电视剧桥段才有的,竟然发生在我身上,我一时又惊又喜。   我抱拳,“感谢各位的厚爱,不过这些东西我实在不能收,你们都拿回去吧。”   “大人,这些东西虽然比不上金银财宝,但却是我们老百姓的一点心意,你这不收,莫非是看不上?”是那天获救的女子的爹。   瞧这话说的,给我扣的帽子就扣大了,“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这是你们辛苦劳动的成果,我又怎么能坐收渔翁之利呢!”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我看这样,我出银子,就当是跟你们买了,如何?”   那日获救的女子道:“这更不行了,您帮了我们,这是我们老百姓的一点心意。”   我简直想仰天长啸,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是要咋滴。   初夏扯了扯我的衣服,耳语了一番,我夸她,“真聪明,是个好主意。”   “乡亲们,要不这样,干粮,我们收下了,路上赶路确实需要,至于其他物品,你们就带回去吧,这马车也装不下,再说我们还得往别处去,这么多东西也不方便。”   “乡亲们,咱们就听钦差大人的。”知府道,乡亲们便也答应了。   我们把干粮装上车,“好了,大家就此别过吧,后会有期!”   马车渐渐行远,大家还在后头朝我们挥手。看来老百姓给我们送东西的事儿也得汇报给康熙了,免得这仨人回去先说了,我还是自己先报备。   放下车帘子,初夏道,“玉翎姑娘,您真是好气魄!”说着还竖起大拇指。   柯德接话道:“这叫巾帼不让须眉!”   我笑呵呵,“承蒙大伙儿看得起,多谢夸赞!”   “哎,咱们来黑白配,输的人给大伙儿唱歌如何?”我道。   初夏疑惑的看着我,“黑白配是何物?”   “我喊黑白配时,你们就伸出去,随意的手心手背,和其他三人不同的那人则唱歌。”   “姑娘,我这驾着马车呢,就不参与了吧?”代善推辞。   “那可不行,人多才好玩。”   柯德也道:“那不是平白叫你听曲儿了吗。”   “你就腾出一只手,我喊黑白配的时候用,其余你就专心看路。”代善无奈只得遵从,加上他规规矩矩的,我说的他都不敢不服从。   “好了,开始了,黑白配!”就代善出了手背,“代善,我们三人都是出手心,你熟了,你唱歌。”   代善倒是急了,有些害羞,“我还想好唱什么曲儿呢。”   “哎呀,随意,满人的歌曲,还是蒙古歌都可以。”我道。   代善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嗓,唱的我也听不懂,估计是蒙语,曲调倒是不错。   几局下来,我唱的他们从没听过,觉得新鲜,他们唱的我也不懂。柯德算是五音不全的,却又自认为唱得很好,还要学我唱的歌,每每被初夏和代善取笑。我向初夏使眼色,让她跟我出一样的,这样柯德唱歌的几率就有二分之一了。看他不在调上,又深情款款,滑稽得像一个小丑,引得我们大笑。   过山西乘内河船过黄河,直往四川泸定去。到时,已然过去一个多月了,工人也开工了。为了加强川藏地区的文化经济交流,在水流湍急,川蜀险峻的峡谷河流中,通过索渡原理,采用铁索建桥。不得不夸赞古人的智慧。   我取了银子,让当地知府派人搭个棚,反正花的是老康的钱。再请几个人手,给桥工免费提供绿豆粥,酸梅汤什么的,让他们休息时喝上一碗,清凉解暑。看他们如此辛苦,有点于心不忍。   晚上又给老康写了信,顺道把桥工的聪明智慧夸了一番。   之后老康回信,没说什么,就一句话,朕知道了。还让人千里迢迢的给送过来。   监督修桥进程,桥工顶着骄阳辛辛苦苦的干活,我也不好睡得太迟,每日早早起来去工地逛一逛。建桥不是一天两天就好了,况且地势险要,又没有现代的机器设备。   一晃一个月,初夏说我往工地跑,都晒黑了,吓得我准备了好几根黄瓜来敷。   我躺在软榻上,脸上敷着黄瓜,眯着眼,轻哼着歌,又让人搬了冰,窗外阵阵微风卷着冰块的寒意袭来,好不惬意。   “呀姑娘,唬了我一跳!”初夏突然在窗边道。   “你这突然出声才唬了我一跳呢。”我睁开眼。   “姑娘,这不是吃的吗,你怎么给贴脸上?”   “你不是说我被晒黑了嘛,我只好赶紧敷敷面膜,怎么样,要不要也试试!”   初夏直摇头。   “找我什么事儿?”   初夏恍然大悟,忙的推门进来,“皇上给姑娘的信和盘缠到了。”   我自动忽略掉信,估计也就写些朕知道了之类的,“银子到了啊,好,搁着吧。”说到银子我就两眼发光。   “还有事儿吗?”我见初夏还杵着。   “没事了姑娘,那我先下去了。”   我拿起脸上一片黄瓜,“哎,你真的不敷啊?”   “不用了姑娘。”   我讪讪的把黄瓜贴了回去,居然还不敷!   往后几天,照常如初,没有什么特别。   从工地回驿站,吃了午饭竟然犯困了,打着哈欠往屋里去。   “姑娘。”   “代善,怎么了?”   “我来问一下,姑娘打算何时启程?”   “启程?”我一头雾水,“启程去哪儿?”难道康熙给他们下达什么命令了?   “呃,万岁爷不是让姑娘启程去别地视察吗?我看姑娘没什么行动,难道初夏没把皇上写的信交给您?”   信?“啊,信啊,有,初夏给我了,呵呵。”不过我搁着,就给忘了。康熙真是想到一出是下出。   “咱们已多留几日了,姑娘打算何时启程?”代善又问。   我皱眉,干嘛老是催着上路,我最怕热了,这种天气坐着马车赶路,我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想来康熙定是给他们写了信吩咐了什么,难道是我们行踪暴露了?暴露又如何,我又不是皇帝,还怕人追杀不成。   “知道了,这几日便动身启程,对了,车上多备些冰。”没等他回话,我愤愤的推门进了屋子。老康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让我们来就来,让我们走就走。    ☆、红豆相思   我把马车的帘子打起,以便通风。   柯德赶着马车,他和代善二人轮班,“姑娘,咱们这一趟要去哪儿?”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老康信里没说,代善又一直催着赶路。我扬扬下巴,“问代善。”   “啊?”柯德惊异。   “万岁爷信里没提,全凭姑娘作主。”代善面露尴尬之色。   “那就往南方走,去大理。那里山明水秀,四季宜春,可是块宝地。”《射雕英雄传》和《还珠格格》都有讲到大理,以至于我在现代就特别向往去大理。   “姑娘去过?”初夏问。   我摇头,略遗憾,“没,听人家说的。”   “不过听姑娘这么说,一定是个好地方。”   “那可不。”又对着柯德道,“紧着些赶路,能早点到最好。”   “好嘞,大伙儿可坐稳了。”   心情倒是愉悦起来了,我看着初夏,“你笑什么?”   “姑娘前一刻还怨代善让咱们动身启程,下一刻倒让他们紧着赶路了。”一席话说得众人大笑,我竟无言以对。   进了城,吃了饭稍作休息,给了小二一些银子,让他把我们的马喂饱,再给我们准备些干粮和冰块。   “姑娘。”初夏道。   “怎么了。”我和桌上的菜奋战。   “那好像是满庭芳的沐先生。”   “哪儿那么巧又碰上,你别看错了。”柯徳道。   “那沐先生不是还到府衙给咱们当证人嘛,而且他还是满庭芳的名角儿,我不会看错的。”   我回头看了看,确实是满庭芳戏班的人,“戏班演出从不呆在一处地方,而是保持流动的方式,别大惊小怪的。”   吃了饭又继续赶路,日子总在赶路中度过,待到了大理,早已进入秋季。   春华秋实,秋天是个收获和播种的季节,一路走来,秋耕景象正浓,人们辛勤的在田间地头,留下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而在秋雨洗礼中的大理,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为了不浪费银子,我们出示了旗牌,住在驿馆,收拾好后,就往外头去,初夏替我撑了伞,我们在雨中漫步,巷子里转出一位白族少女,撑着油纸伞。我想到了《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彳亍着,冷漠,凄清,又惆怅…………   我的视线被一旁的常绿乔木所吸引,满枝丫郁郁葱葱,枝头挂满了相思豆,红绿相衬,花叶红美。绿叶,青翠欲滴;相思,色艳如血,红而发亮。   “天哪,这么多红豆!”初夏也被眼前这株相思树所震惊。   红豆树开花和结果没有一定规律,有的树要几十年才开花一次,开花后不一定结果,因此它便成了稀有珍品。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幽幽出口,此物,最相思!我思念之人,是否也在思念我,还是,沉浸于新婚燕尔?他若知晓这新婚出于我之手,又会作何感想?只叹,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这难得的红豆,姑娘何不多采一些?”初夏问。   我摘了两颗红豆,质坚如钻,色泽晶莹。两颗,代表相亲相爱。   我微微一笑,“不了,留给更多相思之人。”   我拿红豆做了手链,将玉镯玉坠褪去,带上这相思手链。   秋天是短暂的,是夏天到冬天的过度,大理的冬天没有北方的寒冷冻裂,风倒是挺大的。   上关花,下关风,下关风吹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洱海月映苍山雪。这是当地流传的一句谚语,大抵是说大理的四处美景——风花雪月。   下关风的风季为冬春季,夏秋稍小,眼下正值冬季,我们往下关风去了。   下关风于苍山洱海之间,入口处两山狭窄,形成槽形,终年不停歇。   此刻的下关,风吹得冷嗖嗖的,我不禁打了个寒噤,直往初夏身后躲。谁知初夏的帽子竟被风吹掉了,她忙回身要捡,我一跨步到她跟前捡了起来。   初夏戴上帽子,不解,“风吹帽,不该是掉在后头,怎么跑前头去了?”   “我看那帽子回了个旋儿,给掉跟前了。”柯徳道。   “是啊,这正是下关风的奇妙所在。”   远远能看到苍山,苍山的积雪是经夏不消,更何况眼下正值冬季,自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我们赶着马车,穿街走巷,到了洱海。   冬天的洱海,映着苍山上一层层厚厚的白雪。我们乘坐在洱海的船上,看着红嘴鸥在水面上嬉戏。   我们坐在地上,看着洱海的月和星星比别处的都大,夜晚的月亮照着洱海,月光皎洁,波光粼粼。   “好美。”初夏感叹。   “是啊,真想一辈子呆在这里。”我道,“哎,我给你们讲个关于洱海的传说吧。”   “好啊。”大家都乐意倾听。   “好,请听我道来,传说啊,天宫中有一位公主羡慕人间的美满幸福生活,下凡到洱海边上的一个渔村,与一渔民成婚。公主为了帮渔民们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就把自己的宝镜沉入海底,把鱼群照得一清二楚,好让渔民们能打到更多的鱼。后来,公主被自己天上的爹强行带回家,在临走之前,公主将自己的宝镜永远的沉到海底,保佑着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从此,宝镜就在海底变成了金月亮,放着光芒。天上一个月亮白晃晃,水中一个月亮金灿灿。”   “可怜那公主不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初夏道。   “初夏姑娘,这只是传说!”柯徳开口道。   “无妨,就算是传说也是美丽的,你俩可别又因着这个吵起来了。”我想起上次我点了出《杜十娘》,他俩就能因为一点意见不合而吵半天,“柯徳,这点你可得向代善好好学习。”   “可是赵大人?”一个声音闯入,字正腔圆。   我对外都声称姓赵,侧头一看,“沐先生!”连忙起身,没想到居然又碰上满庭芳的沐天凌,还有给我们拿戏折子的那个小厮。   “都道贵人多忘事,大人的记性还真好。”沐天凌道。   我一笑,“先生曾到府衙作证,我自是记得。”   “其实那对父女,是我满庭芳的人。”   我恍然大悟点点头,“这位是?”我看着另一位二十岁上下,年纪和沐天凌差不多的男子。   “这是我们满庭芳的领班,易青云。”   “易先生,久仰久仰!”我抱拳客气道。   “大人,天色已晚,该回去了。”代善道。   “那么,我们先告辞了,不打扰几位赏月了。”我道。   “慢走。”   回去的马车上,代善提醒道:“姑娘,我看这沐先生不是等闲之辈,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我看也是,咱们到哪他们也到哪,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啊。”柯徳也这么说。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翌日,正准备和初夏再出去逛逛,代善拦住我们,“大人,皇上催您回信。”   我才想起自从到了大理,我还没给康熙写信,被这里美景所吸引,都忘了正事了。定是代善给康熙汇报,康熙才回信抱怨我没给他写信。   “知道了。”只好回屋给老康回信,说说这里的风土人情,名胜古迹。   琢磨了半天才写好,多么想写简体字,一气呵成。   把信交给代善,出了驿馆门口居然又碰见沐天凌。   “大人要出门?”   “是啊,出去走走,沐先生这是来找我?”   “嗯。”   “如若不嫌弃,那就一起走吧。”   “大人哪里话,这是在下的荣幸。”   “沐先生言重了,请。”   于街上走着,后受邀到满庭芳演出的茶馆。   “在云音楼,还以为大人只是普通的一名看客,没成想竟是钦差大臣。”   “咱们再次相遇,即是缘分,我姓赵,单名一个翎字,沐先生唤我名字便好。”   “赵翎?”沐天凌随后微微一笑,像是明了了什么。“我们满庭芳过几日便要回京,一来回去过年,二来,临近年关,演出也是不少。不知你们何时启程,倒是可以一块。”   我无奈一笑,“我可不能说走就走。”看着一旁白族小伙子娴熟的捣腾茶艺,进而一股焦香扑鼻。   “两位尝尝。”沐天凌抬了抬手。   我看了看茶盅,只有半杯,一饮而尽,略有苦涩。   那白族小伙又重新置了茶具,这次我见他加了些桂皮之类的,第二杯倒是香甜可口。   第三杯,茶面飘着些加入的花椒等,我和初夏学着沐天凌的样子,先晃动茶盅,再趁热饮下,口中什么味道都有。   “这是大理有名的白族三道茶,寓意‘一苦,二甜,三回味’。”沐天凌道。   “此茶闻名遐迩,今日有幸多谢沐先生招待,多谢小兄弟。”我们也向那白族小伙致谢。 作者有话要说:  :天宫中有一位公主羡慕人间的美满幸福生活,下凡到洱海边上的一个渔村,与一渔民成婚。公主为了帮渔民们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就把自己的宝镜沉入海底,把鱼群照得一清二楚,好让渔民们能打到更多的鱼。后来,公主被自己天上的爹强行带回家,在临走之前,公主将自己的宝镜永远的沉到海底,保佑着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从此,宝镜就在海底变成了金月亮,放着光芒。天上一个月亮白晃晃,水中一个月亮金灿灿。——百度百科。 ☆、腊尽春来   几日后,去给满庭芳送行,他们回京了。   今年的春节我倒是闲得很,不用替康熙跑来跑去给各宫主子送东西。   最近在下雨,但冬天雨水少,一会便停,白天气温还好,到夜间就冷了,昼夜温差大。大理是一个很娴静,很适合隐居的地方,我坐在窗边,阳光暖暖的照进来,持一本书,懒懒散散,累了,看看窗外景致。我原本就懒,在大理待久了,更是懒得动了。以至于老康在百忙之中还不忘写信让我们回京,我就只想住在大理不回去了。   一路北上,气温可不比大理,便又派人给备了些冬天的衣物。   半推半搡,被他们三人拎上了马车。我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心里却琢磨着,要不逃跑好了,不想回京。但是这有两个御前侍卫,还是带刀的那种,万一被抓获现行,当场击毙可怎么办。实在是伤脑筋。   古代出行实在不易,时间都浪费在马车上了,加之路肯定不能直线到达,七绕八绕,所以从老康回信让我们回京到我们真正到达,就花了两个月,当然,我也是故意磨磨蹭蹭。   回了京,又要面对那些我不想面对的事,如果非说我有什么优点的话,那么逃避是我的优点。   李德全领我们进宫,感觉宫里异常喜庆,路上遇到的太监丫鬟脸上都洋溢着笑脸。难道春节的气氛还没消散?还是康熙又纳了什么妃子?   “李谙达,宫里最近可是有什么喜事儿?”我问。   李德全停了下来,我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你不在宫里瞎闹腾,对大伙儿来说自然是喜事。”   初夏,代善和柯徳在后头偷偷笑了,我道:“李谙达,咱们可一年未见,您倒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李德全发笑,“行了,别让皇上等着了,走吧。”   乾清宫门口,李德全让代善他们三人先回去,自个儿到里头禀告康熙。我站在石阶,倚着汉白玉石栏,看着夕阳西下,洒下金辉,天边的云也像是镀了金一般。   有人自乾清宫出来,我背对着,而后听到十爷说道:“这成亲是喜事儿,你们看看十三弟,魂不守舍的,一个又整日待在府里称病不上朝,这叫什么事儿啊!”   “十弟!别浑说了。”八爷呵斥了他。   成亲!我心中一颤,又嘲笑自己,自己选的路,就该自己承受,无法将幸福拥入怀中,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十爷大嗓门又道:“这小子是谁,不懂规矩,见了爷们也不知行礼!”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我深吸了口气,一咬牙,一转身,看着他们错愕的神情,我笑靥如花,缓缓道:“十爷在说我吗?”   十三消瘦了好多,眼窝深陷,未加修饰,看起来了无生机。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十爷砸吧嘴,半天才道:“这,真的是玉翎?”   “十爷使劲掐掐自己,看看疼不疼,疼就是真的。”我一本正经。   十爷知道我在开玩笑,白了我一眼,“爷才不听你胡扯。”   八爷始终如一的笑意,九爷还是我欠他百两银子的嘴脸,四爷依旧风雨不动安如山。   我面带笑容看着十三,他刚要迈开步子,四爷拽着他的手臂,慢慢的,十三的嘴角才弯了弯。   对不起。我只能默默的在心底道歉。   李德全从里头出来,朝几位爷作揖,便喊到,“玉翎!”   我走上前,听到身后四爷低声喝道:“十三弟!”   我顿了顿脚步,重新换上笑容,随李德全进去了。   甩了甩马蹄袖,身穿男装,该怎么自称?想了半天,只好道:“给皇上请安。”   康熙反倒一笑,“请来吧。”康熙起身走到御案前,“一年未见,你这丫头怎么倒像个男子了。”   “回皇上,出门在外,着男装方便些。”   康熙噙着笑,“那东西还不准备还给朕?”   “什么东西?”   “你这丫头,还装傻,自然是旗牌啊。”   啊,噢,我掏出旗牌双手奉上,“皇上给奴婢这个,倒叫奴婢惶恐了。”   “你穿着男装又这般自称,才叫朕惶恐呢。哈哈。”康熙爽朗的笑了。   康熙又让我把沿途的事儿说给他听,这信上不都写了吗,非说我字难看,他看不懂。只好再陪他唠唠叨叨了一个时辰。   谁知十三竟一直在门口等我。   四目相对,又默默无言。   “翎儿……”十三开口,我却鼻尖发酸,一年了,再次听到他唤我,我想扑到他身上,紧紧的抱住他,可是理智告诉我,不能!他现在成了我的姐夫了!多么可笑!   “十三爷,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十三跟了上来,“翎儿,你这一年到底去哪儿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皇阿玛又不允许我们私自出京。翎儿!”   我停下脚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翎儿,我知道你恨我,是我负了你!我不该答应皇阿玛的赐婚,是我没用,我应该早早的找到你,让你这一年在外边受苦了。”   十三,我知道,除了我,你还放不下你的皇阿玛,放不下你的四哥,你有太多顾虑,而我现在在感情面前败下阵来,只想要自由。   我转过身,看着他的戚容,声音不自觉软下来,“十三,我惟愿一生一代一双人,这是我想要的,而你给不起。”   “翎儿,这些我懂!”   我知道你懂,可是,是我亲手葬送了这一切。“十三,我们都放手吧,给彼此留一个美好的印象。”   他像一个孩子,抓不住自己心爱的玩具。   “十三,你听我说,我不怪任何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若为我好,就好好待我姐姐,姐姐秀外慧中,蕙质兰心,才配当你的福晋,你切莫负了她,我会祝福你们的!”我虽心如刀割,却笑靥如花,两个都是我爱的人,我最亲近的人,真的,我祝福你们。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是。”   “那你为何不敢看着我!”   我确实心虚,深呼吸,直视他的眼睛,“我说的,是真心话!”   他无言,我望着他眼底的落寞,心被一阵刺痛。   日夜兼程赶路,刚回来又和老康谈话,实在太累了,累得头有点晕,我揉着太阳穴往住处走去。一双皂靴出现在眼帘。我抬头,十四!他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十四一笑,随即把我拥入他的怀抱,我呆呆的站着,明明和我同岁,却高我一个脑袋。   “十哥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他骗我,眼下抱着你,才觉得真实。”   我推开他,正色道:“十爷说你称病在府,眼下你贸然进宫,不怕皇上知道?”   “我急着来见你,没管那么多。”   我叹口气,十四自小有额娘疼,阿玛爱的,比十三任性自由,没有十三那么多顾虑。   我推门进了屋,我用手擦拭了桌面,一年没住,怎么还这么干净。   十四跟了进来,“放心吧,每日都有宫女打扫。”   蕙儿姐,春梅听说我回来了,忙过来我屋里,见十四在,只好走了。   我环顾一周,屋里的陈设都没变。侧头一看,十四往凳上一座,玩弄桌上的茶杯,   “翎儿,我说过,待我办件漂亮的差事便讨了你去,可那老十三偏和我争!不但把事情搅黄了,还…………”十四没有在往下说,只是看向我,“翎儿,他老十三能给的我也能给!”   我摇头,“不,十四,我要的,你们都给不了。”我踌躇了一会,“十四,文宣是个好姑娘,你该好好对她才是。”十四不说话了,收回目光,拨弄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算了,提到文宣,我就感觉是我对不起他们。   此时小六子在门口喊道:“爷,宫门要下钥了,咱们…………”   “你先回去!”小六子也不敢拂他的意,应声回去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你不回去?”突然发觉好笑,整个皇宫都是他家,“没事。”   我被他瞧得不自在,便移了视线,看向窗外。   那嵌在锦布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今晚的星星可真多啊。”我不由出口道,见身后没有动静,回头一看,十四不知何时踱步至我身后,见我看他,也低头看着我。我清晰的感觉到他鼻息呼出的热气。两人何时靠得这般近。   “呃,屋里太闷了,咱们还是去外边吧。”不等他回答,我忙跑到屋外。一会,十四也跟着出来,挨着我坐下。   晚风拂过,我看着夜空寻找银河,寻找牛郎织女星。   十四倚着柱子,“在找什么?”   “找牛郎织女星。”我指着天空,“你看那儿,中间一道白白的是银河,这边像是挑着扁担的是牛郎星,那边像个梭子的是织女星。”   十四没反应,我转头看他,“看到了吗?”他的兴致似乎不高。   他点了头,“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扎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念完后,发觉脖子酸得不行,兀自用手锤了锤。   十四要帮我,我吃惊的看着他。   “别动!”还是那个脾气。   “不用了,我现在不酸了。”   “爷让你别动!”   我只好乖乖的背过身去,我估计,这是他第一次给人捶背吧,力道拿捏不准。看来我有幸让阿哥来服侍我,可嘴上仍道:“十四,你不觉得这男子给男子捶背,怪怪的吗?”   “男子?”十四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我穿着男装,“爷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眼下就咱俩,怕什么!”   “十四,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你这么对我,我怕终有一天,我会被你所感动。   身后又没了动静,而后,“哼,爷哪里对你好了,爷对谁都这般。”   我偷偷笑起来,他不给我锤了,我便正过身来。   我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日一早,发现自己完好无损躺在屋里的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画心》张靓颖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是生命的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比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比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我的心,只愿为你而割舍 (感觉这首歌很伤感,令人唏嘘。(ㄒoㄒ) ) ☆、念或不念   康熙不停歇,又要带着大部队巡幸塞外,原要带上我,但看到马车,我哭死的心都有了。康熙见我如此,只好作罢。   此次随扈的阿哥不多,倒是带了十三公主和十五公主,都是十三的亲妹妹。康熙特封十三公主为和硕温恪公主,此番怕是以和亲为目的了。我虽没见过十三的这两位妹妹,但我好像记得,皆是红颜薄命,四十七年,十三因一废太子遭受牵连,被康熙圈禁,在他还未缓过来时,却接连接收他两个妹妹的噩耗。我心里突然萌生一个想法,想阻止康熙把十三公主下嫁蒙古,但是这样会不会改变了历史?往后所应该遵照历史发展的史事会不会也发生变化?最后的胜利者还会是雍正吗?不仅我,甚至所有生活在以后的时代的人都会消失了吧?那我就成了真正的千古罪人了!这代价实在太大了,大到让我难以承受,我不是那种大英雄,来拯救全世界的料。   蕙儿姐和春梅都是随行人员,尽管康熙不在宫里,我过得很清闲,但是有时却觉得无聊到快要发霉。   六月底,听闻六世□□仓央嘉措在押送回京的路上,在青海湖畔遇害。那么依照百度提供的,此前,他还通过一个藏兵,把他写给仁珍翁姆的诗交给她,他又写了一首离别的诗:“白鹤啊!借借你的翅膀,我不飞往远处,只到理塘就转回。”   我心里深深的替他感到惋惜,不得不说,他是一个悲剧性人物,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我在南书房打扫,看着天气不错,便把书搬到外头去晒晒太阳。又想起仓央嘉措是西藏著名的诗人,向往自由与爱情,写了许多细腻真挚的诗歌,还听说他经常微服夜出,与情人约会。不知真假。   心下一痒,我便提笔写了——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而我与十三便是如此,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仓央嘉措的《那一世》我尤其喜欢那句,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仓央嘉措的诗集都是藏文,这些都是由后人翻译的,但却也是根据原文诗歌的韵律。也是极美的。   “轰隆隆~”一阵雷声响彻天际,看来要下雨了呢。下雨!我外面还晒着书呢!刚刚明明还是大太阳,为何说打雷就打雷!我赶忙去屋外把书搬进来。雷声还是不断,一会儿豆大的雨便直往下掉。我气喘吁吁,胡乱的擦擦额头上的汗,幸好都收齐了。   我走至屋檐下,伸手试探,好像,雨停了?我看看天空,太阳渐渐拨出层层云朵。这是在耍我吗!我刚把书收好,就不下雨了!我哭笑不得,果真是雷声大雨点小啊!   只好回去把书整理清楚,按照我之前编排的目录。不小心一碰,顶层的书啪啪啪的往我脑袋上砸,我捂着脑袋,痛死了。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倒霉!   收拾了书后,所幸无事,捡了本看了起来,一会儿,有个年纪比我稍大的宫女在门外喊道:“玉翎姑娘可在?”   我迎了出去,“这位姐姐找我有何事?”   “我们家主子请姑娘去一趟。”   “敢问是哪位主子?”   “良妃娘娘。”   当下疑惑不已,我和良妃八竿子打不着,她这突然找我所谓何事。   “姑娘,请吧。”   我跟着这宫女来到储秀宫,宫女前去禀报,一会儿便打了帘让我进去。   八福晋也在,笑呵呵的看着我,我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良妃,略施粉黛,脱俗清雅,掩盖不住的空谷幽兰的气质,静默如梨花。着衣也朴素,嘴角隐隐的带着笑意。发现八阿哥和她额娘挺像的,给人舒适温和的感觉。   “怎么着?你也迷上额娘了?”八福晋出口调侃。   “蓝沁!”良妃虽嗔怪她,倒也是笑笑。   我忙下跪,“奴婢失礼,请娘娘责罚。”   “快起来,蓝沁就是这性子,倒把你唬住了。”良妃道。   八福晋扶我起身,“我不过说了句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八福晋又对良妃道,“那额娘,我带玉翎先回去了,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改日再来看您。”   “嗯,回去吧,路上当心。”   八福晋拉着我就走。   “哎,八福晋,良妃娘娘不是找奴婢有事吗?”   “哎呀,你怎么那么笨呢。”八福晋一戳我的脑门,“是我借额娘的名义唤你过来的。”   “福晋这是为何?”   “唉,自然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了。”   “可是,眼下天色已晚,一会宫门该下钥了。”   “哎呀,你这丫头何时这么墨迹了,人家只当你被额娘唤来做事,今晚定会给你找个地儿住的,断不会叫你流落街头,走了走了。”   我心下大概也明白,定是十四。之前一次,他也是派人说八爷找我,如今又故伎重演,可怜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果不其然,城郊的一处别院,十四已然在那儿等着了。   “十四弟,人我给你带到了。”   “多谢八嫂!”十四道。   八福晋坐着方才的马车回去,十四又多派了些人手护送。   八福晋走后,我对十四可就那么客气。   我斜睨着他,“找我何事?非得来这荒郊野外的,要是把我卖了可如何是好。”   “这附近也有几户人家,哪里是荒郊野外了。再说你这几斤几两的,卖了也不值钱!”一旁小六子捂着嘴偷笑。   嘿,这小子!懒得理你。我走进院子,好好参观参观他的别院。这有钱人家就是好,房子一套一套的。   十四跟了上来,“走吧,到屋里头去,用了晚膳,带你去个好地儿。”   好地儿?!我眯着眼靠近他,“去逛窑子吗?”   十四瞪着我,我头上挨了个暴栗,“你这丫头成日在想些什么!”说着不理我,自顾进屋了。我只好跟进去。   饭后休息了一会,夜色渐渐都暗了。   十四给我披了斗篷,又非得让我闭了眼。他领着我出门,七绕八绕的,把我都绕晕了,一直问好了没有。也不知他到底领我到了何处,才道:“好了。”   我睁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夏夜里的萤火虫,四周都是这些小精灵,自由自在的飞来飞去,在黑夜里,树荫下,草丛上,星星点点,闪烁着荧光。轻轻悠悠的,拎着小小的灯笼,忽前忽后,时高时低。树梢上闪烁着流萤,若隐若现。草丛里飞舞着的,像是天上洒下的点点繁星。   心里一股暖流涌出,我看着他的侧颜,十四,你总是给予我太多太多的感动!   “如何,像不像天上的星辰?”他问我。   “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这美好的月色,天上的星,衬着地上的萤火虫。这样的夏夜是迷人的,奇妙的,如诗如画。   “十四,谢谢你!”   他双眸紧紧的盯着我,透着淡淡的忧伤,略皱着眉头,“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谢谢!我的心意,你还不懂吗!”   我转头看着遍野的萤火虫,这样的话题太沉重了。心中一想,又笑着道,“十四,你知道吗,其实,很久之前,”十四一扫方才的神情,神采奕奕,期待我将说什么,“其实,我也挺喜欢,我自己的。哈哈~”   十四瞪了我,随后也开怀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金莎《相思垢》 很有感觉的一首歌,超级爱。^0^ 元夜琴鼓奏,花街灯如昼。 欢歌笑语飘散船头 被你牵过的手,揽不住永久 雨过方知绿肥红瘦 欲除相思垢 泪浣春袖 船家只道是离人愁 你送我的红豆 原来会腐朽 可惜从没人告诉我 寒江陪烟火 月伴星如昨 可你怎么独留我一个人过 若你想起我 不必抱愧当时承诺太重 聚散无常怨谁错 ☆、欢欣鼓舞   南书房里,我立在康熙身侧,康熙此次前去塞外去了四五个月,回来后入住畅春园,十月回宫。召了几位阿哥和臣子在南书房闲扯淡聊天。他们谈的都是政事,我不感兴趣,且偶尔用满语交谈,我听不懂,更觉得无趣,只好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这是谁写的?丫头。”康熙递给我一张纸笺,让我传下去。   我郁闷,什么东西还得传给大家看啊。好像是从哪翻出来的,康熙看了之后,笑意盈盈,我瞄了眼上头的内容,倒着看,我盯着仔细琢磨,这不就是我写的仓央嘉措的《十诫诗》吗!那日晒书下雨了赶着去收书,结果这张纸忘了收了,我心中千万个悔恨啊!奈何已经递到大阿哥跟前了,我紧紧的拽着纸,大阿哥不明所以,拿着纸笺也不撒手,扯来扯去的。   众人被我们搞得莫名其妙。“翎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康熙严肃脸。   我一把扯过纸笺,跪下,一脸委屈,“回皇上,这是,奴婢写的。”   “你这丫头,朕方才问你,你定是神游太虚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嗯?”   “奴婢知错了。”   “起来吧,朕也不怪罪于你,把那传下去。”   啊?“是。”只好再递给大阿哥,大阿哥看后又往下传。   我不敢抬头看大家的表情,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知他们是否会觉得我实在矫揉造作了。   “翎丫头,你这诗作的倒是有趣,从一到十,通俗易懂,又不失文雅。太子觉得如何?”康熙又拿着那纸笺看着。   “儿臣也觉得甚是有趣,完美无缺,想不到玉翎这姑娘家也是满腹文采啊。”太子附和康熙说的话,还顺道把我夸了一顿。   “回皇上,这诗的原作者不是奴婢。”是仓央嘉措,“呃,奴婢未进宫时曾听人念起,便记下了。”此时仓央嘉措的诗集都是藏文。   “噢~你倒也有心。”康熙道。太子却觉得面子挂不住,青一阵紫一阵,也难怪,他刚才还拍着马屁直夸我。我眼神不敢乱扫,康熙的这些儿子都是成精的,就像很多小说里写的,保不齐他们的眼神蕴含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今年过年的家宴康熙交给了八爷来办。八爷来找我,让我出出主意在家宴时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节目。我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点子,也怕麻烦,便推辞了,让八爷去找蕙儿姐。谁知八爷竟又派了十四来当说客。这倒显得我不给八爷面子了。想清闲还没得清闲。我郁闷,又要死好多脑细胞,真让人头大。   “怎么了小妞,愁眉苦脸的,来,给爷笑一个。”蕙儿姐进我屋里来。   我翻了个白眼,“去你的,叫你来帮我,可不是叫你来看我笑话。”   “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嘿嘿。”   “你不要这么笑,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蕙儿姐指着我。   “家宴上,你上去跳支舞呗!”我挽着她的胳膊,对着她谄笑。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蕙儿姐立马把我推开,“你疯了吧你,我不懂舞,你还让我上去跳舞,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让你上去变个魔术都比这强。”   “变魔术?”我双眼一亮,拍桌而起,“这主意不错!”   “我随口一说的,你还当真了,你有这本事吗你?”   我双手叉腰,“嘿,咱尽管没这本事,那变个小戏法还是会的。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蕙儿姐警惕的看着我,“你不会要大变活人吧?”   “什么呀!你当我真有那本事啊!你不是学设计的吗,我就想让你给我画套演出服,就黑色西服那种,给配顶帽子。再怎么也不能丢了咱现代人的脸面不是。”   “行,这事儿好办,交给我吧,分分钟给你画出来。”   “你说单单就这变戏法,会不会单调了些?”   “单调?那你就找些小阿哥小格格的,闹腾闹腾,小孩子一闹起来就停不了,保准你不单调。”蕙儿姐已经持笔构想设计图了。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蕙儿姐放下笔,“我也是说正经的,你给那小阿哥小格格也排个节目呗。”   “你又给我提了个好主意!”我兴奋得一下子抱住她,往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们……”谁知正好被春梅瞧见,百口难辩哟~~~   我将蕙儿姐的设计稿拿给十四,让他找人做去。十四看着那设计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这是搞什么名堂?”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十四将那设计稿往我头上一拍,“行吧山人,我立马找人做去。”   这衣服是搞定了,接下来是排练小阿哥小格格的节目了。这古代没有舞台效果,所以人不能多,就连唱歌都没有伴奏,思来想去,决定就十七前后的四位阿哥,来个三句半!这三句半,起源于嘉庆年间,康熙朝还没有,用来正好!而且三句半押韵,搞笑,诙谐,也适用于除夕家宴。每次带着四位小阿哥练习彩排,我们都是秘密进行,我还特地嘱咐他们,不准泄露。为的就是保留神秘感,让大家大吃一惊,然而那几位爷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总想偷偷查看,蕙儿姐作为助手,常常在我们练习的时候帮我们放哨。   过年的家宴,后宫所有的嫔妃即使身着朝服也是盛装打扮,嫔妃,皇子,福晋按品级落座。宴毕,大伙儿都移步前去听曲儿,台上刚唱曲儿,天空便绽放一朵朵烟花,千姿百态,五彩缤纷,把夜空点缀得格外美丽,绚丽多彩,热闹非凡。康熙自然是龙颜大悦,和太后笑着指着争相开放的烟火,底下小阿哥小格格乐得直拍掌。大家都被天上的烟火所吸引,女眷那边,姐姐挨着四福晋和文宣坐着,我许久没见姐姐和文宣了,一年后我回来,仍然是个丫鬟,而她们已经成了福晋。她们看着绚烂的夜空,嫣然一笑。仿佛在告诉我,她们过得很开心,很幸福,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和十三,注定就像这天上的烟火,虽然开得美丽,却稍纵即逝,之后天空还是会恢复平静,一切正常,宛如刚才的一切什么都没发生。心里这么想,眼神却不自觉去寻找十三的身影,如此美的天空,如此喜庆的氛围,他为什么也没有笑容。也许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也转头看我,我躲避他,却发现十四的目光在我和十三之间游走。刚才的一切动作尽入他的眼底。我收回眼神,望向明月高照的夜空,有了绚烂烟火的衬托,越发美丽。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三百年后的爸妈也是在这轮明月之下吧,没有我的新年,不知他们过得如何。   “想什么呢?”蕙儿姐蹭了过来。   “你说,他们这一家子其乐融融,咱们留这干什么呢?”话一出口,才觉得酸溜溜的。   “沈澜,你还是放不下吗?”   我摇摇头,“四位小阿哥都准备好了?”   “嗯,等这出戏唱完他们就登场。”蕙儿姐道,提着我的衣袖,“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好了,这里就去。”   我换了衣服,去了戏台的后台,正好是戏班的休息场所,他们忙着化妆穿衣的,没空搭理我,我待会也可以从这里看十七阿哥他们的表现。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过头去,一愣,“沐先生!”原来八爷请了满庭芳的戏班。   “好巧,只是你为何这副打扮?”   “噢,一会上台给万岁爷表演呢。”   “你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怪不得皇上如此看重。”   什么?他何时知道我是女的?   沐天凌耸耸肩,“自看你第一眼便瞧出来了,哪个男子会有耳洞,加上你腕上戴的相思豆,也不防被我这眼尖之人瞧到了,心里大概明白个一二。”   我忍不住笑了,他居然还不忘夸自己眼尖。   台上唱曲儿的人下来了,听见蕙儿姐作为主持人上台解说。   “咦,我排的节目要开始了。”我略显激动,拉着帷幕在后台偷看,大家没听过三句半,也是热情高涨。   十五阿哥提着锣走在前头,依次跟着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和十八阿哥。自有戏班的人为他们敲锣打鼓配乐,十五阿哥一敲锣,现场立刻安静下来。四人齐作揖,“各位帅哥美女晚上好。”   十五阿哥往前迈一步,“今个儿说个三句半。”又退回原位。   十六阿哥抱拳道:“说得不好多包涵。”   “不管说得好不好。”十七道。   十八奶声奶气来了句,“别跑!”敲了声锣。   接着下一段。   十五:“俺们几个话挺多。”   十六:“大家不要嫌啰嗦。”   十七:“希望能够捧捧场。”   十八:“鼓掌!”说着拍起了手。   逗得康熙大笑,鼓起掌来,一众人也跟着鼓掌。   后边他们又说了几段,虽说是小孩子家家,倒也是有模有样,活灵活现。为了讨康熙,太后的欢心,演得很卖力。现场气氛热烈,个个洋溢着笑脸,连宫女太监都看得出神忘了伺候,也跟着大笑起来。   讲了最后一段。   “为了家宴来拜年。”   “大家辛苦来准备。”   “我方唱罢你登场。”   “快撤退!”十八阿哥便自个儿往台下跑。   其他三位小阿哥吃惊的看着他,鞠了躬,也退场了。   “好!”康熙喜上眉梢,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去了。看到自己的孙儿如此机灵,太后也满心欢喜。   我自后台登场,脱帽行礼。   让蕙儿姐将托盘上的所有道具端下去给大伙儿检查。   我清了清嗓子,“接下来,由我们给大伙儿变个戏法。”我自托盘中拿了铜钱,“这是一枚普通的铜钱。我准备从嘴里吞进去,再从脖子后取出来。”我示范了动作,所以趁机把铜钱放在脖子后了。手里还是做拿着铜钱的样子,用四只手指遮着,加上古代的舞台光线并不是很好。我假意将铜钱放入嘴里,又做了难以下咽的痛苦表情,大家都瞪大了眼惊恐的看着我,甚至有人还嫌弃我将铜钱吃了。我张开手,展示我手里并没有铜钱。手从脖子后把那枚铜钱拿出来了。   “好!大家掌声鼓励鼓励。”蕙儿姐带头鼓掌欢呼。   我傲娇的让大家静下来,而后又表演了个剪不断的绳子和撕不碎的纸。引起底下一片唏嘘,康熙派人来取走道具。   我脱帽鞠躬,“谢谢!”正要回去换衣服,李德全过来说皇上唤我和蕙儿姐。   我们行了大礼,康熙让我们起身。四位小阿哥也在。   “这绳子和纸笺,朕看了半天,倒是没瞧出不同之处了。”   “回皇上,都是一些小伎俩,没有其他,能博得太后和皇上一笑,却是奴婢们的荣幸。”我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太后老人家很受用,呵呵的笑起来,“皇帝你看,这丫头倒还伶牙俐齿的。”   “你这衣服是打哪儿来的?”太后指着我道。   “回太后娘娘,这是蕙儿帮奴婢设计的。”   “噢~皇帝呀,你这身边倒是藏了两个可人儿,哀家还不知情呢。”   “皇额娘说笑了,这十五阿哥他们四人也不逊色呢。”康熙笑道。   “是啊,哀家这四位孙儿也是可人得紧。”   康熙夸了八爷一番,赏赐了四位小阿哥,我和蕙儿姐各得一柄玉如意。   躬身退场,台上又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戏。   四位小阿哥得了赏,高兴得很,顾自回了坐席跟其他小阿哥小格格炫耀去了。十爷做声,把我俩叫过去,我装没听见。   十爷跑过来拦住我们,“爷喊你们呢,跑什么。”   几位爷见十爷过来,也都往这儿看。   “十爷唤我们何事?”   “你那戏法究竟是怎么变的,跟爷说说呗。”他讨好道。   “十爷当真想知道。”   “当真。”   我上扬了嘴角,带着几分轻佻,勾勾手指头。   十爷不明所以的凑了过来。   我缓缓道:“天机,不可泄露。”而后带着笑容满意的转身离开,留十爷一人在风中凌乱。   “臭丫头!”听见十爷在后头骂我,我仍潇洒离去。    ☆、岌岌可危   正月二十二,康熙大帝开始了他人生的第六次南巡。康熙也是勤政廉民,一年到头在宫里也没待多久,要嘛南巡,要嘛塞外。二月,行舟途中,详视开挖新河工程。   康熙和几位阿哥还有大臣站在在舟前商量,康熙用满语问太子,太子的回答好似令他不是很满意,康熙又问了十三,满意的点头,会心一笑。十三自小就尊敬,爱戴他的皇阿玛,此时受了赞赏,跟小孩子考一百分受到父亲表扬一般,脸上笑意融融,发自内心。   我盯着他们,康熙又说了什么,忽的回头看着我,其他人也跟着看向我,我不明所以。   “皇阿玛,翎儿她不懂满语。”十三道。   康熙才似醍醐灌顶般,爽朗大笑,“胤祥提醒得是,朕倒给忘了。翎丫头,你说说,对这套开河方案你又有何看法?”   这……“奴婢愚钝,不敢妄言。”   康熙一收扇子,“但说无妨。”   “奴婢以为,这开河原是为了排水通船,但现已毁坏农田,坏人住庐,实在不妥,怕会引起民怨。”   康熙微微颔首,“哈哈,说得好!倒是和老十三如出一辙啊。”   十三看着我,目光炯炯。康熙明显不满意太子的回答,却又不好直说他,偏偏又夸了我,太子这下该把气撒我这儿了。果不其然,太子嘴上虽承认错误,说他没考虑周全,实则暗地里不知瞪了我多少眼。得,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之后,康熙命沿途设立的开河标竿全部撤掉,百姓见之,欢呼雀跃,直呼万岁。   康熙见此情形,自然是龙颜大悦。   三月初六,江宁府,跟着康熙一众人住进了曹家。康熙检阅了驻防官兵,又去了明□□陵行礼。然后继续南下。四月,康熙兴致正浓,坐船观景。我原就喜欢这种古香古色的艺术品——画舫。飞檐翘角,玲珑精致的四角凉亭,龙柱上的盘龙和浮云一层扣着一层,皇家标志一览无余,船在水面上轻轻划过,不留一点儿痕迹。   街上一阵敲锣打鼓声,“来人。”康熙喊了一声。   便有便装打扮的太监进来,“回皇上,街上有户人家正举行抛绣球招亲呢。”   “抛绣球招亲?”康熙思索了一会儿,“走,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对于古代这种抛绣球,比武招亲什么的,我虽不敢苟同,但若亲眼见见,也觉得有趣。   “看看,一说要去凑热闹,这丫头倒是比抢绣球的还开心。”康熙指着我,昂然大笑,各位阿哥也跟着陪笑,我也只好厚颜无耻了,“皇上说得是。”十三盯着我,这一笑,若不是有耳朵挡着,都能咧到后脑勺了。   阁楼上,林家的姑娘一袭粉裙裹身,蒙着面纱,看这身形应是位大美女。中央挂着五个大字“抛绣球招亲。”四周红带悬挂,喜气洋洋。   “感谢各位莅临小女的招亲大会,一会儿锣声一响,就看各位青年才俊的了!”姑娘的老爹发话,接着锣声一敲。大家都把目光集中于林家姑娘手中捧着的绣球,那姑娘也不着急抛。大伙儿都张开手,争先恐后,我们一行人站在人群后看热闹。   谁知那姑娘绣球一抛,人群中反应激烈,不知撞到的头,反弹给了康熙,我还没反应过来,康熙竟眼疾手快又抛出去,接手的是一青鞋布衣的书生小子,众人又一顿哄抢,绣球又往我们这边飞来,稳稳的落在十三怀里,十三一把扔给了十五阿哥,十五阿哥一慌,急忙又扔给了小他两岁的十六阿哥,我眼神跟着绣球来回转悠,看着他们传来传去,滑稽得很,不由笑出声来,十六阿哥焦头烂额,竟把绣球塞到我怀里。我捧着绣球,来不及反应,呆呆的站着。随着一声锣响,他们几个才松了口气,康熙见我的模样,哭笑不得。   林家派了家丁收回绣球,当家的说:“此次为女子接到绣球,自然不算,咱们再抛一次。”   此次是方才那青鞋布袜之人抢到绣球,看着架势,好似那林家姑娘故意抛给他接。他躺在地上,死死的把绣球抱在怀里,任由谁抢都不撒手,林家姑娘在阁楼上又急又气直奔下来,林家老爷拦住他,无奈,才命人敲锣。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抱着绣球,四目相对,原来早已是郎情妾意。   只是看那林老爷脸色铁青,似乎并不满意,正要着人将他家闺女拉回去。   “皇……老爷。”我看不过去,但康熙没有指示,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又差点喊了皇上,急忙改口。   康熙一笑,啪的收了扇子,“且慢!”众人纷纷侧头看向我们,“既然那位公子接了绣球,那你们林家现在这又是哪一出?”康熙拿着扇子指着他们。   “这…………成亲之前是不允许见面的。”   康熙不屑轻哼一声,转头看着我,扬扬下巴,我心领神会。   “林老爷,择日不如撞日,依我们看,不如就现在,马上,立刻让他们成亲吧,也让我们大伙儿做个见证,讨杯喜酒喝啊,大伙儿说好不好!”我道。   “好!”大家也都起哄捧场,也依着我们的意思说了话。   林老爷无奈,“罢了罢了,既然乡亲们如此热情,那就给我林家今日的喜事做个见证。”   “爹,您是同意了吗?”林家姑娘挣脱家丁,喜出望外,拉着他爹的手臂。   林老爷看着她的闺女,叹了口气,才笑了笑点点头。   林家姑娘立马跪下,“谢谢爹!”   那青鞋布衣之人也跪下,感激涕零,“多谢林老爷!”   “哎!你怎么还喊林老爷,该改口了!”我故意如此这般道。   那人才恍然大悟,“姑娘说得是。多谢岳父大人!”又扣了一个响头,“我周乔之虽是个穷酸的教书先生,但我发誓,绝不会让蓉妹受半点委屈,乡亲们可为我作证!”   “哇!先生真棒!先生真棒!”几个小孩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站在周乔之身边,边说边鼓掌,该是他教的学生吧。大伙儿听到他这番说辞,又跟着起哄。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收拾着,拜堂成亲!”林老爷此刻的笑喜上眉梢。乡亲们也簇拥着要去林家吃喜酒。   “好了,热闹也看完了,走吧。”康熙道,我们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回了游船。   用了晚膳,跟着又去了茶楼看戏听曲儿。尽管康熙是便衣出行,仍是带了不少人护其安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大人物。江南的姑娘长得水灵灵,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一曲春江花月夜,一管洞箫寄良辰。一开始洞箫吹出的轻巧的波音,配合着琵琶的声音,形象地描绘了月夜春江的迷人景色,尽情赞颂了江南水乡的风姿仪态。康熙坐在椅上,眯着眼,优哉游哉,手指跟着曲儿的调不停的敲击。十三也听着调儿,摇头晃脑,我看着他的样子,跟十五十六阿哥一般可爱。他也发觉我在看他,朝我一笑。   待节奏快了起来,台上中央有曼妙女子,轻移莲步,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玉袖生风,典雅矫健。正当大家被她的舞姿所吸引时,突然,顶上的几盏六角镂空彩绘流苏的挂灯轰然倒地,与此同时,台上的人在乐器里装了暗器,只听得嗖嗖嗖的几声,房间里的灯全灭了,一时间,整座楼陷入在黑暗之中,四周乱糟糟,全是人们逃走、呼喊尖叫、撞倒桌椅的声音,我方立即有人大喊“来人啊!保护黄老爷!”妈呀,人都保护皇上了,谁保护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呢!借着微弱的月光,几枚冷箭射来。我呆若木鸡,有人拥过我,用剑劈掉射来的冷箭,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熟悉的味道,我知道是十三,“快,到阿玛那儿去。”康熙也叫我,“翎丫头!”我便猫着腰护着头往他那儿跑。立即有几人穿着夜行衣自二楼刷的跳下,并向我方展开攻势,双方厮打,我们逐渐往外面撤。此次随行的成年阿哥只有太子、大阿哥和十三,太子翻身上马去搬救兵了,大阿哥和十三领着护卫和那些蒙面人厮打,几名护卫在我们四周保护。大阿哥久经沙场,武艺自是不赖,而十三也不是吃素的!也许是在他们那儿吃不到亏,几名黑衣人向我们下手。“狗皇帝!拿命来!”我的小心脏快承受不住了,电视上的桥段居然让我碰上了。几名护卫立马冲过去。然而人群中有一人一个飞身向康熙刺来,护卫立即挡在康熙身前,那人也不恋战,忽悠几下,居然拉过我,把我扛在肩上就跑。康熙大喊:“丫头!”   “救命啊!救命啊!”我使命拍打那人的背,“喂!大哥!你抓我干什么啊,我就是一个小丫头!”   “闭嘴!”那人大吼一声。   “翎儿!”我听到十三唤我的声音,他飞身挡住黑衣人去路,举剑指着他,“我劝你速速把翎儿放了!否则,刀剑可不长眼!”   黑衣人不屑,一把把我扔在地上,我的屁股!我来不及多想,爬起来就往十三这边跑,十三也上前来,黑衣人又把我拉回去。左闪右闪,躲过十三的剑。他又要跑,十三扒着他的肩,那人手一推,十三倒退了几步,一剑刺来,那人居然把我推向前,我惊恐的看着离我越来越近的剑,十三也慌了神,急忙胡乱的收回剑。黑衣人又要带着我跑,便有一对人马朝这边赶来,为首的喊,“十三爷!”我松了一口气,救兵来了!   黑衣人眼疾手快,不知往我嘴里塞了什么,捂住我的嘴巴,一仰头,吞了下去。十三方才看着那对人马竟也没注意。   我气急败坏,“你…………”话还没说完,劲上一疼,我便晕了过去。    ☆、祸兮福兮   我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沉。环顾四周,这是谁的房间?我身处何方?有没有被那黑衣人抓走?推开门,庭院中,正好有丫鬟端着点心果盘经过,见我开门,礼貌的问候,“姑娘好。”   “呃……好。”我扯了扯嘴角。   “你这丫头,这会儿才起,可真能睡,太阳都晒屁股了!”蕙儿姐自长廊转角走来。   松了口气,还好没被黑衣人抓走,我被打晕之后就不省人事,后面发生什么根本就不知道。   “怎么了?发什么呆?还是哪里不舒服吗?”蕙儿姐已经走到我跟前,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没事,只是有些头晕罢了。”   “快进去坐着吧。”蕙儿姐扶我进屋,“奇怪,太医检查都说没事了,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睡太久才会头晕的。”   “我睡了多久?”   “你!我都不想说了,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害我们瞎担心一场。”蕙儿姐自顾倒了水。   “天哪!我怎么睡那么久!皇上怪罪下来可怎么办?”我抓住她的手。   蕙儿姐不屑一顾,“慌什么!皇上若真怪罪你,又怎么会让你睡到现在,况且你是为了保护皇上才被刺客抓走的,皇上又怎么会怪罪你。”   “你说什么?保护皇上?”我怀疑我听错了。   “难道不是吗?皇上这么说的。”   我心中偷笑,还真是因祸得福啊!“是是是,是这样的。”   “哎,那咱们现在是在哪儿?刺客都抓到了吗?”   “这是知府大人府上,多亏昨夜知府大人及时带兵赶到,只可惜,只抓住一名刺客。听闻是前朝余党,嘴硬得很,无论用什么招,半个字都不肯说。”   我暗自寻思,倒是铮铮铁骨的汉子啊。   *******************************************我是第三人称的分界线***************************************   初五,康熙和几位阿哥前往阅兵营地检阅驻防官兵。换了盔甲,在大臣的簇拥之下,到武场。高声奏乐以壮军容,自此,大阅开始。   且说玉翎等几个伺候的丫鬟留在知府府上,玉翎在自己屋里,却听到一丝萧声,悠扬动听,丝丝扣着心弦,她翻了翻白眼,面无表情,目光无神,像着了魔怔一般,大脑已失去指挥她行动的能力。她往府外走去,也没人敢拦着她。这边蕙儿去找了玉翎,见她房门开着,人却不在,心下有些疑惑。   玉翎穿过小巷,走过石桥,停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树上跳下一人,手里握着竹萧,嘴角一丝邪笑若隐若现,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把握之中。这人,便是满庭芳的班主易青云。   易青云自袖中拿出一小包黄色油纸包着的东西,压低着声音,“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玉翎微一点头,接过那包□□,收了起来。   “对了,再找机会,把大牢里我们的兄弟救出来。”   “是。”   他又大手一挥。   玉翎转身离开了,在她进了知府大人府门时,突然清醒过来,她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做什么,又找不到头绪,便抓耳挠腮的回房去了。   次日当值,玉翎在茶水间,趁着一个人的空当,像又起了魔怔,拿出易青云给的那包□□要倒进烧开的水壶里。   “你在做什么!”所幸蕙儿路过,看到这一幕,忙大喊,冲进来打翻她手里拿着的那包□□,“你疯了吗!”   玉翎直愣愣的看着她,仿佛不认识她,忽然扬起一股杀气,拔下头上的发簪就要往蕙儿身上扎。蕙儿没想到她来这一出,踉跄了几步,碰倒了茶杯,摔在地上碎了。蕙儿抓住她的手,试图抢下发簪,“翎儿,你到底怎么了?我是蕙儿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玉翎此时确实已经不认识她。   大家听到声响,纷纷赶来,看到这一幕都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玉翎双眼红如喷火,看起来麻木、冷酷,没有一丝柔和的色调。   太子拔了护卫别在腰间的剑就要刺向玉翎,康熙急忙抓住太子的手,大骂,“放肆!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伤害她!”太子无奈,只得把剑扔给护卫。若不是康熙及时制止,十三爷都快冲过去替玉翎挡剑了。但玉翎听见康熙此番话,倒弃了蕙儿,要扑向康熙,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十三爷三步并做两步,抢了发簪,紧紧的抱住她,唤着她的名字。玉翎在十三爷怀里挣扎,一会儿,在十三爷的轻唤下,恢复了一点意识。她犹如在同病魔做斗争,神色极为痛苦,脸上、手上的青筋突起。她双手发抖,死死的抓住十三爷的手臂,好像要把它捏碎一般。最后受不了折磨,一口咬在十三爷肩膀上。众人一颤,蕙儿不忍心,喊了一句“翎儿。”十三爷却连吭都不吭一声,看到玉翎如此难受,他心里更难受,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最终,玉翎还是晕了过去。   康熙宣了此次随行的王太医,十三爷将玉翎打横抱,抱回她的房间。王太医给玉翎就诊后,要检查十三爷肩上的伤口,十三爷不让,非说无碍。康熙示意,十三爷无奈,任由王太医给他简单的处理了。   十三爷坐在床沿,一直拉着翎儿的手。蕙儿看着床上躺着的玉翎苍白的脸庞,心痛万分,青筋暴起不消,好像血管要爆破似的。   “这翎丫头到底是得什么病了?跟着了魔怔一般,连朕都不认得。”康熙问王太医,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眼前,昨日还活蹦乱跳的人,今日却像换了个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   王太医回头又看了一眼玉翎,“回皇上,依臣之见,玉翎姑娘怕是被人下了蛊毒了。”   听到蛊毒,屋内的人大惊失色。   “蛊毒?王太医,前几日翎儿晕倒,也是您给看的,那次怎么没看出来中了蛊毒?”蕙儿问。   “这……”王太医吞吞吐吐,“恕在下学术浅薄,那次确实是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眼下可有什么法子医治?”康熙问。   “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制必有解。若要解此毒,恐怕只有解药了。”   “既然如此,你速速去取解药来。”十三爷急道,再这么拖下去,不知道翎儿会如何。   “这是西域奇毒,臣也只是在古书上看过,没有详细记载。这解药,只能找下蛊人讨了,臣,实在是没有啊。”   说起下蛊人,蕙儿想到,“皇上,依奴婢看,这下蛊之人定是那晚行刺之人,否则他们为何平白无故挟了翎儿去,而且,他们控制翎儿在皇上的茶水里下毒,赶巧被奴婢碰见。”   大家听到蕙儿这一分析,听来确实有道理。十三爷心里却暗自恼怒,都怪自己当时没有护好她。   “蕙丫头有何妙计?”康熙问。十三爷也转头看向蕙儿。   蕙儿略一思忖,“回皇上,奴婢认为,何不放出风声,只要他们交出解药,咱们就把牢里他们那位弟兄放了,但这法子只能姑且一试,就怕他们不在乎他们兄弟的性命。”   康熙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康熙确实派人放出了风声,但仍是毫无动静。其实满庭芳的沐天凌早已知道易青云给玉翎下了蛊毒,尽管他们之前在云音楼认识玉翎之后便一路有意跟随他们去了云南,但沐天凌并没想伤害无辜的人,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康熙和他的子孙。因此,为这件事,他已和易青云吵了多次。如今听闻风声,玉翎危在旦夕,加上他们的兄弟也在大牢里。沐天凌飞镖传书,定了时间地点。   一日后,辰时,城北竹林。   十三爷带着几名护卫押着那名刺客,沐天凌却蒙着面只身一人前来。   “既然来了,何不以真面目见人。”十三爷道。   沐天凌冷笑,“只为留一条残命罢了。”   十三爷也不多说其他,“人我给你带来了,解药呢?”   沐天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就是解药。”   十三爷略一细想,“我如何信你?”   沐天凌冷哼,“如今那姑娘的性命在我们手中,你信就信,不信也得信。除非,你并不想救她。”   “你!”十三爷虽有怒意,但为救玉翎,也只能如此了。   “我数三声,你把人放了,我把解药给你。”   “好。”   “一,二,三。”   十三爷手一挥,护卫确实放人,沐天凌也把解药扔过去。   十三爷飞身要去接住解药,却不防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抢先一步拿了解药。十三爷落地,拔出剑,怒不可遏,“你居然耍我!”   沐天凌也不知道易青云居然跟着他来,还把解药抢了。他不想多解释什么,伸手就去抢易青云手里的解药。易青云一躲,沐天凌又抢。其他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这俩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易青云的握住解药的手在沐天凌面前一晃而过,沐天凌只专注于他手里的解药,冷不防蒙面的面纱都掀掉了,易青云没想到,反倒愣了。十三爷看着沐天凌,觉得这张脸很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沐天凌抬脚,踢飞了易青云手里的解药,飞身抢了下来,又扔给了十三爷。易青云还要去抢,沐天凌拉住他,“还不快走!”二人这才带着他们那位兄弟逃走了。   几名护卫要去追,十三爷拦住他们,“不用追了。”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解药带回去给玉翎服下。   玉翎还是昏迷不醒,十三爷给她服下解药。十三爷和蕙儿留下照看,王太医也在此等待药效。   一会儿,玉翎突然坐了起来,手紧紧的抓住被子,痛苦的仰天大喊。   蕙儿急道:“翎儿!”又看向王太医,“王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王太医也搞不清楚,心下着急,额头沁出一层细汗。   十三爷手握着玉翎的肩头,“翎儿!你怎么了?”十三爷又气又恼,气那人居然给的是假的解药,恼自己不明所以就给玉翎服下。   忽的,自玉翎口中吐出一大口黑血,之后又晕了,不省人事。   “王太医!”十三爷喊着。   王太医赶紧上前。   “怎么样了?”十三爷一脸焦急,一把抓着王太医的衣服。   蕙儿忙劝道:“十三爷,您先别着急,让太医好好看看。”十三爷这才松了手。   王太医又看了看吐在地上的那口黑血。   而后王太医才露出一口白牙,“十三爷放心,毒虫已经吐出来了。”   “这么说,翎儿没事了?”蕙儿迫不及待问道。   见王太医点头,大家才松了一口气,露出久违的笑容。   十三爷暗想,原来那人没有骗自己,这确实是解药。   而另一边,易青云因自己冲动摘了沐天凌的面罩而悔恨。沐天凌倒无所谓,只怕连累了满庭芳,遂打算离开满庭芳出去避避风头。不过他也暗自折服于康熙,尽管玉翎只是个丫鬟,但康熙却如此看重她,清廷本可以对他们满庭芳一网打尽,却因为玉翎,甘愿放了他们的弟兄。    ☆、柳絮纷飞   沐天凌给的解药是真的,尽管这几日还未觉得神清气爽,但那股劳什子劲儿倒是没了。   “今日感觉如何?”十三非要我躺着。   “好多了,吃了你带回来的药我不敢不好!”我嬉皮笑脸。   “傻瓜。”他摸摸我的头发,“当时,当时见你吃了药更难受,我以为那厮给的解药是假的,我恨不得……”十三皱着眉头,攥紧了拳头。   我伸手,捋平他的眉,“你才是大傻瓜。”我盯着他的肩,依然记得自己往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你的肩,还疼不疼?”   “不疼,这点小事,不足挂齿。我只要你好好的!”   我莞尔,扑进他的怀里。十三,你这般待我,我怕自己会越来越忘不了你,越来越依赖你。   “现在,我在你肩上留了记号,下辈子就不怕找不到你了。”   “傻翎儿,下辈子,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一定先找到你!”十三把我拥得更紧。   我嫣然一笑,“好!”   十三将沐天凌的画像画出,琢磨半天,便交于康熙,康熙暗中命人调查,才知道原来他们竟都藏身于名为满庭芳的戏班子。十三因此想起,原来觉得沐天凌眼熟,是因为过年八爷负责的晚宴请的便是这个满庭芳。毕竟涉及八爷,我起了恻隐之心,说是听闻满庭芳是京师数一数二的戏班子,所以我当时就跟八爷推荐。十三却有些后悔,怕我牵连其中,不该把沐天凌的画像画出来。不过康熙也未追究什么。只是之前我对沐天凌和易青云印象不错,眼下知道他们是前朝余党,尽管不敢相信,但确实是事实,心中一阵唏嘘。   之后抵达扬州。康熙也许怜悯我此番为他所受的灾难,特批我去看望住在扬州的祖母。   我自然高兴,心里喜滋滋,脸上自然而然也带着微笑。只可惜蕙儿姐不得假,否则我还想带她一起,让祖母见见我的好闺蜜。   我敲了宅子的大门,管家一见是我,激动得撒腿丫子跑进去边喊:“老夫人!老夫人!”倒把我晾在门外了,我便后脚跟了进去。   “哎呀,我说管家,你在我这儿也好几年了,能不这么慌慌张张的吗,我这岁数大了,可受不了你这咋咋呼呼的。”小丫鬟刚给老夫人梳好了头发,老夫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容光焕发,很满意。   “不是老夫人,小姐回来了!”   老夫人腾的站起来,眼眸闪烁着惊喜的兴奋的光,“真的吗?我的宝贝孙女回来了?”小丫鬟赶紧扶着要出去的老夫人。   我到了正厅,祖母正由小丫鬟扶着出来,一见祖母,我便甜甜的唤了一声,“祖母!”   老人家抱着我,拍拍背,老泪纵横,“臭丫头,可想死祖母了。对了,怎么得空来看祖母了,难不成在宫里犯了什么事?”祖母突然义正言辞,一脸担忧。   我发觉好笑,“您就放心吧,没犯事儿,皇上注重以孝治天下,南巡到扬州,特批孙女看您来了。”   祖母才松了口气,牵着我的手,“没犯事儿祖母就放心了。想吃什么,祖母让厨房给你做。”   有如此宠爱自己的祖母,我只管撒娇道:“祖母这儿的东西我都爱吃!”   祖母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都给你吃。”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在这儿待到傍晚我就该回去了,尽管依依不舍。   三月的扬州城,柳絮纷飞,街头巷尾都笼罩在如烟的柳絮中,扬州什么不多,多的便是这杨柳。眼下虽是四月,湖面上河面上也飘着一层厚厚的绒毛状的柳絮。   我悠哉的走在小石桥上,蓦然想起一首现代诗来。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帏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过客   我沉浸其中,听到有人唤我才回过神,四下张望,发现不远处站在杨树底下的沐天凌。康熙正暗中捉拿他们满庭芳的人,他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出现。   俩人找了间清茶馆坐下,沐天凌要了一壶茶。   “你胆子可真大,皇上正到处找你们,你居然还跟来这儿了!”我压低着声音。   沐天凌却无所谓一笑,答非所问,“你身子怎么样了?青云跟外头捣鼓来的蛊,虽成不了什么气候,但…………”   我接过话茬,“没事儿,我已经好了,说到底也是你救了我。”   “你心可真大,这么想得开。”沐天凌略吃惊。   “嗯~我就当你在夸我吧。”   沐天凌喝口茶,差点被呛着,“终于知道,你们那个皇帝为何如此器重你。”   你们皇帝?我打心眼里不喜欢他这个说法。“当今圣上可是位明君!自然慧眼识英雄。”我不忘顺带夸了自己。   沐天凌虽被逗笑,但“明君”却刺痛了他脆弱的心灵,“哼,明君!他亲谒孝陵又是为何,不过是想昭示如今这皇权已掌握在他们爱新觉罗手里!”沐天凌紧紧的攥着拳头。   我暗自叹气,自己一句无心之语倒惹得他义愤填膺了。   “是,如今这权力已握在他们手里,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你们心里都清楚得很,又何必耿耿于怀。自古以来,朝代更迭不是罕事,谁家的江山不是抢了别人家的江山!可是只要百姓安居乐业,这皇帝换了谁不是当啊!若是再起战乱,受难的终究还是老百姓。你看看我们身边的这些老百姓。”沐天凌不由得环顾四周,我又道:“每一个人都朴实善良,安身为乐,你们难道忍心伤害无辜吗?还有将来你们的子女,你们又忍心让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仇恨之中继续背负上一代的恩怨永远都不幸福吗?”   沐天凌没有回答,沉思了很久。我心中打鼓,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我说的话听进去。   良久,他才苦笑道,“康熙看重你,确实不无道理!你这滔滔不绝的,我竟无言以对。”   我挑了挑眉,满脸自信,“是不是觉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   沐天凌无奈的摇摇头。   “皇上那儿我会去说明的,你放心!”我敛起笑容,态度变得严肃。   沐天凌盯着我,像要把她看穿一般,我却不知,此时他对我心生敬佩,此女子,行事言语丝毫不逊色于男子!而我却以为,难道我这个和事佬看起来不真诚吗?!   而后沐天凌缓缓道,“好!我信你!”   我将实情告知康熙,康熙也想收买人心,沐天凌便大胆的独自来见了康熙。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沐天凌、易青云等人降于清廷,安心待在满庭芳,云游四海,唱戏唱曲儿。   五月下旬,康熙带着我们一众人回了京师。在乾清宫当差,每年“公费出游”的这个待遇还是不错的。   只是回了京,我倒觉得胸闷气短,伴有头晕,偶尔喉间发痒,咳了几声。   蕙儿姐笑话我,“你呀,丫鬟命,公主身,三天两头的这事那事!”   我也万般无奈,“也许在江南待久了,一时回京,还没适应过来,过段时间就好了。”   六月,皇三子诚郡王迎康熙于自己的邸园,侍宴。七月,烈日炎炎,京师太热,康熙前往热河行宫,巡幸诸蒙古部落。因十四爷并没有在随行人员之中,也旁敲侧击让我待在京师。而实则康熙见我脸色不好,以为我因蛊毒之事身体还没缓过来,怕我舟车劳顿,并没有打算让我随行。   我素来怕热,虽然近日身体有些抱恙,加之大夏天的,懒得动,但依旧每日勤勤的洗澡洗头。在古代,这种长长的头发对我来说很难打理。我刚洗了头发,撤了窗户边桌子上的盆栽,一屁股坐在上头。尽管艳阳高照,窗外仍有风迎面吹来,拂过湿了的头发,凉丝丝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到愉悦,也许是因为收到十三寄给我的信吧。十三在信中询问了我的身体状况,又说了些草原上的趣事。我想了想,将手链的红豆取下一颗,系了绳给他回信,又附了一句,惟愿君心似我心。思及此,心中倒如抹了蜜一般,偷偷笑起来。   只是我此刻又忍不住的咳了。   十四刚好打外头进来,见此“啪”的就把窗户阖上,他盯着我湿着的青丝,“你这身子纯粹让你自个儿给糟蹋坏了。”   我不理他,从桌子上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十四不满,“也不知道给爷倒一杯!”   “您可不拿自个儿当外人,到我这儿来就跟走厨房似的,就自己动手吧。”我也不客气,一脸无辜,摊了摊手。   “臭丫头,还说不得了。”十四吃瘪,果真自己倒了水,我不免偷笑起来,十四倒也没有生气。   打塞外归来,十三匆匆赶来见我,美其名曰,不负我相思之意。   十三收到信又给我回信,问为何红豆只一颗,我没有回信,主要是古代送信太慢,待他这回收到信,与我上一封信时隔太久,已然没了意思。   “难道不该是红豆越多,相思意越浓?”他挑眉问我。   “一颗,代表一心一意。”我给他看了我的红豆手链,“两颗,代表,相亲相爱。”   他嘴角的笑,漾及满脸,“让你无尽相思迭不休,怪我怪我。”   我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堵得我无言以对,颇为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 《桃花扇》 汪苏泷 近花外楼 柳下舟 词一首 花满袖 那 女儿家 心事让 两眉羞 绸缎与折扇的凭肩游 谁又笑涡红透 哦 暮雨入画 将离愁 绘入这 纸深秋 将 那陈词 也唱出 了新愁 那日你折尽长安的柳 有明月怕登楼 愁不肯休 诗意散落在街头 诗人在城市漂流 虚荣是个杀手 无形引诱只需个借口 谁在意送的红豆 虽是你整个宇宙 天长地久今生竟然变成了 片甲不留 有没有勇气远走 带着满身的伤口 王侯将相看透 夜半饮酒消不尽那愁 通往长安的码头 精致用词为谁侯 谁是香君解释持子之手 近花外楼 柳下舟 词一首 花满袖 那 女儿家 心事让 两眉羞 绸缎与折扇的凭肩游 谁又笑涡红透 哦 暮雨入画 将离愁 绘入这 纸深秋 将 那陈词 也唱出 了新愁 那日你折尽长安的柳 有明月怕登楼 愁不肯休 】 『 错误 郑愁予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帏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过客 』 ☆、山雨欲来   康熙四十七年,进入这一年,我变得格外的敏感,不仅因为身体不适近日咳嗽都带着血丝,也因为这一年,风起云涌,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将平静不得。尽管我对这段历史并不熟知,只通过小说多少知道一点。   正月初五,八爷府上终于添了丁,取名弘旺。八福晋蓝沁虽嫁入多年,但因身体原因,未生个一儿半女,即便有孕在身,却总是小产。因此,这弘旺虽为妾氏所生,蓝沁对其也极为恩宠。   四月,听闻清廷抓捕了朱三太子,九卿科道会审,几个降于清廷的明朝老太监指认均说不认识。清廷判其为假冒,凌迟处死,他的几个儿子也全部被斩。我因此想到沐天凌,他们会不会是假借前朝名义行刺康熙?思绪万千,整个人都烦躁起来,索性就不想了。   时间总是在惶惶不可终日里悄然而过。   十三到我屋里来,此番我却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袖,半是哀求半是询问,“此番皇上出塞行围你可不可以不去?”   他一愣,宠溺的笑着,“怎么,今年你能随行反倒不让我去了,好个自私的丫头。”   我放开拽着他衣袖的手,急道:“对,我就是自私,你府里有了姐姐,还要去外头拈花惹草吗?”   他皱起了眉头,眉宇间泛着忧郁,“翎儿,你近日是怎么了?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又何苦说这气话。”   我对自己如此的焦躁不安而感到神烦,看着他受伤的神情,不免懊恼自己,“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傻丫头。只是此次皇阿玛早已圈了随行人员的名单,下回,下回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勉强扯了个笑容,摇摇头。下回,没有下回了!你这次去就危在旦夕!“我不过浑说的罢了。”   十三伸手捏住我的脸颊,满脸笑意,“笑得比哭还难看!”   六月至热河行宫。康熙抱着十八阿哥坐在腿上,老来得子,俩人有说有笑,不亦乐乎,我倒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自康熙处出来,十六阿哥拉着我到一旁悄声问,“小翎子,你说历史上谁走得最快?”十五十六阿哥自晚宴与我打了交道,也不生疏,同小十七一起唤我小翎子了。   我笑看着他,“十六阿哥怎么知道这个谜语?可是十七阿哥说的?”   十六阿哥小小的脑袋瓜往旁边瞅了瞅,见没有他人,才放声道:“十七弟说是你出的,我想了好几天都没猜出来。”   我一笑,正要给他说答案,十五阿哥和十七阿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十七阿哥双手叉腰,“十六哥你作弊,都说了不能来问小翎子了,既然你认输,就该喊我一声哥哥!”   十六阿哥也不弱势,“十七弟,我长你两岁,就是我输了,你还是得喊我十六哥!”   十七一跺脚,“你耍赖!”   “你们两个吵什么?”康熙带着十八阿哥出来了。果真,两位小阿哥在此吵嘴惊扰了他,而皆因我说的一个脑筋急转弯,我该不会被治罪吧。   十六十七阿哥见康熙出来,慌了一下,方才嚣张的气焰全都没了,赶紧请了安。   十五阿哥毕竟年长他们几岁,从容镇定,“回皇阿玛,我们正在猜谜呢。”   “噢?”康熙看起来饶有兴趣,“什么谜,说来也让皇阿玛猜猜。”   “历史上谁走得最快。”十五阿哥道。   “这是谁出的谜?”   “回皇阿玛,是小翎子。”十六阿哥看了我一眼。   “朕猜也是。”   一旁十八阿哥抬头问康熙,“皇阿玛,谜底是什么?”   康熙转头问我,“翎丫头,说说吧,这谜底是?”   “回皇上,是……曹操。”   “曹操?为何?”康熙问,众人也纷纷侧头看我如何说个究竟。   十七阿哥抢白道:“皇阿玛,因为说曹操曹操到,所以曹操走得最快。”   康熙哈哈大笑,李德全见康熙笑了,也抿着嘴跟着笑开来。   我只得道:“让皇上笑话了。”   “无碍,朕倒觉得有趣得紧。”说着又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亏我猜了这么多天。”十六阿哥开口,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七月,木兰围场行围。   众阿哥纷纷踏马行猎归来,意气风发。自有太监拎着一头头动物尸体数着数目向康熙汇报。我看着那些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小动物,感觉胃里一阵犯呕,忙移了视线。十三和十四狩猎数目相同,俩人拔了头筹。   康熙看着自己的儿子各个出类拔萃,文武兼得,笑得合不拢嘴。只是他这样的笑容会保持到何时?我每天都揪着一颗心,康熙稍微皱个眉头,我就怕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神经过敏得很。   “小翎子!”十七阿哥带着十八阿哥把我堵在帐篷门口。   “小翎子你再给我们出个谜吧,我一定比十七哥聪明!”十八阿哥说得煞有介事。   “胡说!我明明比你聪明!”   “好了两位爷可别再吵了,容奴婢想一想。”   “那你想好了吗?”十八阿哥年纪小,不停的催促。   “呦,这惹得十三弟十四弟如此上心,眼下又带着爷这几个弟弟,你可实在好本事啊!”太子尖酸刻薄冒出来一句。   看到他的嘴脸,恃宠而骄、乖张暴戾等词涌现出我脑海,但也不得不给他请个安。   十八阿哥一脸天真,“小翎子给我们出谜语呢,连皇阿玛都夸她出的谜有趣。”   “有趣?本太子看着也确实有趣!”太子冷笑一哼,甩袖而走。难不成因为头筹被十四拔了,给我们甩脸色看呢?   夜间,突觉闷得慌,半夜热醒。蕙儿姐早已沉沉入睡,我蹑手蹑脚起身到了外边。行营静悄悄的,偶尔有士兵巡逻路过。康熙的帐篷还点着灯,好似有个身影在外头晃动,鬼头鬼脑的往里头窥视,我仔细一瞧,好像是太子!心下一惊,不知他意欲何为,又怕惹了大乱子,只得匆匆回了住处。   次日,康熙一如往常,看不出其他,但是精明如他,真的没发现太子在偷窥他吗?可我也不好挑白了说,罢了,多想无益,也只能继续装傻。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更清醒。一抬头,看见小喜子,我拦住他,忙道:“你家主子呢?”   “几位爷在马场同蒙古部落的王子赛马呢,爷让奴才回来取个东西。”   我才恍然大悟,昨个儿十三和我说过。   “玉翎姑娘,你找爷有事儿吗?”   “噢,没事没事,你忙去吧。”我暗笑自己过于担心,倒给自己添了烦恼。   果不其然,傍晚十三来找我了。他脸上的笑容就像一股甜滋滋清凉凉的清泉,掠过我的心头。只是身上的骑马装还未褪去。   “小喜子说你找我,怎么了?难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凑了过来,脸上笑意更浓。   我后退一步,“混说,才没有找你,不过提起你罢了。”之后我往他身上闻了闻,捂着鼻子,“你这身上的味儿都能熏死一头大象了!”   十三一拍我的额头,“臭丫头,听闻你找我,爷巴巴的跑来,倒叫你嫌弃了!行了,爷要回去沐浴更衣了,你可别拦着。”   听他说这玩笑话,我心情好了几分,“哎,你,遇事别冲动,还有,小心太子。”   “放心吧,我自由分寸。”   日子平静的滑过,十八阿哥犯病的消息一传出,就像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一般,激起千层浪,荡起圈圈涟漪。我心里咯噔一下,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康熙带着众皇子行围,听到消息,匆匆赶回,来不及换下戎装。一时间,十八阿哥的帐篷挤满了人,太医正在为他诊治。看见十八阿哥,我鼻尖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前几天还活蹦乱跳,一口一句小翎子的小孩子,今天却软绵绵的躺在这里,发热发烧,腮腺局部肿大。他轻声喊了句,“皇阿玛。”康熙应了他,声音都带着哽咽,“疼不疼?哪里难受你告诉皇阿玛?”   小十八轻轻晃了晃脑袋,半天吐出一句,“不疼。”   几位皇子面带忧色,就连十七阿哥也乖乖的站着。   我忍不住掉了眼泪,自己偷偷的抹掉。   这几日,行营上下,君臣皆忧心忡忡,康熙食不下咽,唯太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派人拦了蒙古进贡的贡品,对十八阿哥的病情都不过问一句。康熙斥责了他。大阿哥又上奏康熙,说太子每晚在其帐外窥视,康熙因此更加不满。不出几日,十八阿哥忽然病情加重,腮腺肿胀化脓,吞咽困难。   我坐立难安,蕙儿姐似一阵风刮了进来,嘴里嚷着,“出事了出事了,真叫你这乌鸦嘴说中了!”   我瘫坐在椅上,该来的还是会来,就算我再叫他如何小心。   “皇上召见众皇子,咱们没法近身,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皇上突然翻脸,把各位皇子圈禁了。”   “十三呢?”   “被圈禁了!”   对!那找四爷想办法!“四爷呢?”   “我都说了被圈禁了!”   “那该怎么办!”我心急如焚,欲哭无泪。喉间一股血腥味,一口喷在了地上。   蕙儿姐花容失色,“天哪!你怎么了?我去帮你喊个太医来看看。”   我忙拉住她,缓了一会,“眼下十八阿哥出事,你就别去找太医给我添乱了,我没事,就是太着急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真的没事?”   我点点头,“比珍珠还真。”   蕙儿姐啐道:“还说笑呢!我扶你去躺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梦里花》张韶涵 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盛开在琥珀色月牙 就算失去所有爱的力量 我也不曾害怕 天空透露着微光照亮虚无迷惘 在残垣废墟之中寻找唯一梦想 古老的巨石神像守护神秘时光 清澈的蓝色河流指引着是方向 穿越过风沙划破了手掌 坚定着希望去闯 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盛开在琥珀色月牙 就算失去所有爱的力量 我也不曾害怕 古老的巨石神像守护神秘时光 清澈的蓝色河流指引着是方向 穿越过风沙划破了手掌 坚定着希望去闯 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盛开在琥珀色月牙 就算失去所有爱的力量 我也不曾害怕 穿越千年的石版画 刻画着悠瀚的天堂 轻轻拭去满布全身的伤 我从不曾绝望 【表示也很喜欢这首歌^@^】 ☆、一梦华胥   十八阿哥病故,康熙痛心疾首,声泪俱下,终于还是废了太子。   我越发懒得动,累了就靠着床沿,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活像骷髅,怕蕙儿姐瞧出端倪,略施粉黛。   康熙严加训斥了大阿哥和八阿哥,因大阿哥说张明德为八爷相面其必大贵,可另立八爷,又说要替康熙杀了太子,康熙极为寒心,怒斥八爷企图谋害太子。十四却挺身而出,“八阿哥无此心,臣等愿保之。”康熙发怒,拔佩刀欲诛杀他。所幸五爷抱住康熙劝求,诸皇子叩首恳求,康熙才稍解怒,将十四杖打二十大板。这些我都是道听途说,我也没有心思顾及其他,十三还被康熙圈禁着。   四爷和姐姐跪在乾清宫门外,姐姐只为去养蜂夹道陪伴十三左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康熙应允了,可见其心中对十三仍存父爱。只是四爷,康熙连见都不见。   我走至四爷身边,也跪了下来。四爷侧头看我,神色萧条,不明所以。   “十三是不是替四爷将所有事情揽于一身?”我曾在网上看过,有人推测:胤祥同胤禛结成一党,卷入了储位之争。两人被圈禁后,胤祥为了包庇胤禛,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胤禛很快获释,本人却继续被□□。这虽然是推测,却也言之成理。胤禛即位后,将无任何爵位的胤祥一下子提拔为亲王。   四爷却反问我,“你想救十三弟吗?”   我冷笑,“四爷这句话该是肯定的,而不是问句。”   “十三弟果然没看错你!”   我舒心一笑,拿出一封信,“待十三爷平安归来,四爷替我照看好他的膝盖。还有,这封信。”信封写着十三亲启。我想着总得留些遗言什么的。待繁花落尽,忘各自安好;望乱雨飘零,伤劳燕分飞。待繁花落尽,忘各自安好;等春光烂漫,忆似水流年。我会在三百年后好好的,亦希望你安好。   “对了,若我死了,烦请四爷将我火化,我愿随风而去,自由自在。”   四爷不解,沉吟一会,终道:“好。”   我站起身来。赌!我要和康熙赌一把!赌他作为父亲对十三这位他最喜欢的儿子的爱!   我推开乾清宫厚重的大红色木门,康熙显然出乎意料,李德全大喊:“大胆!”   我又跪下,“奴婢有要事禀告皇上,若皇上不听,定会后悔一辈子!”   “你在威胁朕吗!”康熙神色难辨,言语却是毋庸置疑的严肃。   我叩首,“奴婢是在恳求皇上。”   康熙轻叹口气,几不可闻,一摆手,其他侍奉的人都退出去了。   “说罢,有何要事。”康熙坐回龙椅上。   “魇咒太子之事实则出自奴婢之手。”   康熙震惊的看着我。   “皇上可还记得让奴婢在民间游历一年,奴婢有幸学得这奇门遁甲。可奴婢心中有恨,奴婢与十三爷两情相悦,皇上却君子不成人之美,逼得奴婢步步紧退。因此太子在皇上帐外窥探,奴婢亲眼看到过,却知情不报,刻意隐瞒。又因张霸天实为太子手下,太子曾威胁过奴婢,奴婢才出此下策,也想替十三爷争一争这储君之位。”   康熙不出声,我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皇上,您既是天下之主,更是十三爷的阿玛,您怎么忍心圈禁他,看他年少青春,却抑郁不得志。十三爷尊您,爱您,您夸他一句,他能高兴好几天。幼时,十三爷与诸兄一起侍从皇上,因年龄小、个子矮,他几乎看不见在众人簇拥下一晃而过的皇上。为了表示对您的孝敬和仰慕,他不禁会闻一闻您留下的印记,又怎会做一些谋逆之事!”   “丫头,这事儿你也知道?”   我暗想,我从百度上知道的。   “朕只是想护他周全。”   “那就请求皇上放了他,所有罪过奴婢愿意一人承担!”   “你想好了?”   我毅然决然点点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康熙忍不住笑了,而后只剩叹息。他走至我身前,扶我起身,“翎丫头,我爱新觉罗家终究是欠了你!”   康熙一甩袖,背对着我,“来人!兆佳氏玉翎,骄纵无礼,陷害皇子,欺君罔上,念其侍君左右,兢兢业业,只着其一人治罪,押入宗人府,择日再审!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为其求情更不能前去探视!”   “奴婢,多谢皇上!”此刻我却觉得无比释然。   四爷看着我被两名侍卫押着出来,我在他跟前停下,“四爷不要忘记答应我的,好好照看十三爷的膝盖!”   “放心!”   才发现,今日的阳光格外明媚,暖暖的,照得人心头都亮堂堂的。   “翎儿!”蕙儿姐闻讯赶来,想要过来找我,侍卫不让她近身,“你们抓她干什么!”   侍卫根本不理她。   “你快回去吧!我没事的。”侍卫押着我就走,我劝她。   蕙儿姐气得直跺脚,皱着脸,快要哭了,“你做事怎么不和我商量!”   牢里湿气太重,我咳得比之前厉害,越发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来。里面的消息传不出去,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都说进了宗人府,必先脱一层皮,这里除了一位年老的嬷嬷送一日三餐外,没有人搭理我。我原想试着和这位老嬷嬷沟通,解解乏,但是她指着自己的嘴巴,然后摆摆手,我大失所望,老嬷嬷不会说话!我又试着比划一个写字的动作,她摇了摇头,也不识字,我只好作罢。好几天了,我甚至怀疑自己病死在牢里都没人给我收尸,难道我被外界遗忘了吗?我感觉自己面对牢狱之灾并不像常人那般恐惧,反倒多了分坦然,也许是因为在这里死后,我便能回到现代吧!   终于有一天,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宁静。开了锁,进来的是李德全。   我扶着墙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丫头,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将死之人,脸色好不好没有意义了。“坐久了,腿有些麻。”   李德全叹息,“进来吧。”一位太监端着酒杯进来了,“万岁爷口谕,念你初犯,虽酿成大错,但及时悔改,特赐鸩酒,留你全尸,革除宗籍,以儆效尤。”   我一笑,不就要赐我一死吗,还说得这么好听。“奴婢,谢主隆恩。”   “丫头,你可不要怪皇上啊。”   “谙达说的哪里话,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怪不到别人。只是十三爷?”   “万岁爷已经放了十三爷了。”   “那就好。”我端起酒杯,从此,这世上将无兆佳玉翎这号人物了,而我,也要先蕙儿姐一步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十三,此生无缘,望自珍重。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鸩酒刚要送进嘴里,喉间一丝甜意,一口血不受控制吐了出来,鸩酒洒落,轰然倒地!原来无需这鸩酒,我早大限已到!难怪,难怪,那时在旅馆做的梦,那个“奠”字提醒了我,可悲,我的结局早已注定!   再见了,十三!再见了,这里的一切!不,永不相见!   我像是掉进黑洞一般,这个黑洞仿佛大得无边无际,四周没有一丝光亮,我不知该往哪里走,突然,前面出现一道光,我顺着光走去,闻到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掺杂着药味,光色越来越强烈,我勉强睁开眼。环顾四周,一切都在预期之中,我在医院的病房里。   桌边摆着成束的花,暖水瓶,碗筷。一会,卫生间传来冲水的声音,接着有人洗了手,开了卫生间的门,阖上。一转身,妈妈愣在原地,缓了一会,最后泪眼汪汪又欢呼着大喊,“小澜,小澜你醒了!终于醒了!医生!医生!”妈妈整个人趴在我身上,“你吓死妈妈了!你要再不醒,妈就不管你!”   我有气无力,“妈!有你这样当妈的吗!我快被你压死了!”我假装咳了几声。   几位医生随后啪啪的赶到,检查了一番,结论是没事!至于怎么晕了又怎么醒来,我估计他们也摸不着头脑,然后说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专业术语。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又或是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得真切,我分辨不出它的真假。   几天后,身体也慢慢恢复,家里人怕在医院待着又过了病气,非要我出院。妈妈和弟弟在帮我收拾东西,我陪老爸去办出院手续。   我们刚出病房门口,隔壁病房也有人开门出来,穿着病号服,一位打扮得贵气的阿姨扶着她,看样子,应该是她妈妈。那人面色苍白憔悴,但我依然记得这张脸,心中不由得一阵雀跃。   她伸出去,“你好,我是宋一!”嘴角微微上扬。   我握住她的手,满心欢喜,“你好,我是沈澜!”恍然又回到我们初见。   一切似梦不是梦,梦虽醒,便残留。往事如烟,一吹就散。烟散尽,留着味。一丝触动,便成忧伤! 作者有话要说:  《大雁归》韩雪 老城墙 西山在望 明月千万里照故乡 当菊花黄 瓦上添霜 想叮嘱你多加衣裳 山雨欲来风满楼 爱恨情仇纠缠永难休 曾灿烂的都化作乌有 天凉好个秋 遍地哀愁 我在故园风雨后 都说大雁归 春天也将被带回 雪化云开的明媚 像极了你眼眉 何时大雁归 我爱的你被带回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等谁 山雨欲来风满楼 爱恨情仇纠缠永难休 曾灿烂的都化作乌有 天凉好个秋 遍地哀愁 我在故园风雨后 都说大雁归 春天也将被带回 雪化云开的明媚 像极了你眼眉 何时大雁归 我爱的你被带回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等谁 ☆、风往尘香   玉翎被关进宗人府已经好几天了,眼下情况特殊,人人自危。蕙儿心中着急,找胤禛帮忙打探消息,谁知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打听不到。   几日后,胤祥被放出来了。玉翎那儿,却仍然一直没有动静,康熙不让求情,也封锁了消息。直到那一天,李谙达奉皇上口谕偷偷出了宫,不久又匆匆赶了回来。蕙儿心里发慌,难不成是玉翎出事儿了?   然而,女人的第六感往往都是那么准确。康熙派了太医院的王太医随李谙达一同前去。之后蕙儿苦苦相求,王太医才道,原是因蛊毒余毒未清,早已深入五脏六腑,这鸩酒还未喝,便吐血身亡。   蕙儿一听,心如刀割,怪自己!天天和她一起,还看不出什么来。之前死说活说就该带她给王太医看看,是我害了她呀!   待他们得知消息赶到时,玉翎的身体早已凉了,面色苍白,衬着嘴角的血丝,触目惊心。   胤祥抱着玉翎,没有痛哭流涕,反而出奇的沉静,紧紧的拥着玉翎,只有眼角的一滴泪静默的滑落出卖了他此时的冷静。终于知道,什么叫心痛到深处!   蕙儿的脚软了,迈不动步子。四爷搀着她。蕙儿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她幻想此时躺在那的人儿能够睁开眼,调皮一笑,大声说,“哈哈,我逗你们的呢!”可是她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任怎么唤她都不醒。此时,她是不是已经在现代悠然自得,而不管不顾他们在这里为她痛哭欲绝。胤祥被陷害,而玉翎甘愿替他受罚。真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而到底谁害了谁,只有陷害的人,编造这计谋的人心里清楚!   胤祯攥紧着拳头,手上青筋暴起,他在隐忍自己心中的悲痛。原先,他只是对她好奇,充满新鲜,可在他发觉自己已经喜欢上她的时候,这丫头心里已经有了老十三。他恨自己动作太慢,才让老十三抢了先,明明是他先遇到她的。可胤祯仍相信,只要他为她真心付出,这丫头总有一天会被他所感动的,总有一天,也会知道他对她的好!可是还未等到那一天,他还没当上她所说的大将军王,这丫头,竟如此狠心,一走了之。   康熙心有愧疚,想派人把玉翎送回兆佳府上。胤禛想起玉翎嘱咐他,在她死后,将她火化掉,她想要随风而逝,游遍大江南北。但古人看不惯这点,胤禛不知该如何,知晓蕙儿与玉翎姐妹情深,便由蕙儿出面向康熙提起。康熙犹豫半晌,叹息,“罢了,那丫头曾跟朕说过想要自由,眼下,朕允了!”   近日来,胤祥每每盯着玉翎给的那颗红豆,他把它放在玉翎绣给他的荷包里。他想她了,便借酒消愁!因为只有醉了,他才能见到玉翎,仿佛还能看见那个丫头在冲他笑,冲他撒娇,还有她说的那句:热带么。她带他跳的那段西洋舞。只可惜,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胤禛见不惯胤祥如此,他的十三弟,应该是意气风发,不该如此一蹶不振。他将玉翎留的信给了胤祥,信中道:待繁花落尽,忘各自安好 ;望乱雨飘零,伤劳燕分飞 。待繁花落尽,忘各自安好 ;等春光烂漫,忆似水流年。胤祥,还记得我们的相思豆吗,我会在另一个世界,思念你。惟愿君若安好,便是晴天!   胤祥拿着信的手抖得厉害,他把信放在心口,终于狠狠的痛哭起来,“翎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翎儿…………”   经历此事,胤祥虽正值青春年华,却看起来老了好几岁,脸上笑意不再,不似以往的意气风发,蒙着淡淡的哀伤,憔悴不少,做事也越发谨慎小心。胤祥将玉翎住所的东西都收拾带回府里了。蕙儿也明白,他心里比任何人都痛苦。康熙对他的恩宠也不如以前,倒是越发倚重胤祯。   宫里也不因玉翎而受一点影响,一切如初,只有他们,把玉翎深深埋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在夜深人静时,把这点回忆翻出来瞧一瞧,落几滴感性的泪。实在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玉翎不在,蕙儿染了风寒,胤禛请了王太医给她看诊。可仍是不见起色,胤禛心里隐隐担心。   蕙儿看着屋里那棵奄奄一息的盆栽,心里倒有些窃喜。近日感了风寒,太医说她郁结于心。而玉翎也回去了,她对这个世界也存了去了的心思,开的药,都教她偷偷倒在盆栽。有一天,也许快了,她也该回去了!   不由得令人一叹:   美人在时花满堂,   美人去后花馀床。   床中绣被卷不寝,   至今三载闻余香。   香亦竟不灭,   人亦竟不来。   相思黄叶落,   白露湿青苔。   ***************************************   本文到这里就算完结啦,待我有时间再陆续写些番外上来吧。原本设想多写一些,结局也不打算是这样的。不过,奈何我实在太懒了,所以把前面写的又看了几遍,改了一些,然后想着就先这样结尾吧。从2011年开坑至今才完结,实在拖太久了,尽管期间多次想过弃坑,最后还是把坑填了。   其实我预想中的是十三爷对于和玉翎的这份情感有些优柔寡断,而十四爷自小有阿玛额娘万分宠爱,有点小霸王的气概,会冲动,敢爱敢恨。再说四爷,在他心中是皇位比蕙儿重要。九爷呢,因玉翎喜欢十三却老是和十四纠缠不清而讨厌她。自己可能没有很准确的把这些小情感很好的描写出来,嗯,所以我只能继续加油努力了。谢谢大家的观看。   呃…………说不定哪一天我脑袋抽筋,会再开个此文的续篇。好啦,就先这样吧。在此,感谢所有支持我的朋友以至于我没有弃坑,爱你们,么么哒! 作者有话要说:  【 《燕归巢》 张杰 张靓颖 雨后江岸天破晓 老舟新客知多少 远山见竹林芳草 晨风抚绿了芭蕉 寒梅落尽把冬了 衔春的燕想归巢 沿途的景 牵挂的人 两情迢迢 柳叶桨溅桃花浪 汀州里鹤眺远方 饮一盏岁月留香 唱一曲往事飞扬 山水间歌声回荡 回荡思念的滚烫 去年的家书两行 读来又热了眼眶 云水边静沐暖阳 烟波里久违的故乡 别来无恙 你在心上 儿时的窗 苍老的墙 是否偷换了方向 堂前的你和我相逢时 会沉默还是会诉尽衷肠 】 『 李白,长相思其三 美人在时花满堂, 美人去后花馀床。 床中绣被卷不寝, 至今三载闻余香。 香亦竟不灭, 人亦竟不来。 相思黄叶落, 白露湿青苔。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